“这好端端的为何会小产?”晋王妃看着床上一脸虚弱的秦月质问。
她每日好吃好喝一院子下人给秦月供养着,就盼着能得个大胖孙子,如今大胖孙子说没就没了,她又是失望又是愤怒,这个秦月不过是个侯府庶女,当初又不知廉耻的设计爬上了她儿子的床,她是如何也瞧不上的,要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怀了昊儿的种,她不会抬举她,没成想这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任她如何抬举也上不得台面。
秦月张了张苍白的唇瓣,“妾……”
“回王妃,我们夫人不是故意要弄掉腹中孩子的,她只是以为侯府大公子去了,哭得太过伤心,动了胎气,这才……求王妃不要怪夫人。”未等秦月将话说出口,一旁的春桃跪地急忙说道。
秦月抿了唇,看向一脸着急的春桃,嘴角微微勾起,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婢呢!
“初初怀着身子,胎像最是不稳的时候,最忌讳情绪波动,夫人这也太不顾惜身子了。”一旁的大夫也摇头叹息道。
晋王妃闻言更是生气,“好你个秦月,竟然如此作贱我的孙子,我看这好吃好喝好伺候你也用不着了,等你好些了就搬到梧桐院去住着吧!”
梧桐院是王府最偏冷的院子,晋王妃让秦月去梧桐院,就等于是判了她的死刑,秦月一辈子也没想再翻身了。
春桃闻言立即就哭了,“我们夫人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在意大公子了,求王妃开恩啊。”
“这事没得商量,我看也不必等她好些,等会儿就搬吧!”
晋王妃听到春桃的话,更是恼火,既然已经嫁到晋王府,又怀了孩子,就得一切以晋王府为主,以孩子为主,秦月先前不通禀她一声就擅自出府,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未曾惩罚她,可如今,她为了娘兄弄没了肚中的孩子,她是如何也容不得她了。
晋王妃带着人甩袖而去,她走时脸上的失望和绝情足以见得秦月往后的日子将有多悲惨,府中下人得了消息,已经开始心思活络起来。
深门大院中,见风使舵,捧高踩低是常事,秦月这种失了势的小妇,除了被践踏至死,没有旁的结局。也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没有价值的小妇是死是活。
一旁坐着一直没有出声的荣昊失望的看了床上的秦月一眼,起身也要离去。
秦月突然坐起来唤他,“爷,妾有几句话想与您说。”
荣昊停了离去的步子,但未回头。
“夫人啊,您就好生歇着吧,别说话了,您身子可虚着呢!”春桃向前就要将秦月扶着躺下,眼里都是心疼。
秦月推开春桃,“爷,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饶是那一日是外错误,好歹一场缘分,求爷看在往日那丝情份上,再听妾一言。”
“夫人,您就让世子走吧,有什么话等好些了再说。”春桃再劝道。
秦月看向春桃,“好春桃,你先去别的屋子收拾东西,等会儿我们就搬去梧桐院了,辛苦你了。”
“不,奴婢要在这伺候夫人,奴婢哪也不去。”春桃摇头。
秦月还要再说什么,郝嬷嬷走过来将春桃拉了出去,“走吧,我帮你一道收拾。”郝嬷嬷将春桃推出门,顺便将房门关上了。
秦月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微沉了片刻,然后掀了被子起身下床,跪在了地上。
“你这又是何必?”荣昊听到声响转过身,见到她的动作暗暗叹息了一声,他坐了回去,看着她道:“你有什么话就起来说。”
说不失望不生气是假的,他虽对秦月没有什么好印象,但这个孩子是他放在心上的,昨日大夫来瞧都说孩子无恙,怎么一觉醒来,孩子就没了?难道他与那个孩子终究没有父子缘分吗?
“谢世子爷。”秦月朝他磕了个头,并没有起身,她抬起头,一双杏眸中已蓄满了泪,她委屈而可怜道:“爷,妾是冤枉的。”
“什么?”荣昊不知她好端端为何喊起冤来,但见她这眸中含泪,将哭不哭的小模样,实在可怜得紧,莫名的,他觉得有些心疼。
秦月道:“蓉姐儿生辰那日,妾并没有设计爷,是有人给妾下了药,那药有催情之效,亦能感染旁人,那日妾不知被人下药,只是觉得身子困乏,便要去厢房休息,却又不知为何,误入了世子的屋子,这才犯下大错。”
荣昊看着她不作声。
是的,他并不信她的话,其实事到如今,信与不信都没有什么区别,反正他以后再也不会见她。秦月并非他心甘情愿纳的,所以她进府后,他未曾来看过她一眼,要不是因为孩子,他也永远不会踏进这个院子半步。
秦月知道,仅凭自己一面之词,荣昊不会信她,她朝屏风后喊道:“玉大夫,请出来吧!”
