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看着那张卡，唇角紧抿，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有钱的，程末。”
程末笑眯眯的：“行行行，你有钱，我信我信。”
她忙说了几次相信，可话里话外，分明是不信的意思。
笑话，她早就问过了祁扬。
都说了，贺辞不务正业，大半年没有工作，原本在国内有着工作，却一直不愿意回国。
可有句老话，叫做坐吃山空，那是认真的。
程末还记得，祁扬最后请求她帮忙：“你多劝劝贺辞，他这么大年纪了，没个事业，怎么说的过去呢，以后的日子那么长，他难道就守着那么点钱过日子吗？”
程末当时应了一声，后来在想，那么点钱，估计也就是一点点钱吧。国外生活成本又高，他这样能过多久呢？
不过，她体贴的很，也深知男人的自尊心，晓得一切要适合而止，所以不再步步紧逼。
贺辞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可她偏偏一句话要没争辩，就说了相信，先前准备好的腹稿都成了废稿。
程末拿过他的杯子，给他倒满了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要喝一点。”
贺辞下意识的就要劝阻，程末双手合十，朝他做了做手势：“就一点，就一点。”
贺辞被她逗笑了：“你还小，少喝点。”
程末眼尾一挑：“不小了。”
她边说话，边拿酒杯碰他的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酒，小半杯下去，醉了。
刚才还在说自己不小，可这酒量，明明比不上小孩子。
程末一边醉着，一边叫着服务员来结账，桌上放着的卡推了又推，递给贺辞：“刷我的卡，刷、刷不完的，放心！”
服务员小姐姐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的笑。
贺辞一手将她锁在臂弯里，一手夺过她的卡，放进她的口袋里，然后随后从口袋里拿了卡，结了账。
出了餐厅，晚秋冷风袭来，程末被冷的一抖，忍不住往贺辞怀里钻。
她不安分，贺辞小心的按住她肩膀，轻声问她：“我送你回去，你乖乖的。”
他伸手要拦车，程末却不让，半醉半醒间开始撒娇：“我不想走路，你背背我。”
贺辞揉了揉她发顶，唇角抿出一点笑意，往前一步，半蹲下来：“来，上来。”
程末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间往他背上一扑，毫无顾忌，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双手紧紧勾着他脖子：“好了，贺小驴儿。”
又多了这么一个动人的昵称，贺辞忍不住脸黑了黑，不轻不重的拍了她一下：“胡说！”
这小姑娘，说的这叫什么话，不学好，净学坏！
程末才不安稳，趴在他肩头，对着他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声音故意压低：“干嘛，不好意思了啊？”
贺辞喉结微动，侧过头：“别闹。”
程末趴在他肩头笑：“我没闹。”
她毫无防备，趴在他肩背上，柔软的身体与他宽阔的毫无缝隙的贴合，没有一丝保留。
她的气息也是甜美的，一如既往的甜橙香味，丝丝入扣，都萦绕在他鼻尖。
贺辞一只手握住她脚踝，手心里慢慢出了汗。
青涩的绵软紧紧抵着他后背，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好，才这么没有防备。
她不安分，哪怕被他背着也时不时的乱动，但凡动上一次，相触的地方就摩挲一次……
贺辞喉头一紧，握住她脚踝的双手用力，声音透着淡淡的喑哑：“小末，别乱动。”
程末终于乖了，不动了，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哦，我听话，我很听话的。”
贺辞唇角弯了弯，思绪一远，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
那时候她病了，被他碰巧遇上，他也是这么背着她走了一路。
那时候她比现在更瘦，整个人小小的一团，害羞腼腆的要命，他放她下来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盯着自己的裙角，小声说了句谢谢您。
可她现在，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贺辞笑意淡淡，似是有些失落。
他这么多天来，都不曾告诉她，早年的事情。
最初只是不想告诉她，后来在不想之外，大概还多了几分不甘。
大概心底是有期望的，期望着她哪天能记起他来。
路灯的灯光微暖，两个人的身影叠在一起，贺辞踩着影子往前，轻声说话：“我是不是该露出什么马脚，才能让你知道，我是谁呢？”
紧勾着他脖子的小手忽然动了动，贺辞以为她听见了：“醒了？”
程大醉鬼只知道笑，不跟他说话，忽然一下，紧紧拍了拍他屁股：“驾！贺小马儿，被我骑了吧，驾、驾，走吧！”
贺辞：“……”
这丫头到底是在哪里学来的混话，她是不是不知道，有的话是不能乱说的。
程末却不管不顾，又拍了下，还捏了捏，嘟囔着说了一句：“手感不错。”
贺辞忍住想把她扔下来的冲动，沉默的背着她往前走。
程末自己一个人傻乐，唱起歌来：“我有一头小毛驴，它名字叫贺辞，有一天呀我骑着他呀……”
贺辞：“……”
他选择放弃。
……
翌日一早。
程末醒来的时候，楚错正坐在飘窗上，看她醒了，过来掐她：“死鬼，瞧你是越来越浪了，跟男人出去喝醉，还找我来照顾你，给你收拾烂摊子！”
程末揉了揉眼睛，神色间都是茫然：“我怎么，回来了？”
楚错哼了一声：“大晚上打电话叫我，你可真行。”
程末听了会，懂了。
原来是昨晚她醉了，贺辞送她回来，又不好照顾她，才打了电话叫楚错过来。
她神色之间都是恍惚，昨晚怎么就喝醉了呢？
虽然酒量不好，但也没那么差，看来是太久没喝酒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喝醉也就喝醉了，她酒品还不错，应该没至于说什么胡话吧。
这么想着，她放了心，坐起来看了看手机，准备换衣服。
楚错跳下来，光着脚踩着地板，拿起包，准备回去：“我走了哈。”
程末冲进浴室洗漱，对她挥了挥手，没过多久，手机响了。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卧室走，一看，是楚错发来的小视频，说是惊喜。
程末点开播放，视频里传来清甜的歌声，歌词却格外幼稚：“我有一头贺毛驴……”
这是她唱的啊。
程末将手机扔到一旁，想了想，哦，是她唱的啊。
这还好意思说是惊喜，多大点事儿呢。
无聊。
她无所谓的拿起毛巾，准备继续擦干头发，可擦着擦着，她手一僵。
昨晚她说什么了？
贺小驴儿
贺小马儿……
终于被我骑了吧。
骑？
骑！
程末简直要拿毛巾，把自己的脸给捂住！
她对着镜子，脸色正经的要命，强行冷静：“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可下一秒，她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
天啦！
她到底是有多饥渴，这还只有之前偷偷的亲吻，她这脑子里怎么想的都是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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