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戏剧落幕。走出戏院大门,空中下了点雨,不大不小,行人一个个都撑起了伞。
经过贾维斯的提醒,李云秋带了把伞,撑起举在两人头顶。
王思鸣温婉地笑道:“当然,我之前只是给个建议。正则哥,你想过怎样的生活,都是你的事儿。我还打算一辈子献身艺术,终身不婚呢。”
李云秋岔开这个话题,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本来接我过来就麻烦你了。我已经叫家里司机来接我了。”王思鸣十分体贴,柔声道,“本来你应该就挺忙的,说实在话,今晚这么一场昆剧,都觉得耽误你时间了。”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在路边停下,王思鸣一看车牌,是自家车,她抱了李云秋一下,告别道:“正则哥,好好的。我先回家了,晚安。”
五年前,柳正则哭得有多伤心,王思鸣心知肚明,她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劝解他一二。
李云秋见车来了,绅士有礼地替王思鸣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晚安。”
等到车走了,他站在人渐稀少的路边,打着伞,咬着烟嘴点了根烟,然后夹在手上没抽,等烟头快灭的时候,才深吸了两口。
因为……
刚才系统在他走出来的时候,就发出了提示音,现在还在不断响起。
【滴。冉竹洲。黑化值21。】
【滴。冉竹洲。黑化值22。】
……
……
【滴。冉竹洲。黑化值30。】
什么时候到的20?之前不还是10吗?
李云秋有些疑惑,将烟蒂扔进垃圾桶,巡视四周,都没看到冉竹洲,“帮我找找那小子在哪,大半夜的,怎么跑到京城来了?大半夜的下雨天跑来,是赶着拥抱感冒不成?”
贾维斯清脆的声音传来:“在您身后。”
李云秋深吸口气,缓缓转身,果然,在戏院门口,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冉竹洲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竹洲?”李云秋试探地喊道,隔着雨帘,雨点打在他脸上。
见对面雨中的人没有回答,他干脆快步走上前,将冉竹洲拉入伞中,一撩他湿透的发梢,露出那张清秀完美的面容。
冉竹洲满脸雨水,看了看李云秋,突然紧紧抱住了他。李云秋右手举着雨伞,左手僵硬地不知如何安置。
因为他发现,冉竹洲好像在发抖。
……不是好像,是真的在发抖。
抱着他的手臂在发抖,埋在他脖间的脑袋也有些抖,说出来的声音也含着颤音:“……正则。”
李云秋迟疑片刻,用左手拍了拍冉竹洲的背,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不是同王思鸣一起看昆剧,被冉竹洲撞到,他误会什么了?
剧院里透出来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雨丝由细转密,打在伞上噼里啪啦,行人四散着离开,空阔的大街上乃至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了紧紧相拥的二人。
“你怎么来了?”李云秋尽量将语调放轻松,“早就到了吧,所以才问我在哪。”
冉竹洲还是没放开李云秋,闷声道:“我快九点到的。”
那这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李云秋有几分内疚,道:“也没打把伞,路上淋了雨吧?我先带你去酒店。”
这当口,他还真不敢带冉竹洲回家,天知道柳父看到冉竹洲,会不会气出心脏病来。
听到这句话,冉竹洲的神色更黯淡了。
【滴。冉竹洲。黑化值35。】
李云秋:“……”
“我先去送你去酒店,秋天不能着凉,容易感冒。”李云秋摸了摸冉竹洲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紧贴在年轻的肌理上,手底下就是流畅的线条。
李云秋拉着冉竹洲到车边,给他开了门,道:“快上车。”
“……你对谁都是这么体贴吗?”
雨大了起来,如同万神齐奏出的鼓点,又有风声入耳,李云秋没听清冉竹洲在说什么,皱着眉“嗯?”了一声,冉竹洲没有回应。
李云秋眼镜上被打了点雨水,有些看不清冉竹洲的神色。
【滴。冉竹洲。黑化值40。】
“竹洲,你刚刚说什么?”坐上驾驶座,李云秋深吸口气,觉得不能让冉竹洲的黑化值这么狂飙下去了。
冉竹洲已系好安全带,坐在副驾上,乖巧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快走吧,有点冷。”
李云秋皱眉,调高了空调温度,D大调奏鸣曲在音响中传来。车子隔音不错,完全隔绝了外面的雨声车鸣,只剩下潺潺音乐,如同流水,环绕在两人身边。
等到了酒店,冉竹洲被李云秋催去洗了个澡。
浴室里,水声哗啦。李云秋打个电话道:“帮我送两套衣服过来。身高大概一米九的样子,二十岁左右小男孩穿的。内外衣都要……不是,你想到哪去了,我没那么禽兽。”
他没好气掐断了助理的电话,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紧接着给柳家的老管家打电话道:“我爸睡了吧?”
