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理素质不太行啊？就这样都能给我吓到。”楚起对于别人误会了他和同桌纯洁友谊的这件事突然就严肃了起来，满脸都是正经的神色，“不是，真的不是，你们别瞎说了，我同桌听了多烦啊。”
那你倒是闭嘴啊。
邱然看他越解释越不对劲，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孟婷婷听着他的否定三连，满脸写满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们也出来买去天木用的东西啊。”林逸前看着气氛有点尴尬，开口缓和道。
楚起说：“对啊，我同桌挨不过万人公共大浴室那关，来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公共浴室？”林逸前和孟婷婷同时疑惑了一下。
邱然冷冷道：“怎么，没这回事么。”
他说这话之前心里就有所怀疑，如今见他们俩是这种反应，马上给楚起投去了一个极度危险的眼神警告。
“不……好像的确是这样的来着。”孟婷婷扶着额头回想道，“很久之前去的，又没在那边洗过，我就不怎么记得。”
林逸前点头：“嗯，我也是。”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转过去冲孟婷婷笑了起来，“公共澡堂的意思……是男女混用的吗？”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孟婷婷说。
邱然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楚起看着自己的危机慢慢解除，松了一口气，随便客套了一句：“既然碰都碰到了，要不要一起买？”
客套归客套，他可不觉得这对情侣想带上两个电灯泡一起。
邱然倒是非常希望他们能跟着一起买东西，好让气氛不那么微妙。不过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虽然孟婷婷满脸写着无所谓，但林逸前一瞬间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摆了摆手就说：“算了吧，我们之后还有安排……还是先走吧。”
楚起看了他一眼：“好吧。”
也不是灯泡不灯泡的问题，林逸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在楚起面前一直都很拘谨，有一种距离感。
自己和楚起在高一分科前就在一个班，因而在现在这个班上也算是关系挺近的相熟的朋友。不过虽然他们的的确确跟混的不错，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有些怕楚起。
尽管现在成天都能和楚起大开玩笑，称兄道弟，但是这也抹不去楚起给他的最初印象。
已经深入内心，很难再改变了。
林逸前忘不掉他第一次见到楚起时，他的样子。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学生当中比较不好惹的人，形象一般都是比较桀骜不驯的，要不就是染着黄毛不穿校服，要么就是做个炫酷的头发再把校服改成各式各样的潮流版型，总之不管哪种，都是想用自己造型告诉别人“老子不是好惹的”。
但是楚起就不这样。
他老老实实地穿着校服，头发利落而干净，行为举止也不出格，看上去一切都符合规矩。
但是走近了就能感觉出来，他浑身散发着戾气，没有任何温度。
明明没有做任何奇异的造型，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来表现自己。
也就是说叫人害怕的，完完全全，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整整一个月，他在班上几乎是一言不发，没有一个人敢和他搭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惹怒他，但是他一直都不声不响的坐在位置上，压抑着自己的所有感情。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十月下旬，也就是近乎一年前的这段时间，终于在他们高一军训时，爆发了。
那个时候，林逸前亲眼看到了。
“老林？”楚起一拍他的肩膀，“你女朋友叫你都不应？”
林逸前突然被喊了一声，一时没有从回忆里缓过神来，下意识地咽了咽，眼神复杂。
孟婷婷看他脸色不好，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啦？”
他摇了摇头。
楚起勾着一边嘴角，开玩笑地赶着他们道：“你们快走吧，你们一来我同桌对我的态度就直线下降，晦气的家伙。”
邱然冷冷道：“我态度从来就没有变过。”
看楚起如今的样子，特别是面对邱然的时候，完全没有当时的一点影子，平日里和他们的相处也都很正常，甚至可以算是好相处到受欢迎的地步。林逸前也想过，说不定是因为当时的事情对楚起来说是非常非常严重的，所以才会他表现地那么暴戾，那么的……可怕。但是现在事情过去了，就好像吃了药病好了就不再难受了一样，处理好了事情，他也就好了。
可尽管这么劝过自己很多回，他依旧会有所顾忌。
因为楚起现在的好相处，完全是因为他心情好。
那万一有一天，这个人真的生气了呢。
邱然也看出了林逸前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整个人突然开始出神，就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事情了一样，顿时皱了皱眉，想用眼神问问楚起。但是身旁的楚起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还在毫无顾忌地和他们说笑。
邱然翻了个白眼。
又稍微聊了几句，孟婷婷拉起神情恍惚的林逸前，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楚起巴不得他们能快点走，连忙挥了挥手口不择言：“再见！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邱然：“……”
下周还要见面的，不要说这种有既视感的话。
“……”孟婷婷也冷了一下，不知道作何回应才好，顿了顿，小声道，“你们也是。”
一句话说的邱然满脸的不可置信，差点操起手边的置物架子。
但是楚起没听清，还是满脸亲切地应道：“嗯。”
嗯你妈逼。
等孟婷婷他们走远，邱然对准楚起的腰就是一脚。
终于泄了长久以来积攒的愤，邱然十分满足，突如其来的好心情一下子激起了他的购物欲，直到最后逛遍了超市出来，都没想起自己到超市里的最初目的。
