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罗楚这一觉睡的可谓百爪挠心。
梦中,因柳春风那卑鄙小人陷害,而狠狠赏了他一巴掌后,又甩掉他的表妹竟然浅笑嫣嫣,对他嘘寒问暖。便是在他们关系好的时候,罗楚也未受到过这种待遇,不由得很是受宠若惊。
身旁表妹靠的他越来越近,几乎要挨在他身上,罗楚晕乎乎间觉得有些不对:这也太过了?他表妹向来如男子一般风火,但却绝不会这么热情啊?
他还未想明白,表妹竟直接撕起他的衣服来,一张小嘴还凑过来急色的亲他,亲完脸蛋亲锁骨,那凶猛的架势,似要把他吞吃入腹一般。
罗处男哪见过这个架势,起先还冷着脸道:“表妹,不可如此!”到后来却几乎是被逼得节节败退,耳根红了一片,忽然灵光一闪——不对!这场景,根本便是似曾相识!
柳春风当初用青蛙变得那个女的便也是如此的气势汹汹!!!
他想通此节,猛的一惊,冷汗出了满身,竟直接从梦中吓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一女子正在一边亲他一边扒他衣服,当下又吓得一声大叫,脸上表情之绝望,简直犹如一个被歹人玷污了的黄花大闺女。慌不择路下,竟一脚直接把那女子踢下了床。
那女子被踹下床,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便化作了水墨,层层晕染开。
罗楚刚睡醒的脑袋尤不清醒,看到此景,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回事?他,他难得害怕下竟然动用了真气,一脚把人踹化了?!
他又惊又慌,几乎想要自裁谢罪。手忙脚乱的爬到床沿下,低头一看,却见那女子晕染成了一行字迹。
“回水镇上,今日你所揍玩偶巷子旁,好戏上演,速来。”
罗楚大惊,而后大怒,反应过来,咬牙怒吼:“柳春风——————!!”
半夜被如此恐吓,他气的七窍生烟,匆匆披上外衣,提剑而出,“嘭”的一脚踹开隔壁方楼的房门,摇醒睡得口水直流的他,只道:“醒醒!!醒醒!!!柳春风那个贱人——!娘的!别睡了!你快给我醒醒!!”
罗楚睡得正香,梦里正与五六个仙娥一起打闹,左手搂这个,右手搂那个,嘻嘻哈哈好不愉快,正准备啵上最美仙娥的小脸蛋,迷迷糊糊听见动静一睁眼,却见一张男人的狰狞面孔放大在眼前。那男人还衣衫不整,这露那露,好似衣衫被人活活撕开一般,上面布满了唇印,真是十分的不纯洁了!
他当下吓得“啊——!”一声大叫,夺过被子挡在胸前,刷刷刷坐着后退好几步:“你,你,你是谁?!你干什么?!好汉饶命——!我,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但我真的不好这口啊!!强扭的瓜不甜,你.....你三思啊!”
如此情境,如此反应,如此一副黄花闺女一般的惊慌失措,都是何其相似。也不外乎罗楚会与方楼感情如此好了!
罗楚一巴掌扇上他的脑袋:“傻逼!你给我清醒一点!是我!!”
方楼愣了半天,终于稍稍冷静,两眼一对看清来人:“我靠,娘的,罗楚。你有毛病?!你大晚上不睡觉,爬我床上来干什么?!还这副样子,你出去逛窑子不带我?”
罗楚气的语无伦次:“窑你妈!柳春风,柳春风那个贱人——!”
方楼大惊:“什么!?是柳春风他把你弄成这样的?”
罗楚二话不说,便要拔剑。
方楼连忙压住他:“干什么干什么?我没骂你吵醒我,你倒还横上了?你大半夜跑到一个清白男子房里,嘴里还嚷嚷这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罗楚啊罗楚,你看看你,成何体统!”
罗楚破口大骂:“滚你娘的!别逼逼了。快给我爬起来,柳春风这小子就在这里!”
方楼道:“你又如何知道?”
罗楚强行把他拉下床,拽到自己房门前,把地上字迹指给他看。
方楼双目一扫,敲定结论:“别去。”
罗楚道:“不去等着他跑?!”
方楼道:“你还不知道他吗?吃了一次亏,还嫌不够?他此时为什么要给你这个纸条,铁定是没安好心。你要真去,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罗楚冷笑一声:“我难道还怕他?”
方楼苦口婆心:“有时候不是武力强就强,你看柳春风灵力低位。修真界这么多人,随意一人都能打过他,可谁真从他那里讨到了好?听我一句劝,修春风是个小人,咱们是君子。君子会和小人斗吗?不会。所以乖乖睡觉吧,不用咱们出手,把消息放出去,哦,对,尤其是给雪更流放过去,自然没他好果子吃。”
罗楚道:“少废话,你便说去不去吧。你要不去,那我就自己去!”
