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末笑眯眯的看着他,挺有一副昏君的样子,心情好的要命。贺辞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全落在她眼里。
哎,可怜见的,这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怕是被感动坏了。
贺辞嘴唇抿了再抿,心里又无奈又想笑,最后只是走过去,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
他默许着她的小动作小心思,也默认她和他成为朋友,知道一切,却只是纵容着她,不忍心叫她失望。
程末不满:“你这个人有点过分了啊,一点都不感动的吗,还说我傻?”
贺辞抿唇,笑而不语,清亮的眸子里映照着满天的烟花,光华四溢。
程末看的出神了,才不满的哼了一声:“算了,原谅你。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
她急着带贺辞下去:“去吃饭去吃饭,凡哥他们还在等着呢。”
贺辞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眼还在绽放的烟花,唇角抿了又抿。
他可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楼下的包厢里。
陈凡正在眉飞色舞的跟祁扬说着贺辞,门却忽然开了,他差点没咬了舌头,笑的僵硬:“来了啊,赶紧点菜,别饿坏了。”
贺辞笑意不减,只深深看他一眼。
陈凡被他看得通体深寒,心里哼了一声,以后叫小末收拾你!
贺辞点菜,程末和楚错说话,她是被陈凡叫过来的。
到了现在,陈凡的心思是有点明显了。
红酒是祁扬带来的,这几天拜访别人时收到的礼物,酒味醇厚,色泽优美,入口半点涩味都无,陈凡喜欢的很:“小末要不要尝尝?”
程末刚准备说要,贺辞按住了陈凡的手:“她不喝酒,她喜欢喝橙汁。”
程末气的脸颊微鼓,可一想到等到还要开车,生生忍住了,只抱着橙汁一杯接一杯的喝。
贺辞当然看得出来她生气,面上不动声色,却把她喜欢吃的虾都剥好,放在她碗前。
程末再好哄不过,只一碗虾,她就不在生气了,偏着头对贺辞笑了一下,眉尾眼梢都是笑意。
贺辞准备陪她一起喝橙汁,陈凡和祁扬不同意,非要叫他喝酒。
程末原本在专心吃着虾,听见声音,也没抬头,就含糊的说了一句喝吧,贺辞也没再犹豫,接过了酒杯。
可是这一喝,好像就停不下来了。
陈凡和祁扬一杯接一杯的给他倒,似乎不把他灌醉都不罢休。
他其实是可以拒绝的,但是今晚心情格外的好,根本不想拒绝。
楚错悄悄掐了程末一下:“你不拦着,不心疼么?”
程末眼波流转:“醉了好呀,醉了方便我占便宜。”
这话原本只是说着玩的,可后来,贺辞果然醉了。
出了餐厅,夜风里卷携着雨水和泥土的清新味道,扑面而来。
陈凡喝了一点酒,没醉,一手扶着祁扬,一手扶着贺辞,他先把祁扬塞进了楚错车厢的后座。
他上车之前,先毫不犹豫的把贺辞扔给了程末:“这尊大佛,交给你了啊。”
贺辞好像醉的厉害。
平日里冷静克制的人,哪怕酒醉了也只是呼吸乱了些,安安静静的,嘴唇紧抿着,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曾说。
程末忙扶着他,他站的不太稳,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呼吸都好像喷在她脖颈上,痒的厉害。
原先说好的,贺辞送她回家,变成了她送贺辞。
程末将他塞到了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摇上车窗,开了车灯,跟在了陈凡车后。
一路上,她时不时偷偷看贺辞一眼,他眼皮紧紧阖着,像是醉的狠了,眉心微微蹙起,昏黄的灯光洒落,他侧脸俊美如同雕像,半落在阴影里。
大概是有些不舒服,紧扣着的衣领不知何时被扯松了,露出性感的喉结,不见了平日的克制清冷,显得有些勾人。
那些说笑的话,最初就只是随口一说,可现在,程末心里确实动摇了。
虽然说,趁人酒醉,似乎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
可她蓄谋已久的人就在眼前,沉默的诱惑着她,这诱惑冷清,却在她心尖喧嚣。
她还没亲过人呢。
亲吻,会是哪种感觉啊?
