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润皱了皱眉,克制不住的关切,连忙拍了拍阮糯的后背试图平复她的情绪,娇小的身躯似乎在颤抖。
阮糯有种直觉,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警铃大作般,阮糯对上了谢景润的视线:“我要去见我爸。”
“糯糯,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
可阮糯却没有顾及,一把将其推开,迅速下了床想要冲出去,谢景润见此皱了皱眉,神色复杂上前一把抓住了阮糯的手臂。
“阮糯,你冷静点!”
他眼睛深邃沉冷又带着些许的宁静,似乎在促使着她冷静下来,可是阮糯的心太慌了,她想起了父亲在监狱里跟她说的话。
希望她不要再来了。
什么意思?那个父亲会不希望见到自己的女儿呢?
哪怕他真得是个罪人,何况阮糯心头清楚,她爸爸是被诬陷的。
“不,我冷静不了,谢景润我要去,我必须去见我爸。”
“糯糯,你到底梦见了什么!”谢景润脸色阴沉。
说到这里,阮糯浑身颤栗,精致小脸上布满了恐惧:“我梦见我爸死了,死在监狱里。”
她的声音哆嗦,又试图还原着梦境:“里面很多人,他们都在议论,爸爸他似乎死的很痛苦,对了....那间囚房是026....还有还有...”
谢景润心疼了打断了阮糯的话,并不想让她继续回忆梦里的痛苦,继续柔声安抚着:“糯糯,晚上监狱进不去,咱们一大早再去好吗?”
阮糯的身子有些发软,依偎在他的怀中没吭声。
“放心,不会有事儿,先休息好吗?”他说着拦腰将她抱起,朝着偌大的床走了去,轻轻将她放了上去,为她盖好了被子。
刚刚转身的瞬间,一只柔弱的小手死死拉住了他的衣角。
谢景润顺势朝着床上的小人儿看了去,惶恐的情绪还未曾散的干净,水眸里包着眼泪,小脸皱在一起,话不用开口。
就知道她很怕,也不想他离开。
谢景润停住了脚步,俯下身子柔声问:“我可以陪你吗?”
阮糯没吭声,也没松手。
谢景润笑了,掀开了被子上了床靠在了阮糯的身旁,又紧紧握着柔荑,顺势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她原本想反抗的,可是他的怀抱太过于温暖,周身散发着令人镇定下来的清竹香,渐渐她的心软了。
没有挣扎。
他紧紧将她圈入怀中,抵着她的发丝。
气息有些紊乱:“糯糯,别怕,睡吧。”
温柔的声音仿佛拥有了魔力,渐渐平复下了她的心,阮糯记不起从多久开始对谢景润并不是那般的厌恶,也许是这些胡乱纷杂的梦,像是种冥冥中的牵引,让彼此靠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抵挡不住困意的阮糯终于在谢景润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见着她恬静的睡颜,纤长的睫毛上还卷着泪水,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那般的可怜,那般的让人心动,谢景润忍不住勾起抹笑意。
眼底掠过丝浮意。
他微微垂下了头,唇角的温度是冰冷的。
她的唇很软,很软。
更甜到了他的心坎。
梦里千万次的亲近,终于还是偷偷摸摸的实现。
谢景润忍不住吻得深了些,她睫毛微微发颤的瞬间,下意识松开了柔软的唇瓣。
他觉得脸有些发烧,稳住了心神后偷偷打量着,见着她并没有任何反应,紧张的心情才松懈了下来。
呼,好险。
*
一大早,阮糯就醒了。利落的收拾起来,迅速上了谢景润的车,两人赶在了最早的探监时间,由于来得突然,往上传递沟通花了些时间,但是结果并不算好。
迎面走来的方脸狱警,面带难色。
朝着阮糯开口:“是阮震的女儿吧?”
阮糯立马迎了上去,赶忙问道:“是的,狱警大哥,我们可以进去吗?”
