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一今日高兴的很,无谓的摆摆手,“殿下乃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关注此等小事的。”
原本高高兴兴的法一在听见外头砸东西的声音,笑意更甚。她看向对面的云霞,给了她一个坐等看好戏的眼神,便抬脚出了房间门。
云霞五官长得小小的,双眼却很大,眼里总是流露着一种我见犹怜的弱意。她将怀中纱巾挂在脸上,跟着一起出去。
一楼大厅一个肥头大耳脸上还带着几块淤青的男子,他身上的绫罗锦衣无一不在诉说着此人,有钱。
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阁雅楼大厅的各个方向,嘴里喊着,“砸,给我砸,爷今天都有赏。”
一些姑娘和客人们均是站在一旁,有些人面上愤愤,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法一站在楼梯笑意盈盈的盯着一楼大堂的闹剧,待一楼的桌椅都被砸的差不多时,才对着楼下角落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
楼下一直躲在客人后头的法思齐带着两位衙兵走向那肥头大耳的人。
“魏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个衙兵上去就要抓住那肥头大耳的魏刚良。
那些原本在砸东西的小厮也赶忙停下,等着吩咐。
“你们是什么狗东西,敢上来抓你爷爷,怕是不要这条贱命了。”
法思齐连手都懒得拱,直接示意那两个衙兵继续上前,“奉命行事。”只扔了四个字出去。
“你们这群死人,还不给爷把这几个人拿下。”
那群打手原本也只是魏府的小厮,见有人穿着衙兵的衣服,知晓这是官家的人,这下便有些不敢动了。
那魏刚良被擒住双手,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贱奴才是嫌命太长了,一个个的卖身契都在爷身上,还敢不听话。”
那些小厮这才冲上前想将魏刚良救回来。
可法思齐是什么人,她正愁太久没有动过筋骨了,不过半刻钟便将十几个小厮打的起不了身。
法一这才慢慢下了楼梯,云霞也跟着下楼。
“魏公子可千万别生气,本官也只是依法办事罢了。”法一说的云淡风轻。
那魏刚良原本见着法一还有些触,见云霞跟在后头,气的那点理智全没了,“你这小小商户之子,不过是卖身尚了公主,竟敢为了一个妓子来惹爷,你就当真不怕死?”
法一站在那魏刚良面前,“魏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官不过是路经此地,却发现有人闹事,依法抓人罢了。”
那魏刚良从小就被家中宠的跟霸王似的,以前在这京州还有些收敛,前不久她的妹妹成了贤王侧妃,十分得宠,他便不可一世了。
“爷就等着你明天跪在爷面前求饶,还有你这妓子,给爷等着,爷要是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爷就不姓魏。”
魏刚良被押着往外走,嘴里的狠话放了一句又一句,直到没了声,大堂的人才在老鸨的招呼下散了。
来这阁雅楼的人哪个不是没点见识的,现下心里思绪多得很。堂堂廷尉亲自来抓人,谁信啊。
才大婚的驸马爷竟然就来了青楼找乐子,找的还是第一花魁。
这不就是在打着公主的脸说,堂堂公主殿下竟还不如一花魁么。
当然,这些是没有人敢说出口的。
法一看时辰也不早了,便拱手告辞,“云霞姑娘放心,那魏刚良不会再来闹事了,我也该回了。”
一直等在一旁的法思齐也趁着空挡问了一句:“对了,之前那魏刚良没伤着你吧?”
云霞摇了摇头,“小女子无事,还多谢了。”
回公主府的路上,法一真是想敲敲法思齐的脑袋,可见她双眼赤诚,丝毫不觉得把自己从闺女身边给叫走有什么不对,又懒得动手了。
只无奈的说:“思齐,这事你不就能解决了,何须非得急急忙忙的将我叫来呢?”
“族长,我最多将那草包给打一顿,教训完了他又得来找云霞姑娘的茬,还得族长出面。”
这会儿倒是聪明了,“那你就不会蒙着他的脑袋再打么,打的他不敢再进楼里了便是。”
“族长,我哪儿有时间想这些,当时那色胚都要摸上云霞姑娘的手了,我要是不出手那不得让她得逞了啊。”
法一见她说不通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在她脑袋上敲了个嘣响,“以后若姐儿在的时候,不许那样,吓着她。”
法思齐摸了摸脑袋,嘀咕了句,“我也没做什么怎么会吓着若姐儿呢?”族长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法一气的一口郁气闷在心里,“轻功,以后不许那样一下就消失。”
见她听完了还是一脸懵的样子,气的她没脾气,气的她运起轻功将那憨人甩的远远的。
法一回府的时候,芃姬并不在房中,待法一去沐浴完穿着里衣,外面披着薄薄的外袍准备回房间时,却在门口被竹香拦住。
“驸马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法一有些不解,看了看眼前的房门,确定自己没走错,“竹香,这时辰我自是回房睡觉。”
竹香一指,“驸马爷,您的房间在隔壁呢,今日公主殿下可未点灯。”
法一这才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灯确实是暗的。
“这,我不能进去吗?”法一盯着那房门,想要隔着房门看见房间里的人。
竹香确实哼了一声,“殿下未点灯,驸马爷自是不能进房,这是规矩。”
“大婚前三日,房前灯须长亮着,这是规矩。”
法一说完直接去推门,却发现门锁住了,她也不急,蹭的一声消失在竹香面前。
芃姬正倚靠床头看着书,却听见窗子打开的声音。
糟糕,忘了这人会轻功,没锁窗。
法一从窗户跳进房间,见芃姬倚靠在床头,秀眉紧蹙的盯着自己。
“本宫倒不知,驸马爱走窗。”
法一顺口接了句,“门锁了只能走窗。”
芃姬冷斥一声,“放肆。”
法一瞧着那人,发现她是气了,有些想解释,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明明离府时还好好的,怎的出去了一趟,她就心情不好了呢。
难不成那几位王爷又给她添堵了?
