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

小说:在下神医卫竹青 作者:东世
    我把那两本书暂且收了起来。在与他们三人聚在一起时,我偷偷地留意了一下他们的言行,试图寻出不自然之处,好叫我知道是谁扎的这两本O宫图。

    然而他们个个都与往常无差。我师兄不像做这等事的人,而无道弟弟一向话少,也听不出此事与他有没有干系。晓知白本来就是脸皮厚的人,他要是一口咬定不是他做的,我又能奈他如何?

    小雨连下了几日,地上积了水,泥都被泡得软囊囊的,去山上走了一圈,鞋底就糊了一层青泥。我不算全瞎,对一日中的光影变化还隐隐有些察觉,我师兄和晓知白都是日出而出,日暮而归,也从不说去了什么。

    我疑心他们这段时间都在一起,但据晓知白自己说,他们二人走的是不同的路,除了回来的一小段,基本是不会见面的。

    因我看不见,朋友的事只能用耳朵听,关于他们自己的事我总是一知半解,也不好做什么评判。

    人总是希望自己有一个朋友,在自己想要诉说时能专心致志地倾听,在自己想安静时不多言语。这个朋友不问你不想说的事,能给你留足私人空间和时间。

    我对于他们而言,正好可以充当这样一个朋友的角色。

    不过我还是想问清楚,这两本不健康书册究竟是谁送我的。

    我还没把这句话问出口,他们在夜谈时的话题忽的就跟窑-子挂钩了。也不知谁先挑起的话题,连我师兄都参与了进来。

    对此我只想说虽然这里年纪最长的是我师兄,但他上山前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少年,哪来什么见姑娘的风流往事。

    晓知白说:“北边的要数姜月的红香馆最好,姑娘个个都会跳塞外的舞曲,腰细的很是好看。别处的姑娘长的都人高马大,进去后都不觉自己是要去行云水之事,倒像去比武摔跤似的。”

    他说这等事说的绘声绘色,对南北有名的院子都能如数家珍一一说来,就好像自己真的去过一般。

    我说:“你当真去过?”

    他微微一顿,声音低了下去:“我听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真是厉害。”季无道出声道了句,但似乎自己也觉得此话有点讽意,就不再接着说什么了。

    “文人雅士也常去这种烟花之地,其实也不是不能聊起。”我师兄道,“但下山后,若是无事,最好还是不要到里头惹一身腥。”他话头一转,对晓知白说:“你说话取乐不错,但你师父怕是不想听你对外人说这么多话的。”

    “我有分寸。”晓知白道。

    季无道说:“烟柳之地的女子未必就比我们低一等……也有做良娼谋生计的姑娘。”

    他声音压的很低,似是不该对我们说这句话,又很想对我们说的样子。嗫嚅几声,他又道:“从大漠到中原,商旅的男人有时会找这样的姑娘,尤其是本本分分的良娼。”

    良娼这个词本身似乎就带了些无可奈何的悲哀,他一语落下,砸在沉寂的夜中,像是瓷瓶重重落地后四分五裂,久久而仍有回声作响。

    “师弟,”我师兄忽的开口唤我,“山下与这里不同,三教九流,人心不齐。但你看人不能以身份贵贱相论,即便是从烟花地出来的姑娘,你也要像对正经人家的姑娘那般对待她。”

    “我知道的。”我说。

    “这话其实不该我同你讲,”岑师兄温声谈道,“但……世间的姑娘有许多,不要认定一人就放下所有,她要待你比你待她好,才能说明她爱你。”

    我没好意思说我对姑娘兴致不大,听这些事也只是听听罢了,并没真正往心里去。

    我未必能真正认为众生平等,毕竟不是心怀苍生的圣人。但不以样貌论人,不以行业论人,我还是做得到的。

    “你在药王谷这么久,知道你师父长得如何么?”岑师兄问我。

    我说:“我没亲眼见过。听知白说他年轻时是十分玉树临风的。”想着也许我师兄会把此话转告给我师父,我就又补了一句,“他现在应当也是江湖上排的上名的美男子罢?”

    这句话补的我很没底气,因为我一直觉得我师父中年发福,已经变成靠红枣枸杞续命的老男人。我这想法要是被我师父听到,肯定少不了一顿猛打,还是违心说些好听的话吧。

    我师兄说:“你回去同他这么说,他会高兴的。”

    我说:“难道我说的不是真话么?”

    “是真话。”我师兄笑了,“他现在比以前更为英俊,只是不爱出风头,才没人谈论他的样貌。”

    他笑完,又说:“你差不多可以回去看看了,待五月十五再来这里。”

    在这与他们闹腾的时间确实够长了,再不回去,我师父定要叫我面壁反思几个时辰。不想他也是一种罪过,唉。

    其实我已存了回去的念头,既然师兄刚好提出让我们回去,我就顺着应下来了。

    天完全黑了以后,笼蚊烟悬浮在半空,蚊虫的声音没了,夜静得反而有些怕人。

    我躺了会,觉得右臂被什么东西戳了戳,仰了仰下巴,听见晓知白小声地同我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罢。山下的什么怡香楼里的姑娘画的脸妆都像被人正面用拳打过似的,腰又不细,钱给的不多她们还能一只手捏断你的肋骨……”

    “这还有人要去么?”我想要真是如此,逛窑-子还不如去寺中找十八罗汉比武,金光闪闪的多好看。

    “总之你还是不要去为好。”晓知白最后定定地说,“你要去的话,一定要叫上我。”

    我心道这哪是我要去,明明是你自己要去。敷衍地应了两声,我就把被子拉起来睡了。

    -

    我师父出关了。

    料想他要打我,我马上先发制人,说:“几日不见,您愈发英姿潇洒了!”

    我师父说:“说什么屁话。”

    不管用欸。

    我于是改了句话,道:“连九天烈日都比不上您此时的光辉。”

    我师父说:“你去你师兄那就是学了几句瞎话?”

    我说:“难道不能这么说么?”

    我师父拿蒲扇敲我,还说我恶心巴拉的。

    生气。以后不夸他了。

    然后我就打算去埋掉那两筐饼,绕了一圈没见着,最后发现在我师父的屋中。

    他不知在想什么,把每个饼都刻得凹凸不平的,仔细一摸,好像个个上面刻的都是人脸,平心而论,刻的实在是丑。我方要丢掉,晓知白拦住我,低声说:“你师父要你仔细感受一下饼上刻的东西。”

    我:“我感受不出什么。”

    晓知白说:“他说刻的是你,是这些日子对你的思念之情。”

    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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