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小说:只为她心动 作者:周明庭
    程末上了车, 有些累了, 靠在车窗上看风景。

    纪琇年坐在她旁边, 温声细语:“我看贺家人都很不错,日后应该不难相处。”

    程末笑了笑, 想起刚才方女士的惊人之语:“……嗯,是很不错。”

    纪琇年安抚般的握了握她的手,知道她心底对婚姻始终有畏惧之心。这份畏惧来源自童年和家庭。

    情深父母终成怨侣, 最受伤害的是自然是她。

    程震声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了。

    车厢里陷入一阵沉默,幸好,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

    大厅里传来仆人踏踏上楼梯的声音,无非是为主人点燃香薰,送精油到浴室, 再煮上几碗驱寒的姜茶。

    一时间灯火明亮, 人影交织。

    程末坐在沙发上, 吹了吹姜茶,浅啜一口,却拧了拧眉头。

    这茶,没有贺辞给他买的好喝。

    贺辞贺辞,这两个字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就悄无声息间侵占了她的生活呢?

    她一时间有些怔怔,又想起刚才他揉了揉她耳尖,低声说出的那句话。

    那么暧昧。

    他等她, 他等她做什么?

    就笃定了她一定会去吗?

    一旁,程震声在和姚纯说话:“你和贺夫人多联系,虽说她要承办所有事情,但是也不能一切尽让她操心。”

    姚纯温婉的说了一声是,她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大家闺秀,温声细语,不急不缓,从没对程震声说过一个不字,一向是垂着眉眼,十分顺从的说是。

    程震声说完话,过去沙发边坐下,跟程末说话:“以后好好跟贺辞相处,知道吗?”

    程末神游天外,今晚没心情跟他吵架,嗯了一声。

    程震声不知道又交代了句什么,程末一个字都没听过去,全程点头微笑说好,应付过去。

    窗外似乎下雪了。

    程末坐在窗边,看着昏黄路灯下蹁跹飞舞的雪花,映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以后会有属于她的那一盏吗?

    姚纯也准备上楼,走之前叫了她一声:“冬夜冷,早点休息。”

    程末回过头,礼貌的一点头,说了声谢谢:“您也是。”

    姚纯温柔的一笑,转身走了。

    仆人也都回了附楼,客厅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不多久,就在地上覆起了白白的一层。

    天气预报好像说,这是今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当然了,天气预报是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东西之一,另一个是男人的嘴,两者并排第一。

    贺辞还会来吗?

    他家离这里似乎还挺远的。

    她在客厅里坐了许久,也没见庭院外有人,摇了摇头,关灯,回房间。

    灯光点亮黑暗,落地窗前的窗帘紧拉着,地毯松软,屋里氤氲着热气。空气中浮动着葡萄柚混合柑橘的暖香甜味,契合这个温暖宁静的冬夜。

    她很快就睡着了。

    睡之前还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么大的雪,可别来了。”

    屋外雪越落越大,越落越大。

    指针指向两点时,程末忽然醒了,惊醒的。

    原本还在香甜的梦里,可大概是因为心里始终有牵挂,一个恍惚,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角:“几点了……”

    拿出手机一看,两点了。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厚重的窗帘一拉开,只见世界陷入纯净白色,但路灯下,有人撑着伞,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遥遥挥了挥手。

    咚咚,咚咚!

    一颗心瞬间加速跳动,带着说不出的悸动,似是有几分甜蜜的眩晕,一时间叫她失去了理智。

    程末拉上窗帘,先是在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件大衣,后来想了想,又换上了一件裙子,而后捡起地上的鞋子,不敢穿,只敢提着,小声的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她耐心等了等,走廊外面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走廊尽头,透出一点路灯的光芒,映照着庭院里的松柏树枝,光影浮动。

    程末屏住了呼吸,心脏快速跳动,连神经末梢都感知到了那股紧张、激动又混合着刺激的情绪中。

    为了降低声音,她提着鞋子,赤着脚,走了出去。

    地板上有些凉,她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了一楼,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刚准备穿上鞋,就听见黑暗中有人说话:“你下来喝水?”

    程末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而后客厅的灯开了,程恪穿着拖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水杯:“给。”

    程末简直想打死这死小孩子,但还是接过杯子:“你怎么不开灯啊?”

    程恪摇了摇头:“怕吵到你们。你呢,怎么都不穿鞋?”

    程末耳尖微红,有种出去偷情被撞破的感觉,目光也有点游移不定:“我也怕吵到你们啊。下来再穿也不晚。”

    程恪低着头,抿唇笑了一下。

    她还是这么不会说谎,有谁穿着连衣裙睡觉吗。而且说谎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人,自己就心虚了。

    他却并不拆穿她的谎言,先上了楼梯,却不上去,只是站在楼梯的拐角,客厅的灯关了,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她在穿鞋子。

    片刻后,门开了。

    一道素白的月光顺着那缝隙落到地板上,一瞬后,又彻底消失。

    程恪不由的笑了起来,一向冷峻的眉眼上扬,他转过身,上楼,到了房间门口时,正好碰见姚纯开门,她一向睡眠浅,蹙着眉头问:“刚听见你和小末在底下说话?”

