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后是烟火，顾霏站在万俟温离身边，想起许多年前，她也是跟着万俟温离进宫，那个时候，万俟温君和莘荇珑站在最前面偕手看烟火，万俟温离看莘荇珑，她看万俟温离。
想想，真的讽刺，不过是重来了一遍，万俟温离这次偷偷抓住了顾霏的袖子，轻轻笑着，而顾霏抬头兀自看着夜幕下绽放的烟花。
顾霏想了想，没有将袖子从万俟温离手里抽回来，毕竟总要给人留点儿念想却又没得到才更难受。
就像前世，万俟温离虽说一直没好好跟顾霏在一起，可也没有放手，这给了顾霏她始终有一天能打动万俟温离的错觉。
即使后来放下了顾霏依旧觉得不甘，凭什么她就要被万俟温离那么作践？
顾霏难受了十年，万俟温离也应该尝完这十年的滋味，每天含着苦楚入睡，不得安宁。
烟火散了之后，宫宴结束，万俟温离拉住顾霏的袖子说：“阿霏，我还有点儿事要去处理一下，就不陪你回去了，路上小心。”
“王爷慢走。”顾霏恭敬地行了礼就带着十七等人走了，完全没有关心一下有些失落的万俟温离。
万俟温离在后面叹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会真让我等十年吧？”
拐过宫墙，确定万俟温离看不见她们之后顾霏忽然停下，跟十七说：“十七，你带人先回去，我有事去处理一下。”
十七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熟悉：“好，阿霏注意安全啊，要武器吗？”
顾霏摇摇头：“不用，你们先回去。”
看着十七离开，顾霏回到开宫宴的宫殿外面，探头看了看，躲到暗处跟着刚出来的万俟温离。
万俟温君和莘荇珑早回去了，万俟温离不会去打扰他们，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御书房，可万俟温离绕路了，根本不是去御书房的路。
顾霏跟到半路，看着熟悉的路皱起眉头，暗道：兴庆宫？
拐过几个转角，万俟温离去的果然是兴庆宫，门口还有太后贴身伺候的姑姑给万俟温离开门。
顾霏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走正门，绕到宫墙处翻过去，溜进太后的寝殿，再从门口偷听万俟温离和太后的谈话。
太后半靠在贵妃椅上，支着脑袋昏昏欲睡：“老二你怎么又来了？”
万俟温离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母后您骗人，那些东西根本是阿霏爱吃的！”
“骗人……”太后轻喃，随后缓缓睁开眼，“老二啊，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就算关心则乱，也不应该这点儿事情都想不到啊。”
“什么意思？”万俟温离一愣，看着太后似笑非笑的表情，恍然大悟，“阿霏为了找出是谁告的密，骗我。”
太后点头：“老二家的，出来吧，别躲着了，有话好好说。”
既然已经被发现，顾霏干脆也不躲着，打开太后寝殿的门走了出去。
之前在宫宴上顾霏诈万俟温离说自己不爱吃那些点心就是算准万俟温离没事干肯定会马上就找人发泄，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太后说的。
“太后万福。”顾霏走到太后面前行礼。
“行了，你们小两口有什么事回去说，哀家还要休息呢。”太后摆摆手开始赶人。
顾霏没有起身，忙问：“太后，请问您是如何知道顾霏爱吃什么的？”
太后撑着扶手站起身，走过去拍拍顾霏的肩，说：“你每次来都只吃一点点，却总是那几样点心，说不爱吃哀家都不信。”
“原来如此，太后英明。”顾霏心底有些无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之前来兴庆宫，同样的点心顾霏并不会每次都吃的，而是错开，今天吃这个明天吃那个，然而难免有重复很多次的点心顾霏有可能忍不住多吃一次，如此就被太后记住了。
“到底是哀家儿子，就说这一次，下次不说了。”太后偷偷在顾霏耳边留下这句话，就让姑姑扶着去寝殿休息了。
旁边的万俟温离从顾霏出来之后就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坐得端端正正。
见顾霏转头看过来，万俟温离讨好地笑笑：“阿霏……”
顾霏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叹气：“王爷啊，您又何必？”
万俟温离站起身，走到顾霏身前，轻轻拥住：“阿霏，我知道上辈子我一直对不起你，可我后悔了啊，我后来真的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可……”
“王爷，你觉得阿霏爱了你几年？”顾霏没有推开万俟温离，无力地仰起头。
“十年？”万俟温离小心翼翼地问。
顾霏轻笑，摇了摇头：“不是，在我第一次从战场上救你回来，你昏迷不醒还喊着表姐的时候，我就放下了。”
万俟温离一愣，他记得顾霏第一次救他是什么时候，大约是七年后，也是这样大雪的天气，他们去埋伏番邦的粮草回程路上却遇见了狼群。
大雪封山啊，好不容易从狼群里逃脱，又遇见雪崩，顾霏和崔无拖着几百人的军队，硬生生从大雪里挖出一条路来。
“我跟师父走了整整三天，完全不敢睡，军队里刺头多，不冻死一两个不知道人的命能有多脆弱……”顾霏抬手掐上万俟温离的脖子，“是我背着你出来的，你却一直喊表姐，我心不寒吗？”
万俟温离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有这部分记忆，只知道是顾霏救了他，可完全不知道昏迷时候他还说了话。
“阿霏，我当时昏迷不醒了啊……”万俟温离握住顾霏的手，触及却是一片冰凉。
顾霏抽||回手：“是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连昏迷都喊得表姐，我还有什么好执着的呢？”
“不是这样的阿霏，我当时可能只是梦见了表姐出事的时候，那件事你也记忆深刻的不是吗？我当时已经后悔了，可是没有面对自己的心意而已。”万俟温离急着解释。
“那又怎么样呢？我很累啊……”顾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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