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现在……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我们的重要演员已经就位。”被称为老板的男孩窝在老板椅里笑着说,他轻晃酒杯,血红色的酒液在灯下折射出艳丽的光泽。

    “龙王诺顿的苏醒,就将伴随着狂澜般的暴怒降临于世!”

    实验室里,诺顿双手抱着康斯坦丁的骨殖瓶,正高声吟诵着什么。随着他说出的高昂而威严的龙文,被他抱在手里的骨殖瓶缓缓浮在他的面前,炙热的火焰包裹住它爬上镌刻在瓶上的铭文,火蛇扭动着在瓶上蜿蜒而过,所过之处都被融化开来,大量的水汽从瓶里蒸腾而出。

    诺顿看向大量水汽聚集之处,一个瘦小的人影在水气蒸腾下隐隐约约。他的目光包含着温柔以及别的什么东西,“康斯坦丁,哥哥来接你回家。”

    人影终于走了出来,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哥哥……”

    诺顿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他,康斯坦丁的一双澄澈的黄金瞳里涌出泪水。

    “你们好啊,我提早到这里来,竟然看到一出好戏。”路明非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跨越千年重逢的一对苦命鸳鸯?还是……即将生离死别的悲情人呢?”

    康斯坦丁不安地往诺顿身后缩了缩。

    “你是谁?”诺顿的黄金瞳凌厉起来,他看向路明非,神情高傲,“只不过是个混血种。”

    路明非笑了笑,“诺顿,千万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狂妄愚蠢。”他向诺顿走近两步,“我重临世界之日,逆臣当死!”

    躲在诺顿身后的康斯坦丁目露惊恐,“你、你是!”

    “尼德霍格……”诺顿看着路明非的脸,面色苍白,他不敢置信地大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尼德霍格早就死了,他的血肉早就被撕碎,骨头也被粉碎成灰!灵魂也没留下!我亲眼见的、亲眼见的……你不是他!绝不是!!”

    路明非嘲讽的笑了,“不要欺骗自己,诺顿。事实就摆在你眼前,难道你也不信么?怪不得你会被人类轻易地杀死,”他瞥了一眼康斯坦丁,“甚至赔上了自己的兄弟。”

    “住口!”

    “难道不是么?”路明非的面容有些扭曲,“我创造出了你们,却被你们毫不留情地背叛,哈,我倾注毕生精力亲手创造出的族群竟然背叛了我,投靠了死敌奥丁!你们让我情何以堪,你以为协助奥丁杀死我就能登上王座继承神格和权柄?做梦很愉快吗?最后你们不都死了。跟奥丁合作,太天真了,他有多厌恶我就有多想消灭你们,他是在耍你玩呢诺顿!”他放声大笑,“诺顿你没长脑子么?”

    “闭嘴!”诺顿看着路明非,黄金瞳愤怒地燃烧着,他低声吟诵着,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灼烧气息,好像下一秒空气就要被点燃了似的。

    “你真不乖。”路明非对他摇摇头,目光惋惜,“你最大的缺陷就是暴怒,而现在,你把它暴露了出来。”

    “君焰!”诺顿伸出手对着路明非,眼神凶暴。

    空气好似凝固在路明非和诺顿之间,下一刻,凝聚的力量崩碎掉了,就像是导/弹空爆的效果,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他手掌中放射出来,冲向路明非,夹带着强劲的冲击波。

    路明非奇异的并没有躲开,他直直的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是——康斯坦丁!

    他弯起嘴角,对康斯坦丁笑了。

    康斯坦丁愣住了。在他年幼的记忆里,这个叫做尼德霍格的人从没对谁露出过笑容,记忆里的他的脸冷的就像是块寒冰。

    “撤销。”路明非轻声说。

    气势汹汹的火焰在路明非面前停了下来,就像是被空气中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似的,炎热的空气和热浪都在一瞬间被强迫凝固了,下一秒,骇人的火焰缓缓消散。

    诺顿愤恨地看着路明非,又试图在手上聚集起力量。

    “没用的,诺顿。”路明非看着他狂躁的样子,“撤销。”

    刚刚才聚集起的力量立刻在他面前烟消云散了。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是尼德霍格,是创造了你们的存在……”路明非说,“我恨着你们如同你们仇恨着我,现在,我想杀死你们的决心已经无人可挡!因为……尼德霍格已经从地狱的深渊中爬回来了!他回来,就是为了复仇!”,他说着,把手上那枚血红色的贤者之石填入PPK的弹匣之中,微笑的看着诺顿和康斯坦丁。

    “刹那。”路明非说。

    在他说完后空气的流速在瞬间变慢了,这一方空间的时间好像就此脱离了世界之外,时间在路明非的命令下被强行禁止了,就算是龙王诺顿和康斯坦丁也不能避免。

    他端起PPK,在准星里对准康斯坦丁的眉心位置,重重地扣下扳机!

