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天啊,我可怜的德拉科……这都是这畜牲的错!”潘西焦急地转着圈圈,恨不得跟海格一起到医务室里去陪马尔福。可是海格有命令,他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这个围场,并且让赫敏留心注意我们。
赫敏是什么个性大家都知道了,为了霍格沃兹的内部和谐,四个学院的学生再一次分开来了。
“哦,简,真是多亏你出来阻止了那畜牲,否则我真不知道德拉科会怎么样了!”潘西注意到还坐在地上的我,弯腰将我扶起,“你真的很勇敢。但想来还是有点后怕不是吗?”潘西拍着我衣服上的草叶和泥土,言语里若有若无地指出我刚刚是因为害怕而无法站起。
可是,在马尔福跟海格都离开了之后,我也终于冷静下来了。
海格在开课前说的指导语大家可都是听到了的,马尔福没听从老师的指导擅自去惹怒一匹鹰头马身有翼兽,这本身就是极为愚蠢的行为。可考虑到马尔福的身份,以及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应对的海格,我意识到或许巴克比克会为此付出严重的代价!
想到这里,恰逢潘西来扶我也就顺从地站起了,但是我并不对她的话表示百分百的赞同。
“简,你在想什么?”看到我始终低着头的样子,潘西皱眉疑惑地问道。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潘西,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并不觉得马尔福完全没错——”
“哦,梅林啊!”潘西急不可耐地打断了我的话,“不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唱反调,简!哪怕你说的再有道理我现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只知道德拉科受了伤,伤势看起来很严重,而那个畜牲只是完好地蹲在那个角落里晒着太阳!我想哪边情况更危急已经不需要我再进一步说明了吧?所以我拜托你闭嘴,哪怕只是为了让我顺心一点!”
我点了点头,听取了她的建议,暂时将马尔福先出口伤人的事放下。
“对了简,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带着我走到篱笆那儿,高尔和克拉布保镖似的站在两边,防止任何人靠近。
总算是到了这个问题了。
听到潘西呼吸在我耳边的声音,我咽了一下口水,假装轻松地耸肩回道:“没什么,只是一项家族技能。我能跟少数的魔法生物沟通,大概就像蛇佬腔一样吧,只不过我没有办法说他们的语言罢了。”
“是吗?”潘西狐疑地瞥了我一眼,“那为什么你以前不说?”
“以前?首先,一年级的时候我们关系根本不好;第二,我敢在密室事件刚好发生的时候告诉所有人‘嘿!知道吗,其实我跟蛇佬腔一样能跟魔法生物们沟通哦!’。我不被教授们捉走已经很好了,谢谢。”这一番话我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来了,自然得仿佛这就是真相一样!
可是我下意识地望着眼前的泥地,没跟潘西有任何的眼神接触,直到最后潘西拖长声音说了个“好吧,听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的时候才抬头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笑。
克利斯说了我不准把我的身份告诉任何一个斯莱特林,然而我现在怀疑他当时的意思其实是不准告诉其他的任何人,否则一旦有不利于我的事情发生的话,他绝对是会说到做到的!我不想陷任何人于不义,而且我也没被限制说不能把我的天赋或说是能力告知其他人。既然我可以骗过马尔福,虽然是机缘巧合之下的,但是这给了我不小的启发!如果这个世界可以接受蛇佬腔的话,那么跟魔法生物交流的能力应该不是天方夜谭!
在潘西对此转移了注意力并又开始对马尔福的伤势开始喋喋不休的时候,我说要去看看她口中的那只“畜牲”,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个更有诚意的道歉。潘西在我提起它的名字的时候厌恶地挥了挥手,却在我离开前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小心点,我没法再承受另一个意外事件了!”
“我知道了。”笑着抱了她一下,我走出高尔和克拉布的保护圈,径直往巴克比克的方向走了过去。
四个学院的人散在围场各处,可在我离开斯莱特林的圈子之后,他们都停下了议论,至少是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开始关注我的行为。
“简,你要去干什么?”这是赫敏。她猜出我又要到巴克比克那边去,担心巴克比克会再次伤人便出声拦住了我,同时带着救世主和韦斯莱家的朝我走了过来。
“赫敏拜托了!不要想在这件事上阻止我。”我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拜托的动作,“相信我,它不会伤害我的。它是巴克比克,不是什么随便的野狗。让我去跟它说说话好么?它现在一定担心极了!”
“呵,它会担心什么啊!它不过是个神奇生物,哪怕咬掉马尔福的脑袋对它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哦是吗?那不如用您的脑袋来试验一下,韦斯莱先生?”我冷冷地剜了他一眼,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不要再想来惹我或是找我的麻烦,不然他只能是自讨苦吃!
韦斯莱吃瘪,便后退一步,转身面向他处。
“哈利,你也是要来阻止我的吗?”
“不,”哈利摸了摸鼻子,上前一步站在了我边上,“其实我倒更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它。”
“哈利!”赫敏瞪大了眼睛,“我们说过这个的!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哈利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声说道:“拜托,赫敏。你也见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了,巴克比克它绝不会伤害简和我的。你放心吧!”
