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解决了贾代儒,对付起贾老太太更是简单了,只需拉着老人的手摇晃几下,贾老太太立刻竖白旗投降了。
但老人对他也有嘱托,“你要经商可以,但万不能做那起子黑了心肝的小人,做些有辱祖宗的事,不然的话,别说你爷爷,就是我也不饶你!”
贾瑞连连点头,他可是长在红旗底下根正苗红的四有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去耍阴谋诡计呢?而且,他也耍不过这些古人啊!
……
时近冬底,扬州突然传来消息,言是林如海身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回家去。
贾母听说,心内既是担心,又是忧虑,但亲父重病,身为儿女的又焉有不回去侍疾的道理?所以,她只能匆匆忙忙替黛玉打点,然后让贾琏送她回去,就怕她一去不返。
“一路上,你可要照料好你妹妹,若是让你妹妹受了委屈,回来我定叫你老子收拾你!”
贾琏道,“谁不知林妹妹是老祖宗心头肉?孙儿定把妹妹好生送去又好生带回来。”
要说谁最舍不得林妹妹的,就只有荣国府的宝贝眼珠子贾宝玉了。这天,他趴在家学上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无论谁叫都没有精神。
秦钟问他:“宝玉,你今日是怎么了?”
贾宝玉蔫蔫地:“林姑父病了,叫人来接林妹妹回扬州去了,我真想同她一起去。林妹妹若不在家,我独自一人无趣极了。”
这话叫贾代儒听见了,他心中一直记挂着贾瑞说的想要经商的事情,现下听了林黛玉回扬州这事,立刻心中有了主意。
扬州自来多商贾,若能让他去扬州见识一下也是极好的,于是他打听清楚是贾琏做主的,便悄悄找到贾琏,求他把贾瑞也带上,一路上让他帮着贾琏做些事也好。
贾琏倒是没有不答应的,本来贾代儒就算是贾母那一辈的长辈,更何况又帮他们开蒙,也算是半个先生,他如今只要他捎带着把贾瑞带去就行了。
贾瑞知道这件事,心里是很高兴的,高兴之下,他又抱了抱贾代儒,被他臭骂了几句。
贾老太太知道孙儿这一去怕是得费上好久时间,也忙着帮他打点行李,又把家中积蓄取了大半给他。
“人人都说穷家富路的,咱们在家里什么都有,你一个人出门,记得紧紧跟着你琏二哥哥,千万不可犯混知道吗?”
“孙儿知道了。”贾瑞笑着说道。这些日子和两个老人相处,他也渐渐对他们产生了感情,因为他们真的对他很好。
因为林如海叫的急,所以这边速速将日子定好,到了时间就启程去了。
也就是在这里,贾瑞第一次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神仙妃子,绛珠仙草,她的相貌比之曹老描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现在只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已是风华绝代。不过那副不足之症因着忧心忡忡倒显得更加严重了。
贾瑞的眼中只有赞赏,无一丝亵渎,倒让林黛玉对他的视线并无什么排斥,只略略福了福身,便朝里面去了。
贾琏看着贾瑞,问道,“瑞兄弟,你祖父让你去扬州干什么?他竟不拘着你整日在家读书了?”
贾瑞说道,“祖父想让我多见一点世面,如今他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材料,便允了我去经商。”
“太爷竟有如此胸襟,我还以为……哈哈,那你就跟着我去扬州见见那些有钱的老爷吧。”贾琏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进去饮酒作乐了。
贾瑞随着贾琏的身边的柱儿往里走,来到他的房间。这还是看在他是本家的份上才有的待遇。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方矮柜便是,床底下有个炭炉子,想必是怕冬日天寒冻着人。旁边有一篮子炭火,若是想要取暖的便去厨下弄火点上。
冬日水浅,船行得慢,走了一上午不过才走了四五十里路。贾瑞原来在房间歇息,听见叫吃饭了才出去。
像贾琏和黛玉自然是那个提篮传进房间里去吃的,但是贾瑞就只能出来和其他人一起吃。
不过,他在吃了几口之后就吃不下了。和贾琏,林黛玉开小灶的饭食相比,其他人吃的就要简陋的多。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放下筷子走出去后,有一个小厮立刻啐了他一口,“还真当自己是个爷了?看看,一个大男人胃口和猫一样,吃这么点东西,看饿了谁去伺候他。”
“就是,不过是个破落户打秋风的本家,得亏咱们爷心善。不过,我听其他几个说,这瑞大爷行事乖张,最好占人便宜,咱还是离他远点吧。”
“姑娘,这是厨房里送上来的,你多少用点吧?”紫娟看着一直坐在窗边满脸愁绪的黛玉,心下不忍,于是劝道。
她将饭食摆开,今日里送上来的是三菜一汤,分别是,酸笋鸡皮汤,炸鹌鹑,蒸芋头和一道烤鹿肉,主食则是特别为她煮的碧梗粥。
