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不能打草惊蛇的原则, 程末爽快的答应了这件事。
贺辞还有点意外, 以为她不想先过去, 但她答应的爽快,他也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 程末先放水洗澡,洗到一半,贺辞敲门:“洗好了吗?”
程末在浴缸里捏起一团泡泡, 并将它视为贺狗的脑袋,冷笑了一声,在手心里捏爆:“嗯,好了。”
她换好衣服出去,贺辞已经在客房的浴室里洗完澡了,换上一件灰色浴袍,胸前的扣子松松的系着, 戴着眼镜, 正在看剧本, 神色专注而认真。
程末心里哼了一声,装,狗男人还装,明明就是想做那种事情,看着锅里惦记着碗里,还装的这么平静。
她吹干头发,爬上床去,背对着他, 准备睡觉。
贺辞放下剧本,俯身过来,在她头顶上覆下阴影:“泡久了头晕?”
程末:“……”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说一句,小妖精,我等你很久了吗!
可她确实有泡在浴室太久而头晕的前科,贺辞见她不说话,还摸了摸她额头:“还好,不烫。以后别泡那么久,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怎么天天跟个老父亲一样,年纪轻轻就啰嗦成这个样子。
老父亲·贺不说话了,继续看他的剧本,专注而投入,程末则玩起了手机。
可她没玩多久,贺辞就说:“手机给我。睡觉了。”
“哎!我才刚玩十分钟!我正在给韶颜倾城染色呢!”
“明天再玩。今天回家晚了,我已经把睡觉时间往后调了一小时了。”
说完,他借着手长的优势,从她手里一把夺走了手机,关了灯:“睡觉。”
程末气坏了,蹬了他一脚,睡睡睡,睡个屁,她的奇迹暖暖体力还没刷完呢!
贺辞被她蹬了一脚,也不生气,她那点力气,跟小猫挠痒一样,只是握着她纤细绵软的小腿,他忍不住开始焦躁了,但今晚还是算了吧。
前几天折腾的多了点,她就一直娇气的哭,小声哼哼说疼坏了。
他长臂揽过她,从她背脊拂过,给她顺了顺气:“别生气。早点睡觉,养生。”
程末哼了一声:“床上运动的时候,你折腾到那么晚,怎么就不说养生了啊?”
狗男人天天跟只狼一样,这么久了,只要一碰到她,不来个两三次从不轻易收手。
贺辞被她一呛,有点心虚了:“嗯,睡前运动有助于睡眠。”
他抱紧她,在她耳边喃喃,声音醇厚动听:“明天再生气好不好。先睡觉,乖。”
她再这么折腾下去,他很可能忍不住,那就真的不用睡了。
他一哄她,程末也不怎么生气了,她痛骂了自己一顿,怎么一听见他声音就不争气,可还是忍不住,在黑暗中悄悄笑了一下。
忽然得到很多很多的爱,她有时像青春期叛逆的孩子,享受着这份爱,有时却忍不住叛逆一下,像是为了确认,这很多很多的爱都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但是她一转念,想到贺辞可能在外面有狗了,又觉得这个怀抱,可能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想到这里,她眼角有点酸,白日里的故作平静消失了,她在黑暗中低声喃喃:“要是你哪天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啊。”
告诉了她,她自己就会走啊。
……
翌日。
公司例会结束,程末刚回办公室,程恪拿了份文件找她签字。
程末无奈的笑了下,把他整整齐齐的头发揉乱了:“不是说了吗,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不用总找我签字的。”
程恪被她揉乱了头发,人前矜贵高冷的小程总变成了小小少年,耳朵先红了,仍然固执的说:“不行。”
这是她的公司,他不能替她做出决定。
程末知道他固执,这样的对话早已发生过不止一次。可她确实不在意这些,但程恪在意,他在她面前有多听话,在公司元老面前就有多强硬,手段成熟而老练,甚至解雇了两个公司副总,决不允许别人动摇一丝一毫她大股东的地位。
她签了字,从桌上拿起一块白巧克力,剥开糖纸,塞到他嘴里:“傻小孩。”
程恪忽然被她投喂,脸一红,却乖乖的将巧克力吃了,而后红着脸:“姐,有没有镜子?”
程末哈哈哈一阵大笑,从包里找出镜子给他,看他梳好头发,额前碎发斜斜往后梳着,又是成熟的大人模样,西装革履的高冷精英。
但,只要她揉揉他脑袋,他又还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却总是乖乖听话的小少年。
程恪将文件夹好,准备先出去,被程末叫住:“嘉嘉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程恪的身影不受控制的僵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出声音里的波动:“嗯。她……说什么了。”
“她在南方,舅舅家里。”
“……知道了。”
程恪扔下这三个字,落荒而逃般的,推开门走了。
程末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还记得,闻嘉给她打来电话‘告密’时,声音里全是痛苦,而后她就悄然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敢面对,还是歉疚。
但她也没惆怅多久,因为贺辞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飞机票已经买好了,他今晚要出差了。
程末甜甜蜜蜜的说了句:“好的,亲亲老公,我下了班就回来帮你收行李哦。”
“嗯?”