在和我们对视几秒之后,赫敏终于松了口,紧皱着眉头无奈地说:“好吧,但是这是因为简我才会相信的!如果有什么事真的发生了的话,你们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打掩护。”
“谢谢你,赫敏。”
得到了赫敏的允许之后,我就和哈利一起走到了巴克比克那边。
巴克比克已经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躺着,柔顺的羽毛和发亮的皮毛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
“哦,我可怜的巴克比克……”我坐在了它身边,伸手抚摸着它身上的毛皮,“我知道你现在很委屈。但你要明白,你本不该伤人的!如果不是我出来阻止的话,或许你会愤怒地直接踩死马尔福!他或许是惹恼了你,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人类的计算方式跟你们不一样,我们宁愿生活在一个和平些的时代,所以我们不随便伤人,不随便杀人!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吗?”
巴克比克低下头,将我的手顶起,想要我求得我的原谅。
“不是因为你闹了脾气,也不是因为你没有马上听从我的话,更不是因为你毁了海格的第一堂课——当然,现在想来这个问题也很严重,但我们待会儿再说——总之,我今天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你对一个人类起了杀心。你想否认吗?”
哈利站在一边无声地看着,听着,却没显露出十分惊讶的样子。
巴克比克哀伤地望着我,霎时,我读懂了它的眼神:我不想否认,但是我也不后悔。
“巴克比克……”我叹了一声气,继续说道,“你杀了那个人类之后,你是为你的尊严让他付出代价了,那么接下来呢?哪怕你这么做的代价很可能是要付出你自己的生命?”
巴克比克的眼神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是他在坚定地告诉我:尊严高于一切,怀着受到践踏的尊严活着,不如带着崇高的尊严死去。
这是它的信仰,我无法对此做任何的评价,可就是这份无力让我焦虑——所以我才说魔法生物们才是最死脑经的!想想克莱姆,想想乔舒亚!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你现在在这儿,我也在这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已经犯下的过错无法再更改了,但是我想,再不济,我也总是能给你找到一条活下去的路的。如果你有幸活下来的话,记住,你今后将不是为自己为尊严而活,是为我!你明白了吗?”
沉思过后,它低下头,从自己的翅膀上啄下一根翅羽,送到了我的怀里。
“遵命,迦蒂亚。”
冥冥之中,我仿佛听到有个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这几乎灵魂层面的对话让我的血脉感到不安,它们蠢蠢欲动着想要发起战争,好似流在我血管中的不是血液而是火焰。
得到了巴克比克的回答,我自认也没什么必要再呆在这里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享受孤独的魔法生物,与其要陪着它们让它们不自在,倒不如放它们自由活动。
“你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不要吓到其他人。他们不像我一样了解你!”
巴克比克点头,恭送我离开。
全程,救世主没有一句参与。直到我们离开了那儿几步远了之后,救世主才悄声在我耳边问道。
“简,你这算是蛇佬腔那一类的吗?你能跟所有的魔法生物都这样——交流吗?”
我扭头细细地看他,发现他只是单纯好奇地想知道,就明明白白地把我对潘西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听完后,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小声说着:“我猜也是这样。”
“好了,我要回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我们只能明天见了。但是我知道你们跟海格的关系很好,如果你们有任何渠道能够得知任何关于今天事件处理结果的消息的话,请务必通知我!拜托你了!”我定住脚步,真诚地说着。
而还有一个我没说的“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这节课结束之后,我铁定是要被拉到医务室去见马尔福的,说不定还会被校长或是其他教授召见去了解马尔福受伤的具体情况。
哈利点头,颇为郑重地答应了下来。看着他深深皱着的眉头,我突然想到:我刚刚是不是给他肩上又多加了一份重量?
没等我意识到这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回到潘西身边,她双手冰冷地挽着我的手臂,死死地扣着。
“潘西,会没事的。庞弗雷夫人可是把我都医治好了,马尔福肯定也会没事的!”我伸手拍了拍她紧绷的身体,开始思考要不要让马尔福放弃追究这件事情的权利。可是,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无意识的,脑中又回想起了他离开之前如释重负的笑以及那句别有深意的“我知道是你”。
看来,我跟他之间要处理的麻烦事还不是一件两件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日头偏西。就在大家都无聊地快要长草的时候,一个大个子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
人群忽的又集中在了一起,骚动着,焦虑着。
走到近前,海格红着眼睛,悲伤地说着:“我想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结束了。抱歉,孩子们。请小心,离开——”他说到最后几乎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心情,看样子就像是差点要哭出来了一样。
学生们都散了,我担心地回头去看海格,耳边依稀听到他在碎碎念——
“梅林啊,我真是有史以来最愚蠢的教授……为什么我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课上呢?我只是,我只是想让第一节课更有趣一点而已……哦,我的梅林啊,我人生中就没有一件能让我心满意足地好好地办成的事情,先是罗伯特,接着是阿兹卡班,现在……现在哦吼吼吼……”
我越走越远了,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可随着听到的抱怨越来越多,我的心却是越来越沉。
可怜的海格,愿梅林还有怜悯之心,不会让你的小心肝碎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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