这饭食里以荤为主,林黛玉自小体弱,不食多少荤腥,如今一看这菜都是大荤,唯一的素菜又是不好克化的芋头,不禁悲从中来,她对着紫娟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你们几个分了吧。”
说完,又看着外面的水波发呆。
紫娟拿着披风帮她披上,“姑娘,你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受得了?林老爷如今身子抱恙,你合该为了自己的身子骨想一想。”
“你如今倒好,竟也管起我来了。”黛玉斜了她一眼,到底是听了劝,拿起筷子夹了两下放进嘴里。没嚼几下突然往旁边呕了几下。
紫娟连忙帮她拍了拍背部,然后又让雪雁端来清茶帮她漱口。
黛玉神色恹恹,“端走吧,我实在吃不下了。”
紫娟等人只心疼不已,却没有办法,只想着待会去厨房里拿点点心给她充饥。
贾瑞捂着肚子在床上翻了半天,他觉得好饿啊,干粮什么的放在旁边,勉强掰扯着吃了一半就放回了包裹里。
实在饿得不行了,贾瑞毅然起身,偷偷摸摸来到厨房里。厨房里还有一个老妈子在,她见贾瑞长得眉清目秀,身上的衣服也不用于那些小厮,立刻起身相迎,“这位爷,您怎么自己上这来了,有事您吩咐我们做就行了。”
贾瑞咳了几声,“我……就是有点饿了,下来随便看看。”他发现这船上的厨房比起他自己家里来说要好的多,食材也是很大一堆在那边。
“那这位爷,您要点什么?老婆子现在就给您煮。”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是了。妈妈只消帮我烧烧火就行了。”
老婆子还要退却,贾瑞便塞给她几个大钱,不容拒绝地说道,“有劳妈妈了。”
这老婆子连忙应了,心里却奇怪,这有钱的爷们不在上面吃酒赌钱,怎偏偏上这厨房里来了?这灶头上的事他们也会?怪道人家都说读书有用呢!
她心内乱想,手下动作却不慢,没一会就把灶起了,锅里架上一锅水。
贾瑞绕着这些食材走了一圈,最后决定做一个平桥豆腐羹。这平桥豆腐羹是一道淮扬菜,贾瑞想着马上就要去扬州了,他想尝尝自己的手艺和正宗的淮扬厨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现代人比较幸福,无论想要吃什么地方的特色,只要去最热闹的街市,就可以收尽几家美食,但有一点却是和古代人没法比的,那就是正宗。要想吃到非常正宗的口味,那些大招牌的酒店里可找不到,有些街头巷尾看着不起眼的店铺却有着及其正宗的口味。
平桥豆腐羹取材丰富,贾瑞拿出一块豆腐,一把香菇,一块嫩竹笋和一块金华火腿。
一个厨师能用顶级的食材做饭,简直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了。贾瑞从取出这些食材开始,脸上就一直挂着笑。
做豆腐要看刀工,这菜虽然不像文思豆腐那么难,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贾瑞把豆腐拿出,切去四周老皮,只留下中间最嫩的一块。他又把豆腐切成一厘米左右的厚片,又改刀成一毫米左右的薄片,最后将豆腐切成指盖大小的菱形片就完成了。
贾瑞切出的豆腐,砧板上没有一丝豆腐残渣,如果下刀不稳,很容易就会把豆腐切烂。关于这一点,贾瑞挺感谢贾代儒的,如果他不是从小督促贾瑞习字,恐怕他手上功夫也是软绵无力的。
贾瑞用瓢将锅中烧开的水盛进盆里,又加入少许盐,然后再将豆腐片放进水中浸泡。这样做,一是为了去除豆腥味,二是为了煮豆腐不易烂。
旁边的老婆子自他下刀起心中就暗暗感叹,看来这位爷手下还真有点功夫,如果换成她去切,绝对是切不到这么好的。
贾瑞趁着豆腐浸泡的时间,又将泡发的香菇取头部切成菱形片,而嫩笋,金华火腿亦然。
厨房中午煮了饭,高汤还剩一些,贾瑞闻了之后眉头微皱,这高汤是鸡汤,若要将平桥豆腐羹烹饪出极致的鲜味,就必须把鲫鱼脑和鸡汤放在一起煮才行。
罢了,一时之间怎么可能完美呢?贾瑞只能取了这鸡汤来用。他把高汤煮开之后放入鲜笋片和火腿片。大概煮两分钟左右,再放入香菇片。
贾瑞用笊篱将豆腐片滤干水后倒进去一起煮,最后加入盐,少许白糖调味,再进行勾芡。贾瑞拿出香油,往锅里滴了几滴,就让那老婆子将火灭了。
那老婆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知道往肚子里吞口水,天老爷,她在厨房帮工多年,可从来没闻过这么鲜香的味道,还是出自一个小少爷之手。
贾瑞将东西盛入大碗中,切了一点香菜叶下去装点。这样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平桥豆腐羹就做好了。
贾瑞满意地吸食着空气中的鲜香味道,腹中的馋虫已是忍耐不住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妈妈,这厨房里是谁在掌勺,竟这么香?林姑娘小憩之后传东西吃了,刚好,就让我把这菜端了去,若能哄得姑娘多吃上两口,琏二爷必定大大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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