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件事,也不知道偷偷看了贺辞多少次,每次贺辞一动,她就立刻心虚的收回目光,有几次,手甚至都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到后面,她甚至生起自己自己的气来,怎么回事嘛,不就是想做点坏事,心虚点什么!
前面陈凡已经停车,正在搬运祁扬,程末赶紧踩了刹车,也下定决心,不行,不占便宜就回家,今晚她会气到睡不着的!
车厢里静悄悄的。
今天的车载香水是柚子香,好闻的像是一颗大柚子被徒手挤爆,甜且清新,混着贺辞身上的淡淡酒味,还挺好闻。
她把车子停在路灯下。
暖黄色的灯光洒落,车厢里静悄悄的,她的呼吸声混着心跳声,砰砰、砰砰,一下又一下。
程末微抿了抿唇,一手撑在座椅上,整个人半站了起来,俯身,嘴唇落到了贺辞的唇角上。
他的唇线很分明,线条优美。程末缺乏经验,舌尖微动了动,轻轻勾勒出他嘴唇的轮廓,动作有点笨拙。
一秒,两秒,三秒。
她重新坐回去。
似乎……似乎也就那样?
贺辞的嘴唇凉凉的,柔软的,靠近了能闻到一点淡淡的海盐味。
除了这些,也就那样啊。
程末揉了揉红透的耳尖,忽略了悄然加速的心跳,坐回去,转过头,看着车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抬了抬下巴,一点小小的得意:“多大点事儿,亲就亲了,就从了我吧。”
一边这么自言自语着,脑海里似乎都浮现了那副画面
——贺辞拿着蓝色碎花小手绢,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最后擦了擦眼角一点泪光,点了点头:“那你要一辈子对人家好哦。”
程末正神游天外,车窗被人从外面敲了敲,陈凡在外说:“怎么,还舍得把他送回来吗?”
程末眉眼生笑,显得格外动人:“有什么舍不得的,凡哥,交给你了啊。”
她侧过身,把贺辞的安全带解了,一边仰视着看着他,目光所及是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颌,染着淡淡的青色。
她轻声说:“刚刚,我偷偷亲你了哦。”
贺辞一无所察的样子,自始至终,眼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洒落淡淡的阴影。
她忍不住,偷偷捏了下他的脸颊,可真是个小可怜啊。
被轻薄了都不知道。
她可真是坏的狠。
陈凡接过贺辞,左手扶着他,挥了挥右手:“路上小心啊。”
程末也挥了挥手,很快,车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陈凡苦笑一声,扶着贺辞:“一个两个的都给我找麻烦。”
“谁给你找麻烦?”
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如同山间泉水般清凌的声调,却好像藏着一点掩不住的愉悦。
陈凡吓了一跳,手一抖:“你诈尸啊?”
贺辞淡淡笑了一声:“你才诈尸。”
他左手提着西装外套,一边走,右手一边扣着衬衫的扣子,对落在身后的陈凡说了句:“走了。”
陈凡追了上来:“贺辞,你有病吧!装什么醉!”
贺辞淡淡瞥他一眼:“谁说我装醉了,我是真醉。”
只不过,很快就醒了罢了。
在她偷偷看他的时候,在她小声叫他贺辞的时候,在她垂首,发丝拂过他颈窝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他原本闭着眼,不过是累了。
她实在胆大妄为。
她的唇角比他想象中的更软,更甜,全是清甜的橙香味。
原本以为两唇相触已是结束,可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拿舌尖细细描摹他唇角的形状……
那一瞬,若非不是他生性隐忍惯了,怕是早就忍不住醒来。
贺辞一边走,一边不自觉的笑了,下意识的拿手指,轻轻触摸了嘴唇,一低头,笑容有如春风过境,格外的暖融。
陈凡看他笑,不解的问:“你怎么了,这么开心?”
贺辞微抿了抿唇,神色又恢复了冷清克制:“没什么。陈大总管,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陈凡哼了一声:“骗鬼呢,贺贵妃!”
贺辞脸色微沉:“你跟谁学的?”
陈凡嘚瑟的一拍手:“你猜啊,还有谁啊。”
贺辞又气又想笑。
那丫头!
可,即使她这样,他还是生不起来气吧。
谁叫那是她呢。
他小心翼翼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只挠他裤管,偷偷撩拨他的小仓鼠,胆子会越来越大
——总有一天,会扑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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