方楼哪能真的放他自己去,无法,只好起身穿衣,一边抱怨一边摇头晃脑:“去去去,我去还不行?!真是,我交了你这个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这衣服拿着,你去换了。”
罗楚接过,发现那是一身黑斗篷,不解:“干什么?”
方楼道:“祖宗!咱们可是偷偷溜出来的,让你爹知道了,咱们都得完蛋。谁知道柳春风又打什么主意?总之,隐蔽为上!”
他轰罗楚去换了衣服,自己在房里转悠两圈,沉思片刻,总觉得是有阴谋,不对劲儿,喃喃:“他大半夜,究竟意欲何为?要让罗楚这个傻蛋就这么去了,又要铁定吃亏,也罢也罢……既然不让我睡觉,那谁都别想睡了。”
他把柳春风手稿复印多份,做鸽子开窗放出:“雪更流那里肯定要有,百花阁主那里,扶摇派那里,还有与狮青门与界鬼阁……行,能凑个柳春风仇人大聚会了。柳春风定然算到罗楚只想一心报仇,定不会叫其他人来,可却没想到他身边会跟着一个我...”
他做完此,不怀好意一笑,只等着瓮中捉鳖。终于放心出门,门口罗楚已换好衣服,等他良久,两人对看,见彼此具是一身黑斗篷,又蒙面又挡脸,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一般。两两无语片刻,一打手势,闪身而出。
夜黑风高,两道身影悄声而至,在镇内巡视半晌,终是无获。方楼道:“别提柳春风了,这不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罗楚凝眉不语。
方楼打了个哈气:“回去吧?”
罗楚道:“不对,这里太安静了,普通镇子的夜里,怎会如此安静?”
方楼一心只想回温暖被窝:“是你想太多了吧,走了,回去了!”
他去拉罗楚,罗楚却猛的回头,道着“那边,有气息!”便拔足朝着一个方向追去。方楼被他搞得猝不及防,无奈只能苦哈哈的跟着飞去。
罗楚天资聪慧,学武认真,实力与方楼这个酒囊饭袋差的不是一丁半点,方楼幸苦追了半天,也只是遥遥吊在后面,他叫着“你他娘的,慢着点!”,也不见前方人减速,无奈只好玩命往前冲,转过几座房屋,终于见罗楚在前面站定,却已是刹不住脚,一头撞上了罗楚的背。
未等他抱怨,罗楚便向后看了一眼。
方楼与罗楚做了如此多年的倒霉兄弟,他一张嘴,方楼便知他又要放什么屁。如今哪能不明白他必定是发现了什么,连忙止住声息,向前看去。
这一看,便是让他心中一惊。
——黑沉沉的巷子正中,竟是一动不动的立着一个小儿。
那小儿头发躁乱,四处炸着,身上衣服也很是破烂,不似平常人家的小孩儿,倒是像个小乞丐。可如此时候,怎么会有小乞丐在这里?
罗楚与方楼对视一眼,方楼瑟瑟发抖的对他使了个眼色:你去,你去!
罗楚:....
罗楚啐他一口,转头问:“小孩儿,大半夜,你不回家,在这儿做什么?”
那小孩儿自然是不答,沉于黑夜,全身都模糊的很,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这边,让人寒意乍起。罗楚心中一沉,知这多半便不会是常人了,一把甩掉瑟瑟发抖扒着他的方楼,扶着剑柄向前走去。
方楼哪敢一个人呆在原地,连忙两三步追了过去。他紧紧跟在罗楚身后,一步步的挪着,越走近,却越觉得不对。前方小儿脸孔渐渐露出,皮肤粗糙,面目呆滞——那哪里是什么小乞丐,分明是被人套了衣服与假发的假人!在此夜色下,却才会显得如此诡异!
方楼心头大安,立刻从罗楚身后蹦出,一脚踹上那个假人:“娘的,吓死爷了。那个人这么无聊,半夜在路中放这个东西!\"
罗楚立刻喝道:“别动——!”
可已经晚了,方楼的脚还踹在玩偶身上,闻言,一脸迷茫的看过来,罗楚咬牙大骂,立刻拽着方楼,带他翻滚而去。他直觉果然不错,霎时间,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劈头盖脸的淋到他们头上。
——黏黏腻腻,味如铁锈,那是血!
