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自当以事业为重,妇人自然是在家相夫教子了。莫老大,只要你有那份心,我保证,我那侄女绝对是个乖巧的。她性子温顺,对孩子也好,我之前就觉得你二人甚是般配呢!”
杨婶口灿莲花,说的天花乱坠,就差把二人形容成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莫凡有些无奈,但是也不能拒绝的太过,毕竟离儿还要她照顾呢。
“杨婶,且容我再考虑几天吧……”
“行啊,那你们俩先好好聊一聊,我去给你们做饭。”那杨婶见莫凡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更软,心里暗暗得意,端起东西放到房间里就去了厨房。
莫凡见她走了,就走到离儿身边,见他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小脸红扑扑的,心里自然是满意的。
“离儿,我是莫叔叔,我又来看你了,你最近还好吗?你是在玩草吗?对了,我好像很少给你买玩的东西,好像也就买过一个木雕的小狗对不对?”莫凡在离儿身边蹲下,不停地和他讲话,虽然他知道离儿很少开口,但他还是希望能和他说上几句。
离儿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但也不躲避他的靠近,只是手上仍然在把玩那几根草。
莫凡有些挫败,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和一个孩子交流。离儿是他结义大哥的孩子,当年他们一家三口都在沿海地方靠打渔为生。可惜的是,那年海境不平,遇上一群海匪,村子里的人几乎被屠杀殆尽。
当他们得到消息,赶到那里的时候,驻海军队已经将那些海匪擒住了。只可惜,纵使他们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弥补不了他结义大哥夫妇的死。
他大哥死在了外面,嫂子则是在屋里被人用刀杀死的。莫凡搬动她遗体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指僵硬的一直朝着一个方向伸,眼睛也盯着那边迟迟不得闭上。
那个地方是一张床,靠床边上还有一具老妇人的尸体。莫凡走过去小心地打开床板,才发现小离儿被他娘放在里面,透过缝隙看到了这一切,甚至带他的嬷嬷被杀死的时候,血还从床上流进了缝隙里,沾了他一脸。
小离儿木然地坐在床板里,一声也不吭。从那天起,他几乎是没有怎么说过话的,并且十分惧怕大船,一看见船便浑身战栗。
莫凡的结义大哥本就是孤家寡人,嫂子也不知是何方人士,如今二人已死,只剩下个小离儿,他自然要义不容辞地照顾他。只可惜,他是在海上行船惯了的,偏偏小离儿很害怕大船,想必是那时海匪们乘着船过来的样子被他记在了心里。
他原本应该陪着小离儿在岸上生活,可是他却不能对不起那一船的兄弟。数人之中,只有他对那段海域最为熟悉,在察看天气方面,他也能预测个□□不离十。若他走了,那一船人可就危险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找人照顾小离儿,等他将那些兄弟们带熟了,便可以卸下担子,过来照料小离儿,了却余生。
杨婶是他带着小离儿住在这里后自发上来帮忙的人,她待人很热情,说他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什么都帮他弄好了。
莫凡观察了几天之后,发现这杨婶对待小孩子很有一套,于是他便和杨婶商量,每个月给她二两银子,让她照顾离儿。
杨婶也答应下来,于是他便每逢五那天都回来一次看看小离儿。初时相安无事,离儿看上去也好了一些。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又变回去了,还变本加厉,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至于杨婶说给他介绍家世,他起初是以要照顾小离儿为由拒绝的,毕竟他若是成家立业,小离儿的地位就尴尬了。但越到后来,小离儿越是孤僻,让他觉得,可能有一个母亲照顾他会更好,所以他也就不像之前那样坚持了。
莫凡在这里和吃了午饭,又将这个月的钱给了杨婶,然后就起身离开。
他离开之前对小离儿说,“离儿,莫叔叔要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你乖乖地跟着杨婶,知道吗?”
小离儿依然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后院的方向,脸上带着些焦躁不安,似乎很想去那边。
贾瑞默然,估计是这两天穆渊给他带的好吃的让他上了心,所以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想去那里。
莫凡带着些遗憾离开了,穆渊将贾瑞一搂,带着他从后院的柿子树上离开,他们要去追莫凡,然后带他看一场戏。
当穆渊和贾瑞出现在莫凡面前时,莫凡眼里有一些警惕,“二位为何挡在在下前面?可是在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二位?”