和邱然闹了一个上午的楚起兴致不减，拎着满手的袋子扭头就问：“接下来我们去哪？”
你还想去哪。
“各回各家。”邱然完全没有不忍心的意思，非常果断地泼了他一身冷水。
可惜没泼灭。
“我们第一次出来，要不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楚起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提议道。
邱然摆着手：“有意义的事情，我刚刚已经做完了。”
楚起不赞同他的说法：“逛超市怎么够。”
“谁跟你说是逛超市。”邱然斜着眼看他。
楚起的腰还在隐隐作痛。
“有纪念意义的事情……要不……”楚起放弃了上一个话题，认真地思考着，“我带你去看我小学植树节的时候在学校旁边种的那棵树怎么样。”
“……”
日了狗了。
“……操。”邱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真是个人才。”
楚起说：“我也知道，时隔这么久还会记得以前种下的小树苗这种事很少有人能做到。但是我一直都是这么一个怀旧的人，所以……”看着邱然逐渐变黑的脸，他猛地一转话头，“所以我打算请你去吃炸鸡。”
“呵。”邱然久违地给了他一声冷笑。
“真的现在就走吗……不再做点别的事情吗？”楚起还没放弃。
要不是邱然两手都拎着袋子，他早就打过去了。
马上就到正午了，十月份的太阳虽然不算很烈，但还是有热量的，男孩子拎着东西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就慢慢出了汗。于是邱然把东西放在了地上，一手拉起胸前的那块衣料往脸上蹭了蹭。
从楚起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邱然扯起衣服的那块锁骨下方的一片光洁。
邱然很快地就重新提起了那两袋东西，在楚起愣神的时候找准机会就拦了一辆的士。
“怎么，”他回头看着楚起满脸的遗憾，冲他扬起了下巴，“那不成你还想和我吻别么。”
楚起愣了个彻底。
这边的邱然很冷漠地回了家，另一边的晁江热情地嘀爆了楚起的微信。
楚起直接拨回了一个电话。
晁江接了电话，张口就埋怨道：“起哥，你怎么能说鸽就鸽啊，之前不是说了今天是跟理科的那几个打电竞友谊赛吗，这种大场面你都……”
“先老老实实给我闭个嘴。”楚江声音沉沉的，和平时不太一样。
听着他这种久违的阴沉嗓，晁江瞬间就听话的止住了嘴里的絮絮叨叨，连同键盘的敲击声都一起消失了，安静得犹如一只刚做完绝育手术不久的猫，只有旁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晁江，你干嘛呢”，喊得尤其大声。
“起哥，你说吧，今天出去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着了？兄弟替你出头，义不容辞。”被楚江的语气一吓，晁江半点埋怨的意思都不敢再有了，连忙端正态度，语气也带上了点正经，“或者说，你现在出了什么事，需要处理的，有什么需要，你就叫上我，我保证……”
“哎，心跳加速，头皮发麻，有一瞬间感觉呼吸都停了，而且腰现在还有点疼……”楚起认真地问道，“怎么回事啊。”
这还是晁江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他用这么真切的语气说话。
但是这话的内容很不对劲。
如果只听前面几句，晁江可能还会震惊地喊一嗓子“皇上您这是动心了啊！”，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就生生把这些意思都扭曲了，他实在猜不透腰疼和前面几样有什么关系，之好蒙着一张脸，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来：“……哈？”
“晁江，你个坑货！”突然传来了刚刚那位兄弟口齿清晰的骂声。
“这个问题太难了吗？”楚起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坚持，“那我换一个。”
但是晁江非常在意：“所以你刚刚那是随口问的吗？是吗？”
楚起没有理会，还真开口就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我同桌，要跟你接吻，你会怎么样？”
“哦，如果，你同桌，要跟我……”晁江一边点头一边重复着。
“跟我……”他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顿时惊得耳机都掉了，“哈？等等，啥玩意儿？你说谁？”
楚起耐心地重复一遍：“我说，如果我同桌，要跟你……”
“卧槽。”晁江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卧槽。”
还不是很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晁江抖着声音，最后问了一遍：“不是，你到底说谁？谁要和我接吻？”
他身边的动静突然大了些。
都是些“这货玩游戏玩输了就开始幻想一些不实际的东西了”云云。
他其实已经听得十分清楚了，只是内心一直都不肯接受。
楚起就是要坚定他的内心。
“邱然。”楚起说，“咱班那个邱然。”
晁江：“操……”
楚起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哎哎，你这话不对吧，我说了是如果，如果这样。”
“噢……如果，如果那什么了你会怎样对吧。”晁江努力地找回自己的神智，两秒之后放弃思考，“操啊，你会怎样啊？”
“什么我会怎样，我会打死你啊。”楚起不耐烦道，“我这是问你呢，你会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这怎么想象啊？为什么要想象这个啊？”晁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自顾自歇斯底里地怀疑了人生一会儿，突然静了下来，“我会睁眼。”
“睁眼？”楚起不明就里。
晁江：“……然后醒过来。”
某种意义来说，十分真实了。
但是楚起很不满意，因为没说到点上，引不出他想问的问题。
“……”他语气嫌弃，“就不该问你，根本就没用。”
“你刚刚问我心跳失拍，头皮发麻，腰还有点痛怎么办对不对？”晁江突然说。
楚起“嗯”了声，感觉还有点希望。
晁江：“我怀疑你可能是烧傻了，多喝热水就行了。”
楚起：“……”
楚起：“你个坑货，打你游戏去吧。”
晁江：“哎。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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