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絮欢和上官墨回到【安县】的那一日,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一眼望去,银装素裹。下了马车,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身穿华服的上官慕。
此刻的他,不再是伺候人的小厮,而是上官府里的大少爷,专门有贴身的仆役服侍着。你瞧,他身边就站了一身材结实的带刀护卫,撑着一把黄油伞,主仆二人正朝着颜絮欢的马车走来。
上官墨已经提前从颜絮欢那儿,看了上官夫人送来的信件,知晓了那个给过她温暖的大哥哥已经是这处宅院的主人之一。见着他过得好,心下也是替他高兴。
至于信件里所说的其他事情,上官墨下意识选择了忽略。
眼下见着他迎面而来,便难得弯起唇角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上官慕见此,同样浅笑颔首,眼神温和干净,端得是雅人深致。
这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再配着这满天雪花为景,颜絮欢莫名觉得自己杵在这里有点儿煞风景。习惯性轻刮挺直秀美的鼻子,脚步不停,准备像之前那般闪身走人,把地方留给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淡淡。”上官慕出声叫着颜絮欢,制止了要再次闪身离去的步伐。
“有事?”颜絮欢纳闷了,跟你熟吗?叫得怎么亲热。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上官慕,你的大哥。”
“大哥?从来没听爹说起过,莫非你是爹在外面的那些闲花野草所生?”
上官慕见着她装傻充愣说他是私生子,也不在乎。依旧面带微笑,星目中盛满浓浓的宠溺。
“淡淡回去亲自问问爹,就知晓了。”
颜絮欢下巴轻轻点了点,重新迈开步子,独自撑着青油伞,踏着积在青石板上的雪,入了家门。
“啊”一声响彻天空的惊叫在大门边倏然而起,上官翊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张着双臂就要给颜絮欢一个爱的抱抱,却被及时躲了过去。眼看这就要历史重演,摔个狗啃泥,立马护住俊脸,惨叫着:“姐姐。”
“你今年十四岁了,怎么还是没点长进。”颜絮欢单手拽着他后领,将人提拎了回来。
“姐姐,翊儿好想你哦。”十四岁的小少年顶着一张粉面桃花,嘟着嘴,可怜兮兮抱着颜絮欢。“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姐姐你盼回来了。”
颜絮欢忍住要扶额的冲动,之前玉姑子说上官墨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啊,放在姜姨娘和上官翊身上再恰当不过。好好一个少年郎硬是将姜姨娘优点悉数继承,长了一张女子都要叹息羡慕的妖艳脸。
“你是想我呢?还是想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物件呢?”颜絮欢爱不释手捏着他肉嘟嘟的脸颊,眼带笑意地问着。
上官翊闻言,立马举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苍天在上,以姐姐的名义起誓,若有一言半语不实,准让我天打雷劈,丑成潘安。”
“得,这次换词了。”颜絮欢松开捏着他小脸的手,一巴掌糊在他脑后,努嘴道:“在马车里,自己去拿。”
上官翊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欢快地奔向马车。姐姐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人带好多东西,无不是好吃、好玩、好用的物件,可让他那群同窗羡慕嫉妒哩。
上官墨和上官慕二人此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相互交流彼此的部分经历见闻,而是注视着感情甚好的姐弟俩。
弟弟满心满眼崇拜着姐姐。
姐姐无条件纵容着弟弟。
多么令人渴望的一幕!
颜絮欢收回视线,转身拐了个弯,人就已消失在大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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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铁不成钢啊,颜颜你怎么能丢下媳妇,独自走了呢?”
“一路见证颜颜头顶从沙漠变绿洲!!!”
“一手奶大的娃,就要被野猪拱了。”
“严重怀疑,颜颜……性冷淡。”
“都一个浴桶里出来的是情意,到了床上真他妈的大红被褥一盖纯睡觉,一点干料都木有,简直就是浪费,浪费……”
“楼上加一,近水楼台不摘月,禽兽不如,吼吼吼。”
“再次申明,我们要看小甜饼,请颜颜发电墨墨撒狗粮,24小时等投喂,我们是嗷嗷待哺的小狼崽。”
“道友们,跟着我念:攻城~掠地,以指~测渊,点到~为指,指日~可待。”
“……”
“直白地说,我就想看颜颜墨墨滚床单(娇羞脸)”
“疯狂加一。”
颜絮欢翻了一个白眼,压低声音说道:“她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换成你们...能‘辣手摧花’吗?”
【弹幕区】:
“不好意思,我们非常能。”
“真心表示:毫无心理压力。”
“做起来会感觉更刺激哦(狗头保命)”
“说假话,我想当禽兽;说真话,我想禽兽不如。(卡姿兰大眼)”
“至理名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系统:“没有指尖的生活,内分泌~~~你值得拥有。”
颜絮欢:自从开了直播,我才重新正确地、深刻地、严肃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根正苗红、纯洁无暇、三观超正的奇女子-------世间绝无仅有矣!
