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大夫凑近,眯眯眼看着颜婳的脚腕,眉头蹙紧。
颜婳本来疼得很,看到他这样却笑了,对晏师清欢乐道:“你看,他这样就是近视!”
晏师清:“……”
大夫起身,揉了揉眼睛道:“看来需要冰块冷敷,可惜我们医馆没有冰块。”
现在快入暑了,玉京里的冰块都是稀罕着,价格贵的很。
晏师清顿了顿,出门对车夫说了句,车夫就赶着车飞速离开了,回来后就见到颜婳难受的咬着唇,他没说话,让大夫开出药,顺便把帘子拉起来,大夫走出门,饶有深意地挤眉弄眼道:“未婚妻?”
晏师清笑了声:“比这难缠多了。”
大夫顿时恍然大悟,拍了拍晏师清的肩膀,一副懂了的样子。
他回去后,颜婳坐在方窗边的椅上,不满道:“你是不是在说我什么坏话?”
晏师清似真似假道:“哪里敢?”
颜婳哼了声:“最好不要。”
一不小心牵到了脚腕上的肌肉,她疼得“呲”了一声,小脸白了白。
晏师清目光淡淡扫过去,什么也没说。
车夫满头大汗的抱了一筐子冰回到医馆,把大夫惊得不轻:“你这怎么拿过来的呀?”
这边都是市区,从坊间带来,怎么也得化成水了吧。
晏师清道:“你这里有医女吗?”
大夫摇头:“只有我一个人。”
颜婳道:“我无妨的。”
晏师清倒像是想要阻止她,可想了想,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是觉得贵女不应该轻易让人碰触,可是如今玉京风气渐渐开化,确实也没必要太过循旧。
突然帘子外传来“哎呀”一声惊叫,大夫在外面道:“对不住了贵人,我们这里的细布也没了,没法给小娘子冰敷了。”
颜婳愁眉苦脸:“什么鬼?”一时间只觉得脚腕更疼了,娇美的脸蛋都皱成了苦瓜。
大夫小心翼翼道:“要不,我去立刻买?”
“不用了。”晏师清微冷道,“别让人进来。”
大夫道是,离开前却听到帘子里那小娘子娇娇一声轻呼:“呀,你做什么啊晏师清,别——啊——”
大夫沉重地摇摇头,现在的小郎君小娘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葛青帘子里,颜婳泪眼汪汪,垂着脑袋瓜,晏师清沉声道:“忍忍就好了。”
她委屈道:“你过分了。”
晏师清蹙眉道:“我到底是你哥哥,我们不用过分在意男女之别,你要是介意,为什么还要……”
颜婳继续道:“我说你手太冰了。”
晏师清:“……”
他忽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也就只有你了。”
他双手刚刚扎进冰碗里浸了一阵,然后才用手覆盖住颜婳脚腕处。
于是此时,他是半蹲在颜婳面前,在颜婳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黑而茂密的发丝和青玉冠,以及他被冰冻得青红的手。
她莫名觉得有点脸热,晏师清好歹也是朝廷高官,还是备受皇帝宠爱的那种,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做这种事情,还把自己的手给弄成这样。
虽然这个哥哥也是便宜哥哥,但是便宜哥哥对自己也是真的好。
容易尴尬的时候人总是习惯没话找话,颜婳也不例外,甜甜道:“古有王休征卧冰求鲤为继母,荀奉倩不辞冰雪为爱妻,现在也有晏元勖手握冰块为妹妹。”
晏师清都不想说她这话音律平仄了,他干脆换了一只手,悠悠道:“那你是想要做我的继母还是爱妻?”
颜婳瞪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啊。”
晏师清但笑不语,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但是,看到她疼得眉毛蹙起的可怜模样,不知为何,就做出了这种事。
手心的脚腕没有全部褪下白袜,风气在开明晏师清也不可能让人看到颜婳的脚,只是掌心那玲珑细腻且温热的触感仍在,他目光尽量不落在她脚腕上,只看着她裙摆上绣着的大朵西番莲,仿佛那莲花成真了一样。
颜婳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他这非礼勿视的模样却让她也有点羞了,嘟嘟嘴道:“刚刚是从哪里借的冰块啊。”
晏师清没吭声,颜婳支起下巴,悄悄瞄了他一眼:“不好说?”
她的洁白如玉的纤细手腕上,还戴着上次晏师清送给她的一对金钏,在阳光下金钏色泽细腻,温润发亮。
颜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说错话了,不然的话,只是借冰的人罢了,晏师清为何不说出来呢。
正好这时候,大夫在外面叫了声:“郎君,有人找你。”
晏师清看了颜婳一眼,颜婳对他点点头:“我没关系的。”
本来她就挺不好意思的了。
晏师清用帕子擦干净手,看着他冻得青红的手,颜婳难得生出一丝愧疚来。
他出去后,颜婳只听到一个细细的女声道:“世子,娘子有请。”
颜婳猜他现在恐怕已经蹙起了眉,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估计挺唬人的,那像是婢女一样的女声轻颤起来,连忙解释:“是大老爷,我们秦家的,大老爷说是他请您过去叙旧。”
晏师清还没出声,颜婳就在帘子内提高声音道:“我没关系的,世子你要是忙就去忙吧。”
一边心道,怎么还有小娘子要请晏师清,不知道晏师清平日里还是挺古板的人吗?
帘外,晏师清顿了顿,才出声道:“我去去就来,你不要离开。”
“我会乖乖在这里等的。”颜婳的意思,乖巧的像是了一个萝卜头。
晏师清情不自禁笑了笑,秦家的婢女看了,心中不禁想,难怪小娘子早就对晏世子情根深种,他温柔的时候,可真好看,就是不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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