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的时候,林强没再让元琼在椅子上颠簸折腾,强势地将人按到怀里,施展轻功往回走。
“黑大胡子!你无耻!”
元琼气的浑身发抖,双目发红,屈辱到几乎哭出来。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碰她!
呼啸的山风吹过,林强钳制着怀里的人,不让她乱动。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倔呢?你的伤势不能再颠簸了不知道吗?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不用你管!”
元琼还想继续挣扎,奈何双手被制住,整个人都被他罩住,完全不能动弹。
她狠狠地瞪着他,恨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可惜林强在专心赶路,压根没看见。
瞪着瞪着,眼里就有泪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心头的那股狠劲儿过去,无能为力的失控感伴随巨大的委屈涌了上来,元琼“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说到底现在她只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还没成长到书中描述的那么强大。
“呜.......”
这是元琼从记事以来第一次哭。她生来就是金尊玉贵,被人捧在供着,哪里受过这种折辱?
“你、你别哭啊!”
林强听到她的哭声,立即在一个山头平坦地停下脚步放下她,有些懵。
“别哭了丫头,我也没怎么的你啊,别哭了乖。”
林强上辈子也有过不少床伴,不过都是利益关系,个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谁也不会这么不识趣地在他面前哭的这么凄惨。即便有人哭,也是假惺惺的装哭,林强见到抬腿就走,免得心烦。
现在这么小的小女孩对着他哭,他也不能说走就走,把人扔这儿不管不是?
“呜w.....”元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越哭越疼,越疼她越委屈,越委屈她哭的就越厉害:“哇呜.......嗝!”
“呜呜.......嗝!”
看着捂着胸口快疼的缩成虾子的小女孩哭到打嗝,林强有些心疼。
他女儿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哭过?
不自觉地走上前去,将小小的一个她圈到怀里,一手用内力帮她调息疼痛,一手轻抚着她的长发。
“乖,别哭了,我错了,等会儿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哭到快背过去气去的元琼,此刻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又被厌恶的土匪给抱住了,只觉得自己好委屈,好难过。
为什么要让她嫁给那个懦弱的太子?
为什么爹爹喜欢那个装无辜的庶女都不喜欢她?
她对那些人那么好,为什么他们还要害她?
她最贴心的嬷嬷为什么要背叛她?
为什么他们都拿她当一个有用的傀儡,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剥去了太子妃和元氏嫡长女的身份,她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呜......”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前襟,就好像要把所有的愤怒、伤心、失望、仇恨、难过、委屈、不甘全部哭出来一样。
林强看她不打嗝就停了内力,想到她前天说的父母皆亡,便将刚过他腰间的小女孩拥紧。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留在山上,我就是你的依靠。”
上一辈子,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却都是逢场做戏,从没将哪个放在心上过。
患了绝症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个女儿。那一瞬间,惊喜、怅然、遗憾纷涌而至。他不怪当年那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毕竟他前半生腥风血雨,确实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只是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早点知道,也好亲眼去看看她们母女是否真像下属说的那么幸福。
了解到他女儿是网络作家之后,他便斥巨资将她写的小说《花问珞》翻拍成了电视剧,帮助她得到她应得的待遇和名声。剩下的家产全部捐献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专门用来资助孤儿院了贫困山区的孩子。
弥留之际,他没有去打扰她们母女现在的家庭和生活,也没有让她们知道他的存在。只是翻来复去的翻读《花问珞》原文和作话,虽然写的是悲剧,但看得出来,他女儿是个活泼的小姑娘,每天都会跟读者互动。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林强没有任何的遗憾和不舍,面带微笑的张开怀抱迎接。结果,一睁眼,就穿越了.......
现在的林强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沉淀下来的安定平和,没有任何的野心和欲望,只想远离纷争和战乱,好好活着。
既然这个小丫头和他一样,都是孤身一人,那就让他来护她一世安康。
元琼一直哭到筋疲力竭,才昏了过去。林强不敢耽误,立即抱着她往田婆的药庐飞奔。
“田婆,田婆在么?”
大半夜的,林强直接越过篱笆院墙来到正屋门口“砰砰砰!”地敲着木门。屋里的田婆和隔壁已经回来的元珞全被吵醒了。
“来了来了。”妇人浑厚的嗓音中气十足:“别敲了!”