她试探的问:“殿下,可是朝中有何事?”
芃姬本是气的很,刚开始她自己也不知在气什么,后来一想,这人分明知道已经成了自己的驸马,还进出青楼,明晃晃的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她芃姬公主的脸面何曾让人这样打过。
嗯,对,自己就是因为这气得不行。
“这是法大人问的,还是本宫的驸马问的?”
法一有些不解,法大人不就是自己?驸马不也是自己?
她想到自己现在是要进房中,便说:“臣是殿下的驸马。”
芃姬听了便不再给法一丁点眼神,拿着书继续翻阅,嘴上倒是给了法一一个痛快,“既是本宫的驸马,本宫不点灯,驸马便不得进房。”
法一这下是一点办法都没了,“可你我不是说好,可同住吗?”
“本宫现在不想了。”还是会回话,视线却是不给法一了。
“可你我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自该是夫妻。殿下还说过,不戏言的。”
芃姬将书往旁边一扔,躺进被子里,“愿意在这儿待着便待着吧,不准上本宫的床。”
芃姬只要一想到法一可能在哪个地方,与老相好肌肤之亲,她便膈应得慌,更别说准许法一上她的床了。
就是呆在一个房间里头,芃姬内心都是拒绝的。
法一却站着不动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副样子让她难受得紧,明明之前对她是越来越有好感的,也同意了与自己做夫妻,怎的就变卦了。
她使劲想着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与若姐儿吃晚饭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后面便是思齐来了。
对了,殿下定是不喜思齐那样无礼。是了,公主殿下乃是那样尊贵的身份,怎能容许思齐这般不知尊卑呢。
可是仕女族本也无甚尊卑之分,也怪不得思齐。
她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慢慢走到床前,先是往里探了一下,发现芃姬眼睛虽是闭着的,但那并不均匀的呼吸暴露了她并未睡着。
法一坐在脚榻上,轻轻的说:“殿下,思齐虽是长随,却是从小与臣一起长大,臣平日里并未叫她学规矩,今日才冒犯了殿下,日后,我必定不会让此事再发生了,殿下能不生气了吗?”
她说的委屈,芃姬听的也委屈。
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在生一个小小长随的气,她生的着吗?
她那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就是因为自己现在用得着她么,真当自己不敢对她做什么?一想起之前那副跪在自己面前完全衷心的样子,芃姬气的就更是肝疼了。
这个表里不一的老狐狸。
可笑的是,自己还真轻易就信了。
罢了罢了,现在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想先下船都不是件好事,自己该给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幕僚的好处,自是会给她。
其余的,就不要轻贱了那份自己驸马的体面了。
“本宫并未生气,法大人虽是本宫的幕僚,可终归有些私事非本宫该管的。如今便依着规矩在房中歇三天吧,过后便搬去旁边的房间吧。”
法一站起身,看着床上始终闭着眼的女人,喃喃了一句:“幕僚……我竟是幕僚?”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就成了幕僚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竹香见驸马是从房中出来的,有些惊讶,但也很快压下,“驸马爷这是被殿下赶出来了?奴婢早就说了,今儿个殿下不点灯。”
法一却未搭理这话,只是木木的往外走,脑子里盘旋着那句幕僚。
竹香赶紧将房门轻轻关上,见那驸马一副死了爹的样子,又想到他竟敢那样对自己主子,便跟上去刺她两句:“怎的,驸马爷是在那楼里没尽兴?”
法一没什么心情与这丫鬟闲聊,这丫鬟却不愿意放过她,也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什么楼里?尽兴什么?”
竹香嗤了一声,“哼,还装呢?谁不知道驸马爷是去了青楼里找老相好的,惹了殿下不快。驸马可等着吧,看以后我不。”
还没等她说完那威胁的话,法一却已经往回跑了。
青楼,老相好。
殿下竟是在生气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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