莫凡看着眼前两个人,一个温文儒雅,一个高大健壮,不知为何挡着他的去路,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莫老大,你没有地方得罪我们,我们只是想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而已。”
莫凡心中一凛,他们竟然认识他?“什么好戏?我今天没有兴致,改日吧。”
“别啊,莫老大,如果今天这场戏你不看的话,估计会后悔终身的。”贾瑞的语气里带着一些嘲弄,这样一个男子汉,竟然被一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难道就没有发现,小离儿和那个妇人全程都没有过一点交流吗?
莫凡皱眉,“此话何解?”
“你跟着我们来就是了。”贾瑞和穆渊往前走,莫凡思量再三,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姑且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他们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院子的后面,莫凡看见他们两人上了树,心中一怒,刚想说话,就听见前院传来一些嘈杂之声。
莫凡跳上围墙,就想往前院冲,被穆渊一把拉住,“想知道真相,你最好再在这待一会。”
三人爬上屋顶,静静地观察着前院。他们看见杨婶的两个儿媳妇又把东西卷好,放在小推车上推了回去。杨婶把每一扇门都妥帖的锁好,然后看着蹲在地上的小离儿。
小离儿也看着她,片刻之后木然地转过了头。这一动作却激怒了杨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孩子很看不起她似的。他的眼神越清澈,她就越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一样。
“小杂种,把衣服脱下来!”他身上的小袄蓄满了棉花,穿上去十分温暖,是杨婶给他的小孙子新做的,用的自然是莫凡给离儿的钱。
小离儿往后退去,回避杨婶伸过来的手,让她险些摔一跤。
那杨婶气得破口大骂,“枉我照顾你这么久,小小年纪心肠竟如此歹毒!你不过是个拖油瓶罢了,等莫老大成了亲,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说着,就急走几步过去揪住离儿,然后开始扒他身上的棉袄,离儿被弄疼了,突然一口咬住她的手。
“哎哟,你这个小东西!还敢咬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她的巴掌迎的高高的,却始终挥不下去,因为莫凡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
“杨婶,不知离儿做了什么错事,累得你如此生气,不如你说与我听听。”莫凡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的就像是天山上的雪一样,冻得杨婶打了个抖。
“莫老大,你怎的回来了?那个……那个……我就是一时糊涂,这离儿……他把刚换上的新衣服都玩脏了,这寒冬腊月的,衣服难干,我就说了他两句,谁知道他一口下来,咬住了我的手。往日我在家教训我那两个孙儿教训惯了,这不,我就吓吓他。”
杨婶越说越理直气壮,好像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教导”小离儿一样。
“哦,是吗?那还真是谢谢杨婶了。”莫凡怒极反笑,但是眼神却像是要喷出火来了。
“那么杨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些房子都锁上了吗?”
“我家三小子的儿子满月,我正准备带离儿一起回去帮个忙呢。”杨婶显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那好啊,我也随杨婶去聊表心意,以感激杨婶帮我照顾了这么久离儿。”莫凡将离儿从她手上接过来,示意杨婶在前带路。
这杨婶定定地立在莫凡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下,不禁有些畏缩。她迟迟不肯上前,莫凡也不催她。
“莫老大,这事你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是对不住这个娃儿,但我都是为你好!”
“怎么个为我好法?”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我那侄女与你甚是般配,你却为了这孩子百般推辞——”
“你不要再说了,我从未对你侄女有过什么企图,你也不过是看我家有恒产罢了,不然只是认识区区数月,你又如何这般放心把侄女说给我?你对我有所图谋,却对我侄儿百般磨难。人前一面,人后一面,你好毒的心肠!”
杨婶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平日里见这莫老大一派斯文,脾气看着很好,没想到这么厉害。
莫凡接着对她说,“我限你今日内将所有东西归还,不然的话,我也是有那二三十个兄弟的。你也不用想着要报官,不然的话,往后你家人去到哪,我们就跟到哪……”
莫凡轻轻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只吓得这杨婶两股战战,面色惨白。
“对了,杨婶您的小孙儿满月了是吗?希望他以后能平平安安长大,莫要缺胳膊断了腿的,到时反而不美。”莫凡笑了笑,一股刀口舔血的煞气展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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