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总？”见他出神，秘书道。
“找个时机全部抛出去。”李云秋淡淡地说道，慢慢转过转椅，看向环形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对了，之前和董事会商量的那件事，他们的态度现在是怎么样的？”
秘书答道：“大部分已经同意发展文娱子公司了，但细节问题有待商榷。股东那边同意的最大额度是十五个亿。”
“嗯。”李云秋应了声，“你先去忙吧。”
“好的。”秘书退了下去，轻轻合上门。
李云秋有点懵：“贾维斯，什么情况？”
好端端的，黑化值上升了？
贾维斯一本正经：“从今以后，本系统只提供记录服务。其余相关功能已关闭，望周知。”
李云秋：“……”这位大爷好像有点记仇。
李云秋叹口气，不自觉地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上划了划，对着那个姓端详片刻，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打过去，正准备关上手机工作，门被敲了敲。
“请进。”李云秋抬头道，放在屏幕上的手没注意——
电话拨了出去。
外头，秘书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李云秋说道：“柳总，还有件事，友泽那边的合同出了点问题，他们不同意将所有艺人签过去……”
友泽影视，也就是张友华那家公司，最近同这边的直播平台和APP的筹划，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正在最终的签订合同环节。
“等下。”李云秋抬起一只手，示意秘书稍等，因为手头的这通电话，几乎秒接通了。
那头，传来冉竹洲有些意外的声音，道：“正则，你怎么打电话了？想我了呀？”
李云秋没想出什么话来，只能低低地笑了声，道：“嗯，想你了，在拍戏？”
“不在，我的戏份快结束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完全拍完。感觉最近几天学的东西蛮多的。”
冉竹洲将手头的书放下，走到树下，靠着树干，海市的秋季阳光明媚，天朗气清，一束光从树叶缝隙中洒下，照到他唇角微勾的脸上。
李云秋“嗯”了声，道：“晚上等我来接你。”
“好的。那就先不打扰你工作啦。白白~”冉竹洲笑道，眉眼上似乎都染了几分笑意。
他挂了电话，那笑意却一点点淡了下去，最终消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儿落寞。秋叶已逐渐转黄，一枚落叶飘飘转转落在他肩上，他没管，只是靠在树干前，静默了很久。
另一边，李云秋挂断电话，对秘书的发言也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想到了一些事。
当时，苏瑾刚凭着先后两篇nature被评为副教授，而他在华尔街却过得相当艰难，连续两个决策都不尽如意，那段时间，他脾气暴躁，几乎断绝与外界交流，逮谁骂谁。
唯一还敢打电话找他的就是苏瑾。
但往往聊不了几句。
因为他又要去看那些K线，去关心股市，去绞尽脑汁想出新的模型，去测试、验证、提交结果。
所以每次当他语气开始不耐烦时，苏瑾都会说：“那先不打扰你啦，我也要去忙了。”
大概多少次是这样呢？三四个月，几十次吧。
也许这么多次，苏瑾都是穿着实验白大褂，靠在实验室的操作台边，看着窗外剑桥城的夜间灯火，捧着渐冷的咖啡，听着那边率先挂断的忙音。
……
很快，《卿凤洲》也杀青了，进行了一波宣传。
但这些宣传里，有一则显得有些突兀。一篇小小的报导，名为《冉竹洲演技吊打蒲岩？王导如是说》，夹杂在其中，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可过了几天，一名蒲岩的大粉挂出这篇文章，发出了一顿质疑，下面立刻腥风血雨。
@吐槽是属性不是爱好：？？？rzz有演技？你TM在讲什么笑话？[呕吐]
@卡路里卡路里咔咔：直接带大名啊，上面的姐姐怂啥。冉竹洲，带资进组，还敢和蒲岩比？
@SFEWIGJASK00：……这有什么好对比的，两人都演技全无好吧。
其中热评第三的SFEWIGJASK00被一群蒲岩的粉丝围攻后，直接开骂。