田婆虽然称呼里带了个婆字,实际上本人并不算太老,只有四十岁左右。姣好的五官虽然有些许细纹,却依旧有几分风韵。
她点上油灯,拿一件外袍当头蓬披着过来开门:“大半夜的这么吵想干嘛?死人了吗?”
林强拿一双虎目瞪她:“再乱说话你今儿夜都别想睡了!”
田婆撇撇嘴,望向他怀里的人:“我说大当家的是无事不来茅草屋,原来是又给我抱了一个小美人儿,可真是年少风流。”
“别废话了,快来看看。”林强直接绕过她进屋,将元琼放在了外间的竹榻上:“她前两日受了些内伤摔折了肋骨,今天又颠簸了一路,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
“你先让让,不然我怎么把脉?”田婆一把将林强扒开,上前拿起榻上小姑娘的一只手臂探了一会儿:“没事儿,就是内伤未愈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才会晕倒的,我给她开几副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现在开吧,我等着煎药。”
“大当家的,现在可是大半夜啊,你还让不让我老婆子睡觉了?”田婆一脸的不可置信。
林强拿出桌上的纸笔和药纸就递给她:“睡觉哪儿有救人重要?你先抓药,抓完药给我,你就能去睡了,剩下的我来。”
“这么上心?”田婆调侃道:“男人果然善变,之前元六娘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废话真多,快抓药!”对寨子里的人,林强可没太大的耐心,不自觉地就放出了些许气势。
这群在江湖上混久了的老油条,林强最了解不过。既然他是寨子里的老大,那只要是仰仗着寨子过活的人,都得听他的。他越是强势、说一不二,这些人越是惧怕他,偶尔来点怀柔还能收拢人心。他若是十分好说话、和里和气、凡事都跟他们商量,反而会横生枝节,这些人也会难以管束。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写。”
田婆本来想再调侃几句,让黑大胡子着着急,但看他冷了脸,便收起了小心思开始写药方,安安生生的去抓药。抓药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瞄两眼林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几天不见,大当家的好像变得更有气势了。以前的黑大胡子虽然浑身草莽气息,张牙舞爪地看起来吓人,但毕竟年龄还小,并不能让她畏惧。现在的大当家虽说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但却没了那种刻意的耀武扬威,像经过时间沉淀后的光华内敛,让她捉摸不透、心生忌惮。
旋即,她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大当家的虽然武力高,但也才二十来岁,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老谋深算的人?
“好了,这些药一日服用三剂即可。我先给你一剂,剩下的放我这儿,明日这姑娘醒了,我亲自给她再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林强点点头,道了一声:“辛苦了。”接过药剂便将元琼从榻上横抱起来,回了左边她的耳房。
“这床上怎么只有一床破被子?”而且还是石床!
刚准备关门的田婆又被林强给喊住了,他咧嘴一笑:“田婆,你这里春季新打的那四床棉被呢?拿来给伤患用一下。”
“.......”
凭什么!
田婆满脸写着拒绝。
“过几日我还你十床!”
“这可是大当家的你说的,十床,少一床都不成。”
“不会少你的。”
得了承诺,田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新打地棉被抱了出来。
呜.......我香喷喷软绵绵的被子啊......阿婆好舍不得你们啊......
林强看她似乎要反悔,上前一步将被子接了过来:“田婆,十床,老子还你十床!”
“.......”好,为了十床!
田婆终于咬牙送了手,心中默默哭泣,我晒的暖烘烘的被子啊.......
隔壁耳房里,元六娘看着自己石床上那床破被子,心里难受极了。她也累了一天,却没见黑大胡子这么关心自己,变心这么快吗?!
她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门,喊了一声:“黑大胡子!”叫完觉得自己这么喊不太好,随即改口:“大当家的!”
“嗯?怎么了元姑娘?”被子几乎把林强的脸都给挡住了,他说道:“我先把被子放屋里,有事儿等会儿再说。”
等会儿?等会儿更尴尬好吗!
“别!”元六娘连忙阻止,她顾不得扭捏,直接红着脸说道:“我这边被子也有点薄,能分我一床被子么?”说完感觉自己脸火辣辣地烧着。
她竟然为了一床被子就放弃了自己的自尊!对面那个男人可是差点强迫自己的人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她的眼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期盼。
此刻,她忽然希望黑大胡子能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那样,霸气地跟她说:被子全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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