    程恪摇摇头,目光中含着温柔笑意:“没有。下去喝水,小猫儿很可爱,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

    姚纯哦了一声:“快睡吧。”

    程恪也嗯了一声,上前一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晚安。”姚纯怔愣了一下,她这个儿子啊,从来不曾主动表达过任何感情,像今天这种拥抱,已经是很多年没有过的事情了吧。

    程恪关上了门,轻轻叹了口气,妈,请你不要怪我。

    ……

    程末偷偷出去。

    院子里雪已经很深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她忍不住想,贺辞等了多久了。

    再偷偷开了铁门,她终于走了出去,按捺过频率过高的心跳,一步一步往外走。

    那人站在路灯下,背对着她,撑着伞。

    他穿着黑色风衣,肩宽背挺,颀长俊挺的身姿被腰带勾勒出劲痩腰身,干净挺拔。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身,眉眼含笑,对她伸手:“过来。”

    他身后是巍峨素白,远处山顶上莹莹皎皎,只余翠松乌石点缀其中,寂静悠远如同中国山水画。

    而他眼眸里映照着城市不灭的万家灯火和璀璨灯光,如同天上银河倒转,星辰坠落,将她卷入这星海般的梦境里。

    于是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走到他跟前,她牵起裙角,指尖沾了沾他肩上的雪,还没说话,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手:“穿这么少,手这么凉。”

    程末嗯了一声,手掌被他炽热掌心包裹着,她罕见的不想后退:“等多久了?”

    贺辞唇角一弯:“没多久。”

    程末轻声说了一句,骗子,而后踮起脚,为他拂去鬓角耳边的雪花。

    她的指尖一寸寸拂过,心里涌现几分惘然。

    这就是她要嫁的,而后相伴一生的男人吗?

    贺辞捉住她指尖,递到唇边,啄吻了一下:“今晚怎么这么乖?”

    程末被他一问,脸红了:“你色·诱我。”

    贺辞低低一笑:“我色·诱你?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就说我□□你?程小末,到底是谁脑子里装着一堆不纯洁的东西啊?”

    程末哼哼了一声:“是,我承认,我对你的美色一向没有抵抗力,你自己不也知道吗,所以总是借着美色撩拨我。”

    贺辞捏了捏她耳尖:“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程末笑了一下,问他:“找我出来说什么啊?”

    贺辞揉了揉她耳尖,他似乎格外喜欢她素白的耳廓,在她不抗拒他的触碰之后,他总是要轻轻抚摸。

    再开口时,他声音有些喑哑:“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在我走之前,不让我尝到一点甜味吗?”

    程末:“贺辞,我们说好的,这只是一场家族联姻。吃饭的间隙,你还在婚姻协议上签字了。第一条就是……”

    “是啊。我还记得第一条,所以我没有把你带回我家,只是在这里等着你。”

    程末噤声,有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似乎上了辆黑船。

    所谓婚姻协议,对他而言,能以千千万万种方式解读文字条款。

    贺辞低下头,看见她赤脚穿着鞋子,声音里压抑着怒意:“怎么不穿袜子?”

    他弯下腰,才看清楚,她大衣里面穿了件及膝的连衣裙。

    他有些恼了,恼她对自己不上心,也恼他现在才察觉,于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塞进了车厢内。

    程末一挑眉,声调拉长:“贺辞,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就开始管着我了?”

    贺辞不说话,低着头,将她鞋子脱掉,先前走的太急了,鞋子里也进了雪,她没察觉到,但脚掌已经冰冰凉凉了。

    他半跪在她面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将大手包裹住她的脚掌,还捏了下玉白的脚趾,皱着眉:“这么凉,会生病的。”

    程末感觉这姿势有点尴尬,动了动,却被他按住。

    贺辞投来警告般的目光:“不许动。给你暖暖。”

    他的掌心热度滚烫,男人的体温似乎高上许多,带着薄茧的手指覆在她雪嫩的脚背上,就像覆了一块烙铁,烫的她心跳加速。

    他的手掌又往上摸了摸,她的小腿也是冰冰凉凉的,他眼尾上撩,隐隐有些不悦:“这么晚了,穿什么连衣裙。”

    “又管我了。”

    程末不满的动了动,他更用力的握住她小腿,迫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手掌撑在车座上,一双星眸里氤氲着雾气,似嗔非嗔的看着他,纯情天真,却又风情动人。

    路灯昏黄的灯光透过车窗,模模糊糊的洒落到车内,光影浮动。

    寒冷而安静的冬夜,这小小的密闭空间里格外温暖。

    怎么会这么热呢。

    程末心想,她指尖在额间触碰了一下,已经出了汗。

    贺辞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伸出手捏了捏她耳垂:“穿给我看的,对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说的平稳而笃定,似是早已看穿她的心思。

    程末避开他的手:“刚摸过脚呢……”

    “连你自己都嫌弃?”

    “是啊,你不嫌弃吗?”