狱警面露难色摇了摇头:“你父亲不愿意见你,他说昨天已经把话给你交代清楚,你赶紧回去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放心你父亲在监狱里表现的很好。”
阮糯根本没有料想到明明昨天还跟自己说话的人,今天就怎么也不肯再见她了,越是这样她心底越发没有数,甚至心底隐隐约约还有种不祥的预料。
难道说真得如她昨天所猜想的。
这一切都是谢景润捣得鬼?
根本不是所谓的好心,而是为了控制她,胁迫她爸?
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视线扫过谢景润沉冷的眼眸时,心底不由的颤栗,她从来都看不透他这副云淡风轻表情下所蕴藏得滔天巨浪。
是不是想万丈深潭般将她裹挟而下。
将她带入罪恶深处。
他为什么会这样的坏?她都以为他已经有所改变了,难道还是要跟上辈子一样吗?
她该怎么办?哀求他吗?
阮糯深深憋住股气,垂下长长的眼睑,拉住谢景润的衣角,怯生生道:“润润,你帮帮我吧?”
夹杂着哭腔,娇小的身躯颤颤栗栗的,抬眼的瞬间,纤长睫毛上卷带着泪珠儿,她的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带着渴求与期盼。
谢景润的心早就软了一地,轻轻为她擦拭着泪水柔声安慰道:“糯糯,别担心,也许你爸只是今天不想见人而已,我们明天来,不行就后天好吗?”
阮糯闻言,实在拿捏不清谢景润这话的含义。
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嘤咛了声:“嗯。”
*
探监室。
两人相对,谢景润坐在外面,阮震坐在里面。
连续好几天,阮震似乎真下了狠心,根本不愿意见阮糯。
谢景润放柔了脸色,静静地打量着老师脸色的褶皱,比起上次在南都见得时候苍老了许多,整个人颓废了,胡子拉碴。
让糯糯见了,定然会心疼。
“老师。”
“景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了。”阮震的声音很低沉,整个人也有些不在状态。
“糯糯很担心您,您这样不见她始终不是个办法。”
阮震闻言,眼神有些恍惚,微微抬起头朝着他道:“景润,你照顾好糯糯,别让她再跟林家人接触,你也不要牵扯进来,知道吗?”
谢景润笑了,眼睛有些发冷:“老师想怎么解决?自杀吗?”
被洞察到心事的阮震下意识躲避开注视,扯开敷衍的笑容:“我会好好接受改造的。”
谢景润拔高了声线:“阮老师,糯糯要是失去你,身边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阮震闻言勾起抹苦笑,渐渐垂下了头。
“你瞒着她就好。”
他的眸子深邃,满脸的严肃:“老师,给我点时间好吗?”
从探监室出来的谢景润靠在车椅上,静静地揣摩着,过了会儿,手机振动了下,他赶忙拿起手机看了眼。
老周:小谢,阮震之前在南都监狱住的房间是026。
看到这里,谢景润只觉得浑身阴冷。
所有一切都跟糯糯的梦重合起来了。
若果他没有起了心思将阮老师接到上京来,那么阮老师也许真得会死在南都监狱026牢房里。
看来糯糯的或多或少都带了预示功能。
这些日子,糯糯也经常被噩梦惊醒,对他更是尤其的恐惧,难道说梦里他对糯糯很凶恶?
此时的谢景润陷入了深思中,他非常清楚自己真得可能对糯糯做出凶恶残忍的行为。
他有一种病,叫精神分裂症。
一直以来正常的人格都能轻松的将另一种人格压制住。
可倘若他有天控制不住了,会怎么办?
