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谢昭昭好大的胆!儿臣好歹也是堂堂公主,岂是她说打就能打的?”谢濡霈捂着受伤的手臂,坐在惠乐帝下首处哭哭啼啼的。
惠乐帝扫了一眼她的伤势,望着同样坐着的谢昭昭说,“昭昭,你说说怎么回事。”
谢昭昭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是刚刚哭过,脚踝处包成了粽子,却还是让人搀扶自己站了起来,回答道,“父皇……是儿臣太着急了,所以才会打伤三皇妹的。”
“父皇恕罪。”谢昭昭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似乎是有什么委屈憋在心里,却不想让人知晓。
惠乐帝心中一动,这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小时候自己常常抱着她逗她玩,那段时光很是美好……只是长大之后昭昭有些刁蛮任性罢了,许久不曾见她这副听之任之的模样了。而且……昭昭昨日受了那么大的罪,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他心里已经明显的偏向了谢昭昭这边,说话的语气不由得放缓了些,“到底因为何事?若是濡霈有错,父皇也绝不偏袒轻饶。”
“父皇!”谢濡霈愤愤的站起身来,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明明是谢昭昭打了她啊!她才是最委屈的!
惠乐帝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头,命令谢濡霈好生坐着,静静的等待谢昭昭的回答。
“父皇,今日儿臣本是好意请来三皇妹,想着儿臣与她也大了,姐妹之间应该和和气气的,于是送了她一份礼物以示交好,却不想她不仅口出不逊,竟然当着我的面,把东西就砸了……”谢昭昭轻垂着头,低声哽咽着,继续说,“可那是皇祖母送儿臣的及笄礼,儿臣日夜佩戴,见三皇妹竟如此对待,一时气不过,才出手伤了三皇妹……”
谢昭昭两行清泪直直流下,泪眼朦胧,因着腿伤,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她轻咬着唇,抽泣说,“是昭昭的错,不该如此鲁莽。”
嗯,的确是错了,错在打的轻了。
惠乐帝眼眸微闪,昭昭真的长大了,从前的她可不会这样温顺的,于是他柔声道,“如此说来,濡霈也有错,这件事……”
“皇上……”万贵妃听了消息,连梳妆也未来的急,就匆匆赶来了,听得惠乐帝的话,她险些要吐血,濡霈被谢昭昭那小蹄子给打伤了,竟然还想全身而退?
“贵妃怎的来了?”惠乐帝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万贵妃眼角带泪,哭得泪水潸然,欲语还休,真真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谢昭昭心中嗤笑,宫斗什么的,谁怕谁?她一掐大腿,顿时疼的鼻子一抽,泪水又泛起,默默在一旁低泣。
“濡霈都被打伤了,做母妃的能不来看看么?”万贵妃用绣帕轻轻拭着泪。
“濡霈,让母妃看看伤到哪了?重不重?”万贵妃心疼的望着谢濡霈包扎好的手臂,泪如雨下,“疼不疼?”
“母妃……”谢濡霈扑在万贵妃的怀里,放声大哭。
万贵妃心尖尖的疼,自己万般爱护的女儿竟然让人给打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抱着谢濡霈婉转低诉:“母妃早就同你讲过,凡事要让着皇姐,你皇姐性子急躁,你平日里也该安分守己莫要去惹恼她……”
“若是你有什么做的不对,就向你皇姐道个歉。”
“只是……”万贵妃抹抹泪,几度哽咽,“再怎么气也不该伤人啊……”
话里话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惠乐帝,谢昭昭平日里是多么的嚣张跋扈。
谢昭昭悄悄将伤腿往惠乐帝眼前移了移,而后蹒跚着上前几步,低垂着眼帘乖乖巧巧,“父皇,昭昭认错。”
惠乐帝看着谢昭昭裹成粽子的腿,又看看哭成一团的万贵妃女子,脑袋生疼。
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私心里他是想偏心昭昭的,可贵妃的面子他也不能不顾,况且昭昭动手打人的确不对。
谢昭昭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她虚弱地扶住一旁的小宫女,吸了吸鼻子,直愣愣地跪了下来,“儿臣没有保护好皇祖母赏赐的玉镯,自愿请罚,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去宗祠请罪。”
惠乐帝的注意力终于又被谢昭昭勾起了,谢昭昭着重强调了“皇祖母”三个字,惠乐帝的生母已经仙逝了,惠乐帝与其母亲感情深厚,母慈子孝,太后薨时,惠乐帝下令以最高礼制下葬,更是昭告天下守国孝三年,停朝七日以寄哀思。
那是母后留下的东西……惠乐帝想起了总是那样温柔贞婉,端庄纯一的母后,心里泛起一阵思念。
看着谢昭昭不顾伤势也要跪着,认真请罪的模样,惠乐帝的心倏地柔软了。
惠乐帝蓦地将手旁的茶盏往地上一掷,指着谢濡霈,语气十分严厉,“濡霈你打碎你皇祖母御赐之物,尚不知悔改,罚你跪宗祠七日,好好向你皇祖母认错忏悔。”
“父皇!你偏心!”谢濡霈不敢置信的看向惠乐帝,为什么要如此偏心?