@SFEWIGJASK00：一群司马孤儿，少来我这里吠。你家蒲岩有演技？？？流量明星惹不起、惹不起，粉丝战斗力爆表啊，天天不是给这家P遗照，就是诅咒那家出门五百码，你以为谁都和你家一样是ylq毒瘤啊？
@ SFEWIGJASK00：我说了，滚，别来我这叫，我家蒸煮不是rzz，我不混你们粉圈，再吠一句蒸煮寿命减十年，滚！
底下，也有小部分冉竹洲的粉丝为他发声，但立刻就被骂得狗血淋头，委委屈屈地闭麦了。
这天，冉竹洲被立刻叫到了公司，赵琦开口道：竹洲，公司里的看法是，目前不压热搜，暂时蹭一波热度，发一些你在片场的照片。”
冉竹洲笑道：“琦姐，可是这评论里头的风向，明显不对啊。”
连他一个对娱乐圈知之甚少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这群淫浸其中多年的老狐狸看不出来？
“上头的说法。”赵琦无奈地道，“我帮你问了好几遍了，都是这个回应……要不，你问问柳总，找他帮帮忙？”
冉竹洲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按照公司的说法来吧。”他耳垂上的耳坠，在阳光下，似乎闪了闪。
“我尽量让人去控控评吧，别急，说不定能宣传一波呢？”赵琦看了眼微博上越来越糟糕的舆论导向，皱眉道。
这次通稿根本不是友泽公司发的，明显有人要搞冉竹洲，也不知道公司里什么情况……主管脑子都进水了。
冉竹洲点头，道：“谢谢琦姐了。”
当晚，这则“冉竹洲演技”上了热搜榜第一。
然后，蒲岩的粉丝侮辱谩骂，直接将另一条“演员带资进组”刷到了第五。
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的冉竹洲，从下午离开友泽影视集团之后，便再也没关注过八卦新闻，该干啥干啥，看剧本、演技方面的书籍，晚上还同李云秋看了一场包场电影。
第二天，舆论发酵，冉竹洲没事人一样继续去片场。
第三天，舆论继续发酵，剧组里面的演员都被分析了个遍，觉得冉竹洲咖位不够，连一个跑龙套的资历都比他老，除了带资进组，没别的解释。
冉竹洲这个当事人不急，赵琦都快急得发疯了，她直接闯进上司办公室，语气几乎质问：“张总，这件事风向不对头啊！您看看，都快上升到Sunday男团了，快让人插手吧，别最后热度没蹭成，惹上一身骚！”
张友华正在同项目负责人谈论一些细节问题，见赵琦闯了进来，面带不愉，道：“进来之前也不敲敲门？不管有什么问题，先等会儿。”
然后对项目负责人接着道：“你接着说。”
这位项目负责人，负责接头尚华科技公司与友泽影视集团，跟进着直播平台及APP的创建，于是接着介绍下去。
听完后，张友华点点桌子，应道：“合同让专门律师来拟，一点点给我逐字逐句地钻研。懂了吧？”
“已经联系法务部那边的律师了，您放心。”负责人说完，就先走了。
一边旁听了几句话的赵琦，背后发凉。
这……她突然懂公司作壁上观的原因了。
“知道你要说什么。”张友华点了根烟，享受地吸了口，眯起眼道，“顺其自然，尽量不要插手，这事不是我们一个小小的文娱公司能管的起的。”
赵琦背上已被冷汗打湿，她僵硬地点了点头，应道：“是。”
三天后，舆论持续发酵。
终于，“#冉竹洲滚出娱乐圈#”被刷上了热搜第一。
当天下午，冉竹洲终于拍完最后一场戏，没管周围人各异的神色，对大家鞠了一个躬，对王导说道：“谢谢您，这么多天学到了很多。还有……不好意思。”
网上的舆论，对王导的名声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没事没事，诶，我这种年纪的，什么舆论风口没走过，等过去了，大众会很快遗忘的。”王导不在意地一摆手，笑道，弥勒佛似的，看得出来他挺喜欢冉竹洲。
“看来你不怎么在意？”就在冉竹洲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了蒲岩的声音，“怎么，回去告状了？也没见有人帮你控一下风向啊？”
冉竹洲懒得和脑残一般见识，道：“我可不像你，一出问题就喜欢告状。啊不对，你估计没有可以告状的人。”
“那我看看，柳正则打算保你保多久。”蒲岩脸色发青，忍了片刻，丢下一句话走了。
冉竹洲挑挑眉，没说话。
晚上，李云秋接到冉竹洲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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