谢景润不清楚,却突然感到了深深的畏惧和隐隐地担忧。
他很怕,很怕有天会伤害到糯糯。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了别墅外,谢景润解开了安全带,收拾好了心情朝着家里走了进去。推开门的瞬间,别墅里空无一人。
窗帘全被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安静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景润心底猛地升起了阵莫须有的触动,他皱了皱眉连忙快步上了二楼,敲了敲阮糯的房间。
“糯糯。”他柔声唤了句。
没有任何的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谢景润有些发慌,赶忙推开了房间门的瞬间,斑驳的光影散落在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冷寂。窗帘下娇小的人儿紧紧抱着自己,垂着头埋在了手臂间。
不声不响。
像是沉浸在悲伤之中。
连续好几天,他都陪着糯糯去了监狱。
阮老师始终都不肯见糯糯,糯糯本就性格单纯,性子也软那里受得了这样的局面,定然是难受至极的,想到这里谢景润的眉眼都温柔了些。
他缓步朝着阮糯靠近。
微微弯下腰,揉了揉阮糯的秀发:“糯糯。”
阮糯突然扑入了她的怀中,抬眼的瞬间,眼睛红红的,像是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她搂住他脖颈,使自己朝着他靠近了些。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许是决绝?谢景润猛地冒出个念头。
而此时的阮糯像是试探性的朝着男人的棱唇靠近,软软的唇瓣覆在棱唇的瞬间,谢景润只觉得脑袋里似乎有千万朵烟花在炸裂。
他的身子有些发僵。
她的动作很羞赧,颤颤巍巍的吻着他的唇瓣。
下意识的讨好着他,伸出了软软的小舌,轻轻舔舐着他的唇瓣,那股酥麻的感觉让他有些把持不住。他的手臂也因为急躁的心火,而忍不住紧紧搂着她的腰肢,顺势将她抵在了窗台边。
幸亏窗是关上的。
她的讨好,很温柔。
轻轻地吮吸着他的唇瓣,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芳香。
与那晚他偷亲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软到他的心坎,可谢景润却并不敢轻举妄动。
炎炎夏日,紧紧相贴,柔软的娇躯弄得男人有些难以把持,他垂下眼睑静静打量小姑娘的面部表情,虽然是主动而又温柔的。
可是她却是紧闭着双眼,为什么他解读出了种刻意的迎合。
难道?
原本温柔的眼眸里析出冷意,他伸手推开了阮糯,往后退了两步,无名的妒火猛地窜涌而上。
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与他亲近过。
即便是他曾想过接近她,也被她狠狠的拒绝。
糯糯虽然娇气,可却倔犟。
谢景润按捺住心底的冷意,静静地看着她,而此时靠在窗边的阮糯垂着头,披散的秀发遮挡住她的面部表情,看不出她此刻究竟有什么想法。
阮糯心底又急又羞,她已经做到如此讨好退让的地步。
为什么他会这样?
难道不够吗?
“糯糯,你别这样。”谢景润叹了口气,话音有些说不出的怅然,那刹那间他已经解读出了她所有的想法。
“润润,你是不是去见过我爸呢?”阮糯鼓足了勇气,抬起了头直勾勾地对谢景润的目光。
他的眼眸瞬间划过丝复杂,种种思绪涌了上来,犹疑再三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了。
这是因为这短暂的迟疑,阮糯心底原本还能劝慰自己的情绪猛地炸裂了。
果不其然,正如她所想。
也许,那个梦是真的。
上辈子,为了折断她所有的念想,她爸爸也许就是谢景润逼死的。
而这些日子,他对她所有的好。
包括给她个家,将他爸转到上京来。
不过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她,囚禁她,只不过这辈子比前世的手段用得更隐晦了些,但他本来就是那样偏执疯狂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质得改变呢?
是她太傻了,妄图改变个疯子。
“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你要照顾我?要爱我吗?”阮糯克制住崩溃的情绪,发声质问着眼前冰冷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觉得这样好玩吗?拿我爸的生命开玩笑。”
“阮糯!”谢景润眼色越发冷冽。
她已经放弃任何的挣扎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恶狠狠地对上了男人的视线:“你滚,我再也不想要看见你。”
这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割在了谢景润的心脏上,鲜血淋漓。
却又忍不住朝着她靠近,正当谢景润想要靠近阮糯,将她拥入怀中的瞬间,她伸手打掉了他的双臂,嘴角勾着抹嘲讽的冷意:“你真恶心,恶心得我想吐。”
她的目光不再是从前的天真,像是看着臭水沟里老鼠。
带着唾弃,厌恶。
这瞬间,让谢景润有些恍惚。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他心尖尖宠爱的人竟然也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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