惠乐帝双眸透出一缕精光,语气幽深,“你是在质疑朕?”
谢昭昭悄悄按下心里的雀跃,依然乖巧的装着可怜样。
万贵妃将谢濡霈护在身后,泪汪汪的眼睛望着惠乐帝,声音娇弱,“皇上,濡霈错了,嘉仪公主就没错了吗?好歹也是长姐,就是如此对待妹妹的么?”
惠乐帝满心里只剩下一片孝顺之心,谢濡霈的话更是令他心生不满,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宠妃脸面。
“不必说了,朕意已决,狩猎结束之后,濡霈即刻去往宗祠谢罪。”惠乐帝挥挥手,命人将万贵妃和谢濡霈带了下去。
临走前,万贵妃狠狠的剜了一眼谢昭昭,谢昭昭嘴角轻扬,目露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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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昭回到营帐时,帐外莺莺燕燕站了一群人。
见谢昭昭回来了,那些贵女们急忙的簇拥上来,嘘寒问暖好不关心。
谢昭昭疲懒的撑着小脑袋,上眼皮跟下眼皮打着架,这些人拍马屁的花样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说来说去,总是那么一些词。
“殿下,这是上好的藏红花,臣女听闻殿下遇险,担忧的夜不能寐,托人从家里快马加鞭送来的,好在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公主殿下,这是冬虫夏草……”
“殿下,这是阿胶和鹿茸……”
户部侍郎的女儿陈雪旋捧着锦盒,上前一步盈盈走到谢昭昭面前行礼,而后开口道,“嘉怡公主,这是臣女特意命人寻来的百年灵芝,对伤势效果极好,还能镇静安神,更有养颜之效。”
谢昭昭懒懒的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锦盒,命水卉收下,便不想搭理她了,这一群人吵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这都是一群鸟么?叽叽喳喳一堆也不闲累的慌?
陈雪旋眼角轻扫了一旁的紫衣女子,俩人视线交汇,然后又继续开口,“公主可听说了?”
“听说什么?”谢昭昭兴致缺缺,话说半句有什么意思。
陈雪旋掩住唇,俯身到谢昭昭耳旁说,“书慕凝……去探望傅小侯爷去了。”
“什么?”
谢昭昭顿时一拍桌子,柳眉竖立,思绪极速飞转,书慕凝去找傅昀宁了?
她找傅昀宁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勾搭他?
不行!一定不能让书慕凝和傅昀宁有任何交集!那可是她的未婚夫!
陈雪旋同她身旁的紫衣女子相视一笑,她就知道谢昭昭听到书慕凝去找傅小侯爷了,定会暴跳如雷,谁不知道谢昭昭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这会子眼巴巴的去往傅小侯爷面前凑,可不就是找死么?
陈雪旋心中冷哼,书慕凝仗着几分姿色就敢和自己的未婚夫眉来眼去,这一次,看她怎么辩解。
刻不容缓,谢昭昭当即就坐上步撵,一干人等气势汹汹的往傅昀宁的营帐而去。
刚到营帐外,谢昭昭直接命人将幕布掀开,一抬眼就看见一脸错愕的书慕凝,和站在离书慕凝几丈之远,脸色清冷的傅昀宁。
谢昭昭这会子倒不急了,就书慕凝现在这点能力,也蹦跶不出她的手掌心。
“傅小侯爷。”谢昭昭嘴唇微勾,眼波流转。
傅昀宁心中着实一惊,这姓书的来找他做甚?还偏偏正好让谢昭昭给撞上了?他指天发誓,他绝对没有和书慕凝说过半句话!
他脸色不变,依礼上前行礼,“嘉仪公主。”
谢昭昭命人将步撵放下,怀里抱着同样懒洋洋的豆豆,手指在豆豆的毛发间穿梭,嘴角擒着笑,“书慕凝,你在这里做什么?”
书慕凝条件反射的浑身一颤,她身上被抽的伤口还没好,那一日的疼痛又一次的笼罩在她心头,她急忙屈膝行礼,“参见……参见公主殿下。”
谢昭昭眼也不抬,缓缓的给豆豆顺着毛,“本宫问的是,你在这里做什么?”
“臣女……臣女……”书慕凝哪里答的上来,就算是答的上来她也不敢说啊!
“你在本宫的未婚夫婿的营帐内作甚?莫不是……想勾引本宫的未婚夫?”
谢昭昭轻轻一挑眉,将盛气凌人发挥到了极致,没办法,她就是喜欢以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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