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试图辞职第二十天

    剑术练习室不同于其他屋子,用的是最传统的纸拉门。然而令人心生警惕的是,接近之后,从门上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危险感。

    晏阳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长时间呆在这儿所造成的错觉,停在门前稍微考虑了一下,谨慎地伸出手。

    “我来吧。”大和守安定挡住了她。

    他拔出刀,以刀背缓缓靠近纸门,在两者即将接触到的刹那,门上迸发出了赤红的光芒——以血红颜料绘成的古怪纹络以纸门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把整个剑术练习室的墙壁都包裹进去,这时应激而发,登时有如活物一般蠕动起来。那道道红纹收缩鼓动着,纸门中央部位迅速突起,形成一个诡异的菱形,而形状周围的纹络仿佛血管般扎进墙壁之中,发出咕噜噜的、输送血液似的声响。

    晏阳咬住嘴唇,默默退了两步,在大和守安定的掩护下拔出了压切长谷部。

    伴随着尖利且痛苦的兽鸣,几乎占据了纸门一半大小的菱形颤抖着,一道竖直的裂缝艰难撕开,宛如人类睁开了眼睛。

    ——狐狸血色的瞳孔锁定了他们。

    强行把到了嘴边的尖叫吞回去,晏阳差点咬到舌头,但没等她缓过神,似乎被激怒了的相沢宅就震动起来,里世界腐朽的黑暗潮水般呼啸而至,瞬间漫过了这段走廊。晏阳眼前一黑,再次找回视力时,眼前的纸门已经恢复了毫不起眼的普通状态。

    剑术练习室看来是被封印了,多半跟稻荷神有关……虽然侧面证明了灵刀是个关键道具,但拿不到手可就没用了。

    她有点为难,问:“现在怎么办?”

    大和守安定甩了甩刚才被震开而发麻的手,权衡了一下,说:“先下去看看,大门或许能开了。”

    “大门?”没跟上他跳跃性的思路,晏阳有点懵,迷茫地点了点头。

    ……

    下楼的时候一切顺利,并没有再看到任何回忆。

    两人来到玄关处的大门前。晏阳瞥了眼示意她动手的大和守安定,轻轻吸了口气,压下被鬼手抓住的不愉快回忆,按住门把。

    ……竟然真的开了?!

    她开始怀疑人生,无言以对地抬头。

    厚重的木门缓缓向两边展开,没了阻碍的视线为之一阔——夕阳被远处黑黢黢的山影衔着,血色残辉遍照山谷,拥抱住死寂的村庄。

    心中不由得生出兴奋之情,仿佛看到了离开这鬼地方的曙光,晏阳来不及细想,脚步轻快地迈出大门,刚想回头去拉大和守安定——

    天地皆暗。

    苟延残喘的夕阳摔进了重山之后的黑暗中,紧接着,危机四伏的夜幕吞噬天穹,一轮泛着不详血晕的圆月悄然升起。暗红的月光仿佛触动了某个咒语,阴冷又怨憎的哀嚎响彻四野,无数被烧伤、咬伤而变得残缺不全的怨灵从地底蜂拥而起,疯狂涌动着爬满了相沢宅。

    晏阳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看着慢了一步的大和守安定被及时关闭的大门堵在了屋子里……

    ……

    ——这副本还能不能玩了?!啊?!求强制下线啊!

    再次被大世界的恶意糊了一脸,晏阳心情抑郁,脑子里刷屏的全是该被屏蔽的违禁词。她在原地耗了一会,觉得实在没办法返回已经被层层叠叠的怨灵裹成巧克力里面一点夹心的相沢宅,只能决定先找个地方挨到天亮,再看看情况。

    可是走了几步,又一个不好的现象出现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村庄街道上,开始出现模糊的鬼影;道路两旁低矮的房屋也跟着冒出了隐约的焚烧火光……仿佛要重现十年前相沢雅真焚村的惨剧。

    晏阳心中焦急,不知道该躲去哪里,毫无目的地疾步向前走了走,到达一个岔路口,两边张望间,惊讶地睁大眼睛。

    ——从盥洗室消失后许久未见的今剑,正向她的方向走来。

    几乎完全白骨化的付丧神似乎在朝着某种蛇类动物的形态演变,暂时还勉强维持着人类的骨架,原本的红眸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两团刺目的血色光芒。他长出尖利牙齿的的下颚骨开合着,幽幽的呼唤回荡在一片混合着惨叫与木材燃烧的嘈杂声中。

    “主公大人……您在哪儿……?”

    晏阳蹙眉,退了一步,转身就想避开。然而神智全无的付丧神却异常敏锐,立刻盯住了她,接着……毫不犹豫地举刀杀了过来!

    晏阳无语凝噎,一边试图找个有利地势,一边拔出了压切长谷部。

    大概是因为个子娇小的缘故,今剑的反应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总能在晏阳猝不及防时变招。根本就没学过武术一类,连运动都很少的她即便有压切长谷部领着动作,也很快就落在了下风,变得左支右拙。

    额头冷汗密布,晏阳呼吸急促,过载负荷的身体颤抖起来,格挡渐渐有心无力。她清楚这样下去不可能赢,拼命思索自救的方法。

    ——【审神者与刀剑男士们的契约,通常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缔结的;但如果一方灵力过于强大,也可以单方面强行缔约。】

    不知何时从《审神者基础知识手册》上看到的几行文字浮现在她眼前。

    ——【一旦契约成功,付丧神将无法违抗主人的任何命令。】

    咬牙挑开刺来的短刀,她不退反进,突然伸手用力攥住刀刃,鲜血瞬间抹上了短刀的刀身。

    ——【想要强行结契,除了超出对方一筹的灵力外,还需要刀剑的真名,以及念诵令咒(以自己的鲜血涂抹刀身可以增加成功率)。咒为……】

    “得汝之名,与汝结缘,今剑——敕!”僵持的刹那,晏阳低喝。

    完全没痴心妄想靠着自己可怜的灵力能强行结契成功,她的打算不过是利用结契失败时付丧神必定会出现的短暂眩晕时间逃走。不过,在完全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她的左眼中,代表大和守安定的刀纹倏然浮现。

    八尺琼勾玉的火光一亮即暗。

    ——覆住短刀的鲜血泛出妖异的暗光,生生没进了刀身。

    契约成立。

    晏阳:“……??!”

    不可思议中,被契约力量强行止住动作的今剑全身亮起柔和光芒,有些痛苦地松开本体揪住了心口衣物,下颚骨张开,发出无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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