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哭得难过,哄了半天也未见好。
林昭言无法,只得为他再画张,将猫似的大虫和小猪仔改成凶猛模样,道:“原先那图是为了哄娘高兴,你娘怕野兽,爹才那样画的。”
宝儿才破涕为笑,道:“爹好厉害!”
林昭言无奈,食指竖在嘴前,道:“宝儿可莫要说出去,别叫娘害怕了。”
“宝儿晓得啦!”宝儿拿着刚画的那副和小册子,欣喜地将它们抱在怀中,道:“爹,我可以留着么?”
“自然。”
宝儿便拿着图册啪嗒啪嗒跑进了书房内。
成琰安在一旁看了全程,笑道:“则学兄真疼宝儿,这一手作画技法亦是叫人惊叹。”
林昭言道:“琰安兄谬赞了,我所画无甚么意境,难登大雅之堂。对了,琰安兄是来学骑射的,我们先坐下谈。”
他方才蹲下哄宝儿,好友可一直站着看。
原先他还觉得好友应多走动,有益于强健体魄。不过在查探出好友身体不佳的原因后,解毒才是当务之急,不然好不起来。
二人坐下后,成琰安问道:“则学兄,这骑射要如何学?我这样身体,也能学么?”
林昭言道:“自然能学,我先教你一套修养之法,叫你的身子骨强健起来,再去学,便好了。琰安兄可说说身体是如何变差的么?”
成琰安道:“我自小体弱,家中大夫祖上曾在宫中当过值,家学渊源深厚,虽给我开过几副药,也从未见过好转,反而愈来愈差,变成了如今这样。”
他面上闪过一丝苦笑:“也不知我这样身体,明年秋闱时在号房里那九天,可能撑得过去么。”
林昭言心道:也不知那些药有无问题……
他安抚道:“琰安兄莫要忧思,这不是还有一年么,你我乃是好友,我自当尽全力叫你身子变得更好。”
随后又问道:“琰安兄只看过府中的大夫么?”
成琰安道:“也不是,娘亲担忧我的身体,请过许多大夫来看,都说不出我这身体缘何如此,匆匆便走了。”
那些大夫恐怕都被收买了。
林昭言道:“我们再去寻一个大夫瞧瞧,兴许便查出原因来了。”
这宝城里的大夫兴许也被请过去过,倒是见着成琰安,想起当初的收买,恐被抖搂出来,又畏惧背后那人手中把柄,应该不会说出实话。
他只能用点特殊法子,叫大夫说出真话了。
成琰安似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颔首应下了。
二人一道出门,寻了就近一医馆,林昭言率先走了进去。
他个比常年体虚的成琰安高了一个头多,身材也宽厚些,将跟在身后的好友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间医馆并不算大,加上两边高高的药架,几乎可被称为逼仄,二人便一前一后站着,很难叫人注意到后头的成琰安。
药童见客来了,迎了上来,问道:“秀才爷是要抓药还是治病?”
林昭言道:“治病。”
药童去唤了大夫。
大夫倒还算年轻,看起来至多而立,一双眼里满是精光锐气,目光落在林昭言身上,问道:“是谁要看病?”
林昭言眸色黑深,眸心似有漩涡缓缓流转,道:“是小生的好友,大夫可要好好给他看看。”
大夫面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后那点茫然便隐没不见,语气亦是正常道:“自然。”
林昭言才侧着身,让出了跟在身后的成琰安。
成琰安一见着大夫,愣了一愣,行了个礼:“何大夫,别来无恙。”
“嘶。”何大夫看了一眼成琰安,却像是未见过成琰安一般,抽了口冷气道:“面色无光,唇色青白,看起来病得可不轻。这位秀才快快坐下,我来为你把把脉。”
成琰安一头雾水,便听到林昭言低声道:“快去罢。”
他虽疑惑,闻言还是去坐下了,熟练地将手搭上桌上软包。
何大夫搭上他的手腕,垂着眸细细感受他的脉搏,半晌,收回了手,长叹一声道:“不知是谁如此歹毒,秀才应是从打刚落地便先天体虚,但若好好休养,与正常人一样也不无可能。”
成琰安面色怔愣,听着何大夫继续道:“如今秀才体内淤积了大量毒素,虽不至于当场丧命,可若劳累了一些,便容易……”
林昭言想起第一世时传言中所说的在号房内支撑不住而去的书生,恐怕给琰安兄下毒的人,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他目光微冷,成琰安还在发愣,他便代而问道:“何大夫,这毒可有解?”
何大夫自信笑道:“自然,这毒虽然复杂,不过也算你们运气好,这宝城里,也只我最擅长解毒。”
“我先为秀才开几副排毒的药,回去三碗水煎做一碗,一日三次,饮下排毒。一连服用七日后,再来复诊针灸。”
何大夫坐下写了一方药方,笔走龙蛇,信心满满 。
待手里提着一大包药材出了医馆后,沉默了许久的成琰安道:“则学兄……那大夫曾给我看过病,可从未说过那些话。”
“这回他似是认不出我来,才说了我中毒已久一事。”
林昭言安抚道:“这毒能解便好,琰安兄回去后,可要多注意身边不对之处。”
成琰安犹豫了会儿,道:“其实……我也怀疑过我的病并不简单。那些大夫给我开的药,我统统倒掉了,房里的熏香我也停了,每日在外面用餐,旁的有的没的,我都一一试过,不过……皆是无用功。”
他自嘲道:“我原还以为,我身体只能这样,还做好了早逝的准备。”
林昭言闻言,也是心疼好友。
不知好友当时心中究竟被如何折磨着,竟都做好了那样的准备……但凡人生在世,谁不想争取一番?
二人间一时静默了几分,林昭言轻轻拍了拍好友肩膀,内气探入成琰安体内,驱了些毒素出来。
他们平日很讲究礼数,少有这样接触之时,内气修炼出来还没多久,今日正好借此机会,为成琰安驱毒。
不过成琰安体内毒素驳杂,纵使内气功效神异,亦是有限的,将那几缕气投了进去,也只驱了一些,便枯竭了。
林昭言收回手,心道,还是要抓紧修炼,多练些内气出来,好帮好友一番。
而后笑道:“待解了毒,往后琰安兄可不就长命百岁了?”
成琰安不知其中许多努力,只觉得浑身一振,身体似是好了些。他眼底的挣扎苦痛渐渐淡去,面上露出几分畅快笑意,道:“确实如此。”
此后天高海阔,何愁其他?
成琰安用了顿午饭,便拿着药直接回了府学。
往日他不常回家,只是休沐时会回去,如今更是准备常住府学,将身体养好了,再回家去。
他怕身边有甚么眼线,将家中安排到身边的小厮书童和洗衣婆子都放回家去了,只留自己一个在府学里。
那边许多事林昭言并不知晓,成琰安走后,锦娘拿着图册到他面前。图册里卡了页纸,正是重画的那副。
宝儿似极心虚地躲在锦娘身后,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锦娘道:“夫君,可正要谢你如此为锦娘着想……”
林昭言叹了口气,哄着宝儿离开,而后还不等锦娘话说完,便俯身吻了下那软嫩粉唇一口。
锦娘双眼微睁,耳尖连带着整张脸,都通红了起来。
林昭言有些不自在,他也从未和人这样亲密过,抿了抿唇上酥麻之感,哄道:“是为夫不好,往后为夫必定不欺骗娘子了。”
锦娘仓皇地看了他一眼,红着脸匆忙离开,“我……我去做样衣去了!”
见锦娘慌张至此,他反倒稳了下来,心道:果然这个方法最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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