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春几个出了正院,才松了一口气。惊春不由得拍了拍胸口:“王妃可真是太有威势了!”
白露目光里满是艳羡之意,道:“那一身衣裳,还有首饰,可真好看。”
惊春脸色还有些白:“也不知那丫鬟犯了什么错,被打成这样。脸蛋都烂了吧,以后可怎么嫁人。”
惊春这么一说,众人有些不寒而栗,安静了下来。小寒安慰道:“听林妈妈的,按规矩办事,就不会错了。”
众人沉默着出了内院,回到屋里,白露又忍不住道:“也不知会把我们分到哪一个院里去。”
此事关乎几个丫鬟的未来,人人心中都甚是在意。此时房中无人,惊春撑着侧脸,嘟囔道:“分到哪里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做通房丫鬟。”
立夏接口道:“哪能一样呢!大爷是侧妃生的,后头还有三位嫡出的爷,爵位可轮不到他。至于二爷,二少夫人都嫁进来好几年了,没生一儿半女。若是跟了二爷,生了孩子,前途可比跟着大爷强些。至于三爷,是个残废的,还动不动打杀婢女,可怕得很。”
白露翻了个白眼道:“谁说三爷不好了?他长得好看着呢!而且,他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跟着他可没有少夫人的磋磨。至于打杀婢女,定然是那婢女不懂事,犯了规矩!”
立夏打量白露一眼:“你究竟什么时候见到三爷了?天天说他好看。若真是那么好看,你觉得他会看上你?小寒可比你好看多了!”
众人都看向小寒,心中有些微妙。美貌女子,要承认别人比自己更美,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尤其白露,被立夏这么一说,登时柳眉倒竖,怒道:“你难道就比我好看?我纵使比不上小寒,比你还是绰绰有余!”
小寒本只想安静地坐一会,偏偏被无辜波及,怯生生地道:“几位姐姐,说话归说话,何必拉扯我进去?若是闹起来,难道有什么好处?不管去哪一处,都是听王妃的安排。”
白露心中不忿,看着小寒娇艳的面容,妖娆的身姿,更加不愉,冷哼了一声,转身出门:“我去用午饭。”
其余几个也跟着白露,出了门,只留下小寒一人。被众人有意无意地孤立,小寒并不放在心上。她本只为救人而来,与她们几个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必左右逢源。她宁可示弱,叫众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如此方便行事,任谁也想不到她是个敢开膛破肚的郎中。
前世里,她给盛和光诊脉治病,治疗了也有一段时间。偶有几句闲谈,盛和光说起中毒原因,只是淡淡说:“这是陈年旧事了,从前继母当家,许多事管顾不过来。”
小寒重生回来,立定主意要报答盛和光的救命之恩,一路上也偷偷向牙婆打探盛王府的情况。那牙婆对她说了不少事情。
盛王府里几位爷,盛大爷盛霁光效力军中,育有一女,循规蹈矩,为人踏实,颇有好评。盛二爷盛庭光跟着盛王爷办事,虽已成亲,尚无子女,但是风评不好,姬妾颇多,坊间传闻有强抢民女的恶称。盛三爷盛和光双腿有疾,不能行路,性情暴戾,动辄惩罚仆从丫鬟,不成大器。盛四爷盛承光师从大家,学识渊博,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
小寒一听,立即就明白,盛和光处境艰难。
前世她往来于深宅大户,多多少少也接触过些后宅阴私。盛王府的几位爷之所以是这么一个评价,说起来也简单。盛大爷的生母是侧妃,多少有些体面,能看顾着儿子,因此评价不错。盛二爷盛三爷虽是嫡子,生母却早已亡故。盛四爷的母亲是现任王妃。因此,盛二盛三的名声就不够好了。
一时,她倒是庆幸自己此刻的身份了。
既然王妃有心败坏盛二盛三的名声,又岂会真心为盛三求医?而且,小寒如今年纪轻轻,若说自己是郎中,能治好盛三的陈年旧疾,恐怕也无人肯信,只当她是骗子,连盛王府的门也进不了。
反倒不如借着盛王府为几位爷纳通房丫鬟的机会,不着痕迹地入门,待到了盛和光身边,不动声色地给他诊治。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也免得那继母王妃作梗破坏。
小寒本以为,像盛和光这样双腿有疾,又名声不佳的,该不会有人想去做他通房。全然不曾想到白露一副情恨深种的样子。
也不知道白露会不会暗中打点林妈妈?