荣昊心神一凛,屋里竟还有旁人?他转头朝屏风处看去,果然见得一个素衣少女走了出来,那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娇小,长相一般,但行若无声,显然是有功夫的,难怪他竟没发现她藏在屋内。
玉英走向前朝荣昊一礼,“回春堂玉英拜见世子爷。”
“你就是回春堂的女大夫?”荣昊朝她扬手,挑眉问。
他听闻过回春堂有一名女大夫,但她心性孤傲,极少出诊,秦月竟然能将她请来,倒是让他惊讶。
玉英起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荣昊见她长相平平但一双眸子格外明亮,如同两湾含了春水的池子,波光粼粼,他暗叹,可惜了这样一双眸子,要是长在美人脸上,得多惊艳。
“烦请玉大夫将事情如实告知世子爷。”秦月道。
玉英便对荣昊道:“我给夫人诊治发现她体内残有媚毒,这种媚毒的奇特在于可两相传染,只要中毒之人接近了旁人,便能将毒传给他,从而引发体内□□,一发不可收拾。”
“你何以得知她体内有残毒?”荣昊问。
这些天好几个大夫给秦月看过,都没有发现她体内的毒,这位女大夫竟然能发现?
玉英笑了笑,“这种媚毒有一特点,便是以香味传人,夫人身上还有淡淡的媚香,而世子爷身上也有,这香味极淡,除非是嗅觉敏锐之人,否则发觉不了。”
荣昊拧了眉,妹妹生辰那日他确实嗅到秦月身上极香,然后就失去了理智,所以他以为是秦月给他下了药,设计了他。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不是秦月给自己下了药,然后故意接近他。
玉英似乎看透她的心思,淡淡一笑,“这药是我师娘研制而出,用于闺房情趣,至今只卖出三份,这三个客人的名姓我不能透露,但绝没有夫人。”
荣昊看着玉英脸上的浅笑,又转向地上跪着的秦月,见她一脸坦荡,直觉告诉她,玉英说的是对的,秦月说的也是真的,那日秦月也是遭人陷害,可是这个陷害他和秦月的人会是谁?
“爷,妾的兄长被妾的嫡母以妾失身一事胁迫割肉给嫡兄入药,嫡母说,要是兄长不同意割肉,会将妾失身一事传出,让妾名声尽毁,只要兄长答应割肉,她便来晋王府说项,让妾成为爷的妾室,兄长为了妾,答应了割肉给嫡兄入药,妾这才能保全名声嫁进王府,爷,妾真的是被冤枉的,求爷相信妾!”秦月说到这,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她的泪急速滚落,一颗又一颗,打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吧嗒声,那样轻微的声音听在荣昊耳中却像巨响敲击着他的心头,让他心里直发颤,想到那样残忍的画面,他握紧了拳头,“岂有此理,堂堂侯府主母,竟这般恶毒残忍,实在令人发指!”
玉英闭了闭眼,她行医数载,还是第一次闻听这等残忍的医治方法,取一人鲜肉救另一人,亦等同杀人,又谈何救人?
“求爷为妾和兄长做主,救救妾的兄长。”秦月不停的磕着头,头与地面发出怦怦的响声。
荣昊终是忍不住向前扶起了她,“此事无凭无证,纵然你我知晓亦无法去侯府兴师问罪,你且等等,我让人去查,等拿到了证据,再带你回去讨回公道。”
只要让他拿到了证据,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那恶毒的妇人,敢设计他荣昊,哼!
“不,妾已拿到证据。”秦月道。
荣昊狐疑的看着她。
秦月朝他一笑,“爷,咱们的孩子没事。”
“你说什么?”荣昊眸光一亮,立即看向她的小腹,怎么可能呢?那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秦月又是这般虚弱的模样,孩子怎么可能没事?
秦月看向门外,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妾演的一场戏。”如今网撒下了,就等鱼儿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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