电话那端,贺辞很有些意外,因她平日里只会叫他的名字,实在撒娇了,就坐在他腿上叫他哥哥。至于亲亲老公这一类的称呼,是从来没有的。
饶是觉得有几分怪异,他还是抿唇笑了一下,挂了电话。
秦疏进来跟他汇报工作:“贺老师,您安排的事情准备好了。”贺辞点了点头:“知道了。”
下午6点,贺辞从片场出来,结束了最后一场拍摄。
不多久,黑色汽车汇入车流。
手机滴的响了一下,他不用看,都猜到是她发的。
民用型都市丽人:“亲亲老公,你到哪里了呀?”
贺辞唇角牵起:“在路上。”
结婚以后,她的微信名字就从一个当地不为人知的仙女,改成了民用型都市丽人,显得特别温婉贤淑,但事实上,这七个月以来,他连碗都没让她洗过。
她一向爱折腾,他自然是随她去了。
一开家门,程末就向他扑了过来:“老公!”
贺辞一把接过她,将她抱了起来,她很自觉的拿双腿缠住他的腰,八爪鱼似的黏在他身上:“你今晚就要走?”
贺辞抱着她,从玄关走到客厅,然后把她放在餐桌上,亲了亲她眉心:“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程末扭了一下:“吃饭的桌子呢,放我下来。”
贺辞轻轻笑了一下,嗓音低醇:“又不是没有在这里做过,你……”
程末已经拿手捂住了他的嘴,耳尖红透了,做过那种事情也就算了,他怎么还能挂在嘴边说呢!
她嗔嗔的瞪着贺辞,贺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再说了,她才松开手。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舍不得我?”
“……嗯。”
贺辞俯身,亲吻落下,从眉宇,眼睛,鼻梁,再到嘴唇,十分温柔,似乎在亲吻他的珍宝:“又不是第一次出差……”
程末微仰起头,迎接着他的亲吻,双手早已勾住他的脖颈,心里偷偷说,不是第一次出差,但是她第一次去捉奸呢。
情到浓处,贺辞抱着她上楼,程末趴在他肩头,气息短促,声音甜软,指了指外面天色:“天还没黑呢,而且,我们还没吃饭。”
贺辞不为所动,抱着她进了卧室:“我先吃饱了,再去给你做饭。”
……
两个小时后,程末被贺辞抱着下楼,整个人软绵绵的,靠着他,被他放在了桌上,拿筷子的时候手都在抖。
贺辞唇角始终含着笑意,程末在桌下踢他一脚:“还笑!”
鬼知道他今天发的什么疯,在床上两次不够,又去了落地窗前,最后在浴室又……总之,她现在手脚都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贺辞被她踢中,她那么点力气,一点也不疼,只有点痒,他饭也不吃了,顺势抓住她的小腿,一下一下,给她揉了起来。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而有力,揉按的很舒服,程末原本就困,饭还没吃完呢,几乎都在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贺辞摇摇头笑了一下,手指沾了沾她嘴角那一颗米粒,她呼吸平稳绵长,已经彻底睡熟了。
他抱着她上楼,卧室里行李箱也被她拿了出来,草草的放着两件衣服,这就是她说的要帮他收行李。
贺辞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告诉她,不必给他装衣服行李。
她是他唯一的贵重物品,带上她,一切就够了。
程末睡了个好觉,近日来公司高层在进行权力重组,回家她又总惦记着贺辞养的那只狗,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摸到遥控器按了下,厚重的窗帘缓缓打开,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床边留了张纸条,贺辞已经走了。
周五,贺辞回来,说是周六上午有个合作要谈,周六晚上还要飞。
他给程末订的机票就在周五晚上,他开车送她过去,像是不放心般,一遍遍检查她的证件和行李,因为这次去的地方是北欧的海岛,他一直在提醒她记得多穿衣服。
他送她上了飞机,而后才离开,飞机降落后,程末给贺辞发了个定位,贺辞打了个电话过来,像是为了确认一般。
程末站在云沧机场外,看着手机,冷笑一声,捉狗行动开始了!
狗男人想支开她,别以为她不知道,假意登机,而后她又混在一堆落地的乘客中走了出来。
先前已经约好了车,司机已经在等她,她一上车,就指了指前面那辆黑色轿车:“师傅,麻烦您一定跟紧了!我老公要去见小三!”