“还没,先生估计在等您回家。”
“告诉我爸,我今晚不回家了。”
“先生,少爷说今晚不回……”
这话还没说完,那头,柳父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柳正则,你又是到哪去花天酒地了?!”
李云秋飞快地道:“万伯帮我好好哄哄我爸,我这真有事走不开,您让他早点睡!挂了啊!”
那头,管家拿着忙音的电话,看着急得跳脚的柳父,沉默地道:“先生,我去给您铺床。”
“我今晚要对酒当歌,对月痛饮,不喝几杯缓缓气,要被这小子气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父子俩,都是相当得任性。
“先生,今晚下雨,没有月亮。”
柳父:“……”
这边,助理很快送来了三个袋子的衣服,挤眉弄眼地道:“柳总,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好好把握。”
“去你的,大秋天的,说什么呢。”李云秋很想一脚踹过去。他果断关上门,隔绝了隔绝了助理那猥琐的笑容。
他听到里面水声仍在,有些纳闷,怎么洗这么久。
李云秋将衣服放在床上,敲了敲浴室门,道:“竹洲?还没好吗?”
里面无人回应。
李云秋心下一个咯噔,立刻推开门,急急忙忙走了进去,发现冉竹洲躺在地上,神志不清。
他一个箭步上前,摸了摸冉竹洲的额头,果然滚烫无比——发烧了。
李云秋这才关了花洒,没来得及顾及自己也被淋湿,急忙将冉竹洲抱出浴室,放在床上,找了毛巾给他擦干,准备换上衣服。
衣服换到一半,冉竹洲那双透亮的眼缓缓睁开了。
李云秋:“……”
他将双手举起,有些底气不足地道:“你刚刚晕了,我只是帮你换衣服,没做别的事!”绝对没有趁机占便宜。
冉竹洲脸颊通红,眼神有几分迷茫,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好饿……”冉竹洲说道。
李云秋反应过来……这家伙不会没吃晚饭吧?刚刚是低血糖?这一瞬间,有几分愧疚袭上心头。
李云秋立刻道:“那我去叫点东西给你吃。等下,先把上衣穿上,还有长裤,你发烧了,不能再着凉。”
他这话刚说完,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被冉竹洲压在了身下。
李云秋这才发现,冉竹洲比他要高上不少,五公分左右,将他压得严严实实的。冉竹洲身上肌肉线条也十分明显,是作为实习生训练时的结果,李云秋尝试着挣脱了一下,竟然失败了。
“好饿。”冉竹洲还是这么说道。他双眼朦胧,没有焦距,右手撑在李云秋脑袋边,左手毫无章法地乱摸着,李云秋只感觉一股邪火在身上乱窜。
“别乱摸!”李云秋咬牙切齿地道,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这家伙肯定是半无意识的状态,否则平日里乖巧得很,不可能这么乱来。
冉竹洲还生着病,这种状况下,点起火,他还能同冉竹洲怎样不成?
李云秋右手掐上冉竹洲脖颈,想要趁机将他掀翻,却被钳住了手腕,按在他头顶。
紧接着,一个炙热的吻,落在了李云秋的唇上,近乎是啃咬,带着侵略性和野性,像极了一头野狼。
【滴。冉竹洲。黑化值30。】
……变少了?
提示声响起,本来还挣扎不止的李云秋,下意识愣了一下,有那么几十秒没再动弹。他这突然的温顺似乎取悦了冉竹洲,冉竹洲那带着攻击性的吻温柔了不少,在李云秋嘴上轻轻啄着,一路向下,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的喉结。
“啊……”李云秋叫出了声,背脊弓起,是真的手脚软了力。
妈的,这小兔崽子瞎咬什么呢?
就在李云秋真的气恼极时,“啪”地一声,冉竹洲趴在了他身上,又陷入了昏迷。
……能动了。
李云秋费劲巴拉地抽出身,喘着粗气,动作粗鲁地把衣服给他穿上。开玩笑,现在还肯给他穿衣服,就算他脾气好。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