    贺辞笑着说了一声不,程末不信。

    她作势就要拿脚去踹他的脸,本来也只是闹着玩的,本来以为贺辞会躲开,可他一动不动,程末赶忙收回,脚尖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的脸。

    她立刻递了张纸巾给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怎么不躲呢?”

    贺辞唇角微抿,在沉默中接过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了一下,手掌却紧紧抓住她纤细脚踝,偏过头,薄薄的唇瓣在她白瓷般的脚背上吻了一下。

    薄而温凉的触感,一触即逝。

    程末却脸红了。

    ……他怎么可以……

    被他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开始无声的战栗,连神经末梢里都叫嚣着难掩的羞耻感,从下往上,传递到大脑的中枢系统,薄薄的红晕在脸颊上熏染开来,一直蔓延到她白嫩的耳垂和脖颈。

    太羞耻了。

    她有些局促的往后退,纤细的脖子不受控的往后仰,从饱满前额到灵动眉眼,再到花瓣似的唇瓣,连成一道动人的曲线,再往下是精致好看的锁骨,一直蔓延到微微敞开的衣领里。

    贺辞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暗了暗。

    她大概是真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对男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的声音醇厚喑哑,有些情绪压抑不住,似乎已经在爆发的边缘:“现在信了吗?”

    程末怔怔看着他,无声的点了点头,似是察觉到了危险一般,又往后挪了点,后背紧抵着椅背,再无后退的空间。

    贺辞原本半跪在地,此时弓着身站了起来,靠近她,几乎要贴近她面前。

    程末:“……我要回去了。”

    贺辞指尖在她脸上抚过:“不许走。一时撩拨一时爽过就走?之前是怎么撩拨我的,现在怎么可以说走?”

    程末想避开他的手,倒不是不舒服,只是他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触碰,如弹钢琴般优雅从容,酥酥麻麻,让她更加脸红。

    她小声:“你怎么这么记仇,多久的事情了。”

    贺辞唇角微抿,其实她说的有点道理,余生那么长,他要她一点一点,加倍偿还。

    只是今晚,他先讨要利息。

    他靠近她耳畔,低声说:“你帮我一个忙再走。”

    程末抬头:“……什么?”

    贺辞深深凝视着她,目光中似是藏着炽热火焰:“不是跟我妈说了我不举这件事吗,你是我的病因,是不是要对症下药,帮助我治疗一下?”

    程末不解:“治疗?需要我给你介绍医生吗?”

    贺辞抓住她的手,修长的指节顺着她手掌往下,捉住她细嫩指尖,声音里透着禁欲的诱惑,一字一字吐的格外慢:“嗯,但你要知道……有的时候,在内服之外,外部刺激,能帮助治疗。”

    “……嗯?”

    ……

    “程总,程总?”

    小余抿了抿嘴唇,又叫了一声:“程总?”

    程末恍惚中回神,看着她:“怎么了?”

    小余递了一份文件过去:“这是公司的年度报告,会议上您要对董事会做报告,之后董事会进行审议。”

    程末嗯了一声:“知道了。会议定在什么时候?”

    小余看了看日程表:“这周五下午5点。”

    她低头看了一下:“您的杯子没水了,您要喝水还是咖啡或者牛奶呢?”

    一听见牛奶两个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程末平静的神色破碎了一瞬,声音有点僵硬:“不用了,我只喝水。”

    小余拿起杯子,在她出去前,程末又叫住她:“我叫你买的东西到了吗?”

    “是,程总,早就到了,我刚忘了拿给您,您稍等。”

    程末说了声好,坐了回去,看了看自己的手。

    又想起某些回忆。

    窗户上雾气氤氲,倒映着模糊含情的眉眼。

    绵软雪花安静的坠落,孤清冷冽,掌心之中滚烫的,炽热的,跳动的脉搏,似乎……似乎连呼吸也缠绕到了一起。

    她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手背,恨恨的叹了一口气:“手啊,你再也不是你那个纯洁的手了。”

    这几天,她总是忍不住想,当时贺辞是给她灌了什么**汤,她竟然没推开他,竟然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来了个什么外部刺激的治疗……

    小余推门进来,将快递放在了桌上。

    等她出去,程末拿了剪刀,拆开快递箱,里面是刚买的柑橘味洗手液。

    都过了这么几天了,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时不时盯着指尖出神,有时还低下头去闻一下,不自觉的皱眉。

    就这神情,已经不止一次在公司会议上让别人误会了,以为是程总对汇报人不满。

    为了不让人误会,她决定每次开会前好好洗个手。

    她甚至往指尖上喷了点香水,轻轻嗅了下,又拿起洗手液,到休息室里洗手。

    水龙头拧开,水流哗啦啦流淌,手掌上激起一大串泡沫。

    手掌被凉水洗的通红,她爱怜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掌:“手啊,是我对不起你,竟然信了那个大骗子。先让你被戳了一下,后来还……”

    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只是更加感觉到某人的厚颜无耻。

    他还要治疗吗?

    她这边还没反应过来,他都已经不药而愈,嚣张又厉害的很。

    谁敢再说他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程·洗手狂魔·末:我,男科医生,请打钱[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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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奉上,最近我还是粗长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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