姜姨娘披着今年新做的艳丽大氅,身后跟着两丫鬟,脚下生风飞快地走在鹅卵小道上。视线穿过纷纷扬扬的雪花,见着颜絮欢撑着青油伞闲庭漫步般走来,连忙加快了步伐迎上去。
“姜姨娘,您慢点。”
语声刚落,人就被姜姨娘抱个满怀,好在个子长高了,隐隐比她还要高上一小截,不必再被波涛汹涌所淹没。
两个丫鬟见着大小姐一脸无奈地张开双手又不能将人推开的模样,不由掩唇娇笑。
“淡淡,想死姨娘了。”
额.....您儿子刚刚说过。
“我娘亲呢?是在镖局,还是书房?”颜絮欢将姜姨娘注意力引到上官夫人身上,果然,人稍稍正经了些。
“姐姐啊,她早早就去了镖局,好像是镖局走镖出了点问题。”姜姨娘没有武艺,学不来像上官夫人那般一身劲装走江湖,也没有魄力和手段去和那些个雇主客户周璇。因此,只能做一只金丝雀窝在这宅院中,心中多少有些自卑,此刻的语气里带着掩盖不住的低落。
失镖了?还是和路途的地头蛇掐上了?
正在颜絮欢暗自想着的时候,空中传来一阵琵琶声,还夹杂着少女刻意捏着嗓子,矫揉造作营造的嗲嗲音。“这是?”
两个丫鬟听到大小姐问话,娇俏的脸露出几分同情,却又矛盾地带着几分嫌弃,稍小一点的丫鬟说道:“那是老爷新纳的姨娘,今年刚刚及笄,生得水灵灵的,因她爹在赌坊欠了银两,便狠心将女儿当牲畜抵债给了老爷。”
她那便宜爹这是风流客当久了,连赌徒也想占上一个名额吗?
刚刚及笄,也就是才十五岁,和上官墨一般大,比我小一岁。她这混账爹是恋上老牛吃嫩草,越发的没脸没皮,也不嫌臊得慌。
“这事里啊,听说还有上官慕掺和了一脚。”说话间,姜姨娘这才放开颜絮欢,理了理垂落在一边的一缕秀发。
她那突然冒出来的大哥?颜絮欢微微挑眉。若这父子俩狼狈为奸,下套坑蒙,那可就有意思了。
姜姨娘继续道:“那小姑娘刚进府的头两日,外头有碎嘴婆子传,是你爹和你大哥二人一起瞧上了那赌徒的闺女,便在赌坊下套坑了人。”
颜絮欢眨巴着眼,这是碎嘴婆子空穴来风瞎编扯,还是确有其事?
那稍小的丫鬟瞧见大小姐反应,以为她不相信,便接道:“听说这话,最开始是赌徒酒醉后自己个秃噜出来的,还有鼻子有眼儿将二龙戏凤的场景说得绘声绘色。”
颜絮欢都替她便宜爹脸臊得慌,想想今后出门,指不定多少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地嚼舌头根子,就觉得头疼。
稍大点的丫鬟,见着大小姐伸手揉着额头,赶紧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说话没有把门儿的姐妹。那小丫鬟才后知后觉认识到奴仆议论主子的事情,是多么的该死。立马捂着樱桃小嘴儿,睁着灵动的大眼盯着颜絮欢。
“以后,这些话私下里跑来跟我说,知道吗?”
小丫鬟这才喜笑颜开,直点着头:“放心,大小姐,以后小花只跟您一人说,连姜姨娘也不告诉。”
“好好好,就这样做...小花。”颜絮欢真的是被这小丫鬟逗乐了,斜眼瞧了一眼姜姨娘,那波光盈盈的双眼里盛满了笑意。
这小花还真是......嗯,挺适合跟在姜姨娘身边的,人单纯,更没有心机,时不时还能整点乐子出来,挺好,挺好。
上官墨踩着颜絮欢留在雪地上的脚印,跟了上来,见着她和姜姨娘主仆在那里巧笑嫣兮,眸光不由暗了暗。
“傻站那里作甚?还不快过来。”颜絮欢侧首间瞧见了上官墨站在一株梅花树下,在风雪中遗世独立,像雪山上静静盛开的雪莲,不由招了招手。
若是往常,上官墨定会第一时间抬起脚步,朝着颜絮欢快步走去。然而今天却紧抿着唇瓣,黑白分明的美目里尽是挣扎之色,那脚步如生了根一般,不曾向前移动分毫。
颜絮欢眯起神光逼人的丹凤眼,脸色罕见地冷了下来。
三
二
一
颜絮欢悄悄在心底缓慢地倒数了三个数,可那人依旧纹丝不动,密集的雪花挡住了颜絮欢对她眸光的窥探。这一刻,两人中间,似隔了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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