罗楚与方楼被如此血雨淋个正着,均是一头一脸的血,看上去好不恐怖。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忽有一怪物从暗中蹦出,身上血腥味道更是扑鼻,形容恐怖,浑身皆是毛刺,嘴里振振有词,吱吱哇哇的叫着什么听不懂的东西,语调诡异,语气怨毒,手一抖,又是什么东西纷乱砸来。
方楼打小就是少爷命,养尊处优,只有遇到美貌妖怪的时候才会去参与一下,像是什么花妖啦,九尾狐啦,叫手下的人亮亮家伙,自己再连调戏带哄骗,便算是收了妖,降了魔。他本以为这次不过是柳春风的又一诡计,哪想真的有东西在这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吓得大叫一声,紧紧的扒住罗楚,放声大叫起来:“啊——!娘啊!娘!救我!!”
罗楚被他勒了个半死,连剑都拔不出来,急了满头汗:“娘你个蛋!放手!傻逼!放手啊!!”
方楼尤在尖叫:“啊——!”
罗楚无法,急急向那怪物看去,他饱读异志,各数怪异皆能叫上名号,可还未听说过有怪物形状如此,忌惮之下,拽着方楼向后退去。
可他却忘了,方楼手脚具是缠在他身上。方楼再怎么无用,好歹也是修道之人,力气自然不小,虽然一见怪异,便吓破了胆子,在对敌上无甚卵用,但对友却是很好用的一把利器。吱哇乱叫间,竟然大力出奇迹,把罗楚绊倒在地,两人一齐倒地栽去。
罗楚:.....
罗楚心中狂骂:娘的!怪不得每次斩妖除魔时都没有方楼的份!只他一人,便足以让我方全灭啊!
对敌之中,局势可谓瞬息万变,只这么一瞬,他方便失了先机,眼见那怪物便要扑过来,罗楚凝神咬牙,拽起方楼,把他当作暗器一般,朝着那个怪物郑去,那怪物猝不及防,被压得一垮,他当机立断,一个翻滚,闪到怪物后方,提上他的膝盖,一扭一捉,便以剑抵住了它的脖子,把它按到了地上。
罗楚做出这些动作,全凭自身基础与下意识,当真正捉到,却还是一愣——不对?!怎会如此容易?!
如此水平,哪能是妖魔?!倒像是个普通人!
他心中诧异,正不待多想,却猛的有绳子以奇异的角度弯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捆了个结实。罗楚心中下意识便闪过“中计了!”这一念头,冲方楼大喊:“傻逼!快跑!”
方楼苦哈哈蹭了过来:“唔唔唔!呜呜呜....”
罗楚这才看见,他嘴巴被堵住,身子被捆住,原来早不知道时候,就已经被擒了!
罗楚肝胆俱裂,气的骂街:“娘的!你有个屁用?!”
方楼模糊不清的回骂:“唔就优用?!”
忽然,黑暗中有人道:“抓住了?”
又一道声音说:“不对啊,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不像是柳春风啊!”
另一道非常冰凉的声音冷冷道:“抓错了。”
有人打了个响指,一时间,小巷里顿时亮如白昼。
罗楚被这光晃得眼睛一花,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还正迷茫着,就听那倒地的怪物愣愣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怪物怎会说话?!
他大惊之下,向着那怪物看去,便见那怪物也向他看来,两人眸子相对,入目都是满满的不可思议——那哪里是什么怪物?!明明是个披着蓑衣,脑袋上插着鸡毛,身上还满是狗血的人!
两人一齐道:“你,你是人?!”
罗楚:“.....”
那人:“.....”
那人咳嗽一声:“我,我乃前来捉妖的仙师。”
他俩大眼对小眼,相顾无言。忽有脚步传来,他俩面罩均被一只手扯了下来。在如此明亮灯光下,倒地三人好不狼狈,脸上,衣服上,全是狗血,脑袋顶上还有甚多鸡毛,一张脸上也是青青紫紫。
罗楚满心日狗,又满心荒谬,怎么都想不出来,事情究竟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再迷茫抬头看去,逍遥派的雪更流,百花阁主,扶摇派少主,就连狮青门界鬼阁也在。众多有头有脸人物全聚于此,围着他们三人,待看清他们的相貌之后,脸上皆是憋笑憋得幸苦。
其中,就数雪更流的死人脸上溢出的幸灾乐祸最明显:“这不是白鹭阁的少主,怎会在此?又怎会如此狼狈?旁边这位又是谁?哎呦,这不是方少爷吗?贵阁阁主最近找你们,是找的很苦啊。”
罗楚:“......”
方楼:“.......”
罗楚无语片刻,猛的反应过来,随即怒吼:“.....日!!!又是……又是……!日!!柳——!!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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