    那颗贤者之石从枪口脱离而出,在刹那的时间控制下,缓慢地直直冲向目标……命中!康斯坦丁的眉心爆开一蓬血花,贤者之石打进了他的脑子里。

    路明非解除了言灵,下一刻,康斯坦丁在诺顿身后两眼无神地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那枚特殊的子弹能杀死龙族初代种,何况是刚从卵化状态复生的康斯坦丁。相比于他的哥哥诺顿,康斯坦丁的力量和身体太薄弱了,虽然路明非的力量只恢复了四分之一,但在路明非面前,康斯坦丁就像是个刚出生的脆弱婴儿一样不堪一击。

    诺顿呆滞地站在原地,身体像是僵化了一样慢慢转过身,他最爱的视如珍宝的弟弟就倒在血泊里,倒在他的身边。上一刻还是红润的皮肤现在已是灰白,在贤者之石的力量作用下,灰白的皮肤开始龟裂,肉体开始崩碎,之前的清秀男孩已不复存在,留在原地的只是一副青铜色的骨架。骨架上属于龙族的一副骨翼向两边伸展开,就像是个十字。

    龙骨十字。

    “康斯坦丁……”诺顿伸手去抚摸他弟弟的龙骨十字,眼神绝望哀痛,一滴泪水滴落下来,竟然在半空中就被蒸发了。

    “啊啊啊——!”诺顿仰头咆哮着,凄厉又绝望。火红色的火焰凭空升腾而起,以诺顿为中心形成了风暴漩涡,强大的威压在火焰风暴中不断膨胀,实验室的设施、墙壁和屋顶都被燃烧着的汹涌火焰卷入吞噬,红色的警报灯狂闪,诺玛冷静的声音在扩音器里不断响起。

    路明非站在一旁丝毫不受诺顿威压的影响,他扔掉枪,嘲讽地笑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康斯坦丁的死让你不好受吧?诺顿,绝望么?痛苦么?愤怒么?来吧,先从你开始,我要让背叛者的血沐浴我的双手,我要让你们在我的手上哀嚎,我要让你们在死亡面前无能为力,我要把你们打下地狱的最底端,再不可复生!”

    “哈哈哈——”沐浴在漫天的火焰中,路明非狰狞的大笑,他的黄金瞳里仿若赤火燃烧。

    “来吧,诺顿。”他说着,周身刮起狂风,狂风密集,几乎将言灵领域内抽成真空地带。这狂风破开燃烧的火焰,带着他腾空而起,他的对面,暴怒的诺顿嘶吼着,携带着火焰向他冲来。

    “警报!警报!冰窖失火!冰窖失火!”刺耳的警铃响起,诺玛的声音在监控室内回荡着。

    “什么!”曼施坦因教授大惊失色,“冰窖失火了?!诺玛和路明非不是在那儿守着么?”

    施耐德教授迅速打开图书馆区域的监控画面,图书馆周围的地面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松了口气,“火势没有蔓延到地面上。”

    “诺玛,打开火警洒水器!”曼施坦因教授大喊,“通知校工部的人守在图书馆门口待命!”他回头对施耐德教授说:“必须赶紧通知校长,施耐德。”

    “好。”施耐德拿出手机拨号。

    “天啊……”古德里安教授发出一声惊叹,他目瞪口呆地望向窗外,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发生什么了?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和施耐德一块跟古德里安挤在一个窗户边上,他们朝窗外望去,都愣怔住了。

    施耐德也顾不上正打给昂热校长的电话了,他看着窗外的景象,同样目瞪口呆。

    只见在图书馆周围靠近英灵殿的地方自地面升腾起了气势滔天的火焰,一个人,不,是一个背生骨翼身后还拖着长尾浑身冒火的人形龙族在半空中飞着,红的近乎于黑色的火焰环绕着他。龙类嘶吼着,狂躁的气息隔着那么远也令三个教授遍体生寒。

    但就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影紧随着那只龙类出现在半空,和龙类在空中盘旋对峙着。

    “喂,施耐德,施耐德?”昂热校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施耐德教授回过神,“是,校长,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也看到了,冰窖失火,一只龙类从里面跑出来了。”他神色复杂的看向窗外浮在半空中和龙族对峙的人影,“或许……路明非也跑出来了。”

    “通知学生们更换实弹,集中火力对准龙类射击,空中的战场……就交给路明非吧。”

    “了解。”施耐德走到操作台跟前,对准话筒命令道:“全体学生注意!现在全部更换实弹,集中火力射击龙类!”

    “重复一遍!全体学生注意!全部更换实弹,集中火力射击龙类!”

    学生们都从各个建筑迅速汇集到草坪上或者广场上,纷纷瞄准龙类扣动扳机,数量众多的冷蓝色的炼金银汞子弹向不断扇动翅膀的喷火龙族疾驰而去,幽蓝的光芒雨点一样洒向夜空中的龙族,数不清的子弹与火焰碰撞,在空中爆炸四溅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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