长相忠厚的司机师傅一听这话,满口答应,还不由的感叹:“有这么好看的老婆在家里,还出去偷腥,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啊。”
程末没心情跟他叨叨,一边叮嘱楚错好好旅游,一边则查看着地图,这个行进方向,显然是要离开城区啊。
贺辞怎么把狗养的这么远呢?
数个小时之后,车从高速上下来,她发现,这条路似乎是通往贺家的。
就这么偷偷跟着,等车真的停下后,她发现,贺辞真的来到了老宅。
卧槽什么情况,贺辞还养了个小的在家里是吧?
OKK,贺辞你很OK。
程末给师傅付了钱,叫他等她一会,也没下车,没过多久,贺辞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而那个给他开门的人,从始至终都没出来,程末只看见墨绿色毛衣的一角。
等贺辞走了,她才下车。
刚结婚时,方琳就给了她一把老宅的钥匙,虽说她现在和贺严常年在外旅游,但家里一直有仆人和管家,什么时候想回去住都可以。
她把钥匙插了进去,在开门之前,先认真思考了一下,见到这人后该是什么反应。
打她?算了算了,丢脸。
骂她?也还是很尴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如果她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的话,她说不定就要原谅她了。
正这么想着,门从里面拧了一下,毫无防备的,门开了。
程末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因为颜控而过于善良,可她仔细一看,嗯?
男的,皮肤很白,还是细腰大长腿,嫩模小鲜肉的感觉。
贺辞你死了!
这男孩子有点惊愕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锁眼上的钥匙,似是有些恍然:“你是……”
程末打断他:“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嫩模?”
“……啊?”
“跟贺辞很亲近?”
男孩有点迷茫:“……算是?”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很久了啊。”
程末点了点头,好,破案了,她也不想再耽误时间,走了,回家。
可她没走几步,就被叫住:“是小婶婶吗?”
程末:???
她这么年轻貌美,叫她婶婶真的好吗?
只是……
只是他叫她小婶婶,又在老宅住了很久的话,该不会是……
“贺笙?”
程末坐在沙发上,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尴尬。无论是‘小婶婶’这个称呼,还是她先前真情实感说他是个好人。
总之,太尴尬了。
但很奇怪的,贺笙似乎并不像她那么尴尬,态度温和有礼,给她沏茶,问她有没有吃过饭,叫佣人端水果上来。他只是有点好奇,想了想,还是问了:“小叔叔刚走,您怎么就来了?”
程末礼貌微笑:“他来了吗?我不知道。”
贺笙推了下眼镜:“哦……好的,那您吃个饭再走,也到饭点了。”
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他这么恳切的请求,程末也没好意思拒绝,她也真的饿了,干脆就留下来吃饭了。
偌大的长桌前就坐了两个不太熟的人,气氛有点尴尬。
程末食欲不佳,一边吃饭一边想事情,才听见贺笙问她:“小叔叔,他就是看起来冷淡吓人了一点,其实很好相处的。”
程末:“嗯?不是吧。”
冷淡吓人,有吗?
贺笙看她茫然神情,以为她是受了委屈,觉得贺辞不好相处,于是继续安慰:“你不要怕他,就胆子大一点就好了。虽然我自己……有点怕他。”
程末:“你怕他什么啊,Gorson?”
贺笙:“Gorson是谁?”
程末有点生气了,这大兄弟怎么回事,她都不计较他先前放她鸽子的事情了,他怎么现在还在装不认识她呢?曾经的兄弟情呢,他连自己的昵称都不记得了?
“我说,绿绿,你这样做人,是有问题的。”
“绿……绿,这是什么称呼?”
哦天啦,这位小婶婶可真是幽默哦。
程末冷哼一声,觉得要好好教会年轻人,做人不能这样,她认真的看着他:“贺小绿,我给你起的爱称。Gorson·贺,贺狗剩,也是。它们都曾经光荣成为我给你的备注。”
贺笙讷讷的笑了一下:“可我……没有您的微信啊。”
程末咬着筷子,愣住了:“驴(你)真的末(没)有?”
贺笙勉强听懂了,还是认真的摇了摇头:“真的没有。”
他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说漏了嘴,当时小叔叔强行给他换了个微信号的时候怎么说的,要是他敢说出去,他明天就可以去太平洋里喂鱼了……
“小婶婶,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程末放下筷子,拿起包,推开凳子:“不要说话了。谢谢你,贺笙。”
“哎不谢不谢,啊不是,您听我说,小叔叔他……”
程末已经走到门口,回头,冲他温温柔柔的一笑:“他死了,记得给他烧纸。”
骗婚狂魔·贺·狗剩,敢骗她这么久,当她没脾气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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