小寒想着,有些头疼。
这一日下午,白露从外边回来,额头上冒着汗珠,刘海微湿,贴在额头上。脸颊也有些微红,脸上挂着笑容,十分开心的模样。
要知道,白露平日里最是挑剔,看啥都有些不顺眼。今日这般高兴,叫屋里其他人都起了好奇心。
“你干嘛笑成这样啊?”立夏忍不住问。
“没干嘛。”白露与立夏,两人已起了多次口角,互相都十分不客气。
惊春也好奇地问:“太阳那么晒,你到哪里去了?出了一头汗呢。”
“没去哪里。”白露喝了一大碗茶,摇头道。
立夏冷笑一声:“还真当别人是傻子呢。笑成这样子,八成是去哪里看到三爷了吧?”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白露嚯地一声站起来,斥道。
眼看白露和立夏又要吵起来,小寒有些无语,径直起身,推门出去了。
她沿着小院的回廊,慢慢地踱步。刚走了没几步,外头进来一个小丫头,看到小寒,跑上前来道:“小寒姐姐,林妈妈让我来叫你,她有话跟你说。”
小寒点点头,跟着小丫鬟,说着甬道,一路走过去,入了后花园,分花拂柳,微微出汗之时,来到花园里的一处瓦房,四周都是树篱,甚是清凉。
林妈妈体胖,有些怕热,她是王妃的奶娘,颇有地位,王妃特赏了此处与她午后纳凉。
“林妈妈,您找我呢?”小寒给林妈妈行了个礼,眉间妩媚,身姿婀娜,声音娇软。
林妈妈躺在靠椅上,看了一眼小寒,心中暗叹尤物,面上不显,放缓了神情,略有几分和气,问:“小寒,你可曾想过去伺候哪位爷?”
小寒仿佛吃了一惊,旋即微微垂下了头,小脸微红,朱唇轻启:“奴家既是入了王府,一切当然听从王妃娘娘的安排。”
林妈妈微笑:“但说无妨。这也是王妃娘娘的意思。你们都是好孩子,若是能两相欢喜,何乐不为呢。”
小寒沉吟了一下,微微抬起头来,露出笑容,仿佛明珠清朗:“王妃娘娘真是体恤下人呢。若真要说……”小寒脸上露出几分羞涩,“我又未曾见过几位爷,如何知道去哪里呢?”
林妈妈一愣,睁开眼打量着小寒,半晌笑道:“却是我的疏忽了,没叫你们看上一看几位爷。不过,你多少也听人说过几位爷吧,说说,想去哪里?”
小寒抬起头来,俏脸绯红,声音娇滴滴的:“自从入府,我一直谨记妈妈您说的规矩,不敢多问一句闲话。不过,我听白露说,二爷英俊不凡,未来前途大好。”
毕竟是烟花柳地出来的,一番话说得无比动听婉转。
林妈妈一听,心中欣喜,若是这丫头对二爷存了心思,将来要出墙,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林妈妈不由得笑了,挥挥手:“既如此,下去吧。”
小寒应是,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了。行走之间,腰肢纤细,款款而行,如弱柳扶风。
待小寒离开了不多时,林妈妈也起身去王妃处回话。
林妈妈刚刚一走,从外头茂密的树篱深处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准确地说,是轮椅上坐着的一个人,后头有个侍从推着。
“愚不可及!”轮椅上的男子冷冷说道。面容俊美,剑眉星目,可惜却是脸色苍白,略带病容,扶着轮椅扶手的手掌瘦削而苍白。
他的继母,为了爵位,可真是煞费苦心。就这样的扬州瘦马,还妄想侍奉他?可笑至极!
那侍从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名叫阿旋,身高体健,有些憨厚,道:“我看第一个姑娘挺好的呀。她说就算三爷你有腿伤也没关系,还相信三爷你打婢女定是婢女的错。”
原来,先前白露见了林妈妈,也被他们听了去。
盛和光不耐烦地皱眉,道:“有什么好的?到了我们院里,天天缠着我,我还有安生日子过么?”
说罢,命阿旋往自己所居住的院落而去。
却说林妈妈入了正院,恰好王妃已经午睡起来,她屏退众人,几步上前,将白露和小寒所说的,一一告诉了盛王妃:“白露一门心思想去伺候三爷。小寒却是却是个心思浅陋的,白露那蹄子说了二爷的好话,引得小寒想去二爷身边。如此,将来我们行事就更简单了。”
盛王妃美眸一转,笑道:“既如此,就把惊春和白露给了老*二,小寒给老三,待老*二和那瘦马勾搭上了,由白露来揭破,正是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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