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师弟你今天刚报到竟然就上校内新闻了！整个学校都在讨论你，守夜人论坛都被你屠版了，看看这个，”芬格尔从上铺递给路明非一个笔电，屏幕上几个明晃晃的加粗大标题：《S级新生路明非自由一日爆冷夺冠！》、《昂热校长与S级路明非关系大猜测！》、《炮轰凯撒与楚子航——S级路明非详细资料》、《同时得罪校内两位大佬，S级前途堪忧》……
“师弟你真是出名了啊，你跟校长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入学第一天就电话call你？”芬格尔扒着栏杆半个身子都向下探出来，朝路明非挤眉弄眼的。
路明非看也不看他，“没关系。”
“真的，你别逗我。”芬格尔不信，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大事。
“不然呢？”路明非瞥了他一眼。
“真没意思。”芬格尔缩回去，“刚入学就拿枪炮轰只持有冷兵器的凯撒跟楚子航，胆子够大啊，小师弟。不过这股猛劲儿我欣赏！”
“要你欣赏有什么用。”路明非吐槽他，“能当饭吃？”
“别这么冷酷无情嘛。”芬格尔眼睛亮晶晶的，又问他：“得罪了两位大佬，你考试后还会不会加入学生会，或者狮心会？”
路明非正在看那篇八卦新闻《炮轰凯撒与楚子航——S级路明非详细资料》，文章里面不仅罗列了他从小到大的学校，还包括他生活的城市和他的兴趣爱好以及特长。
这谁扒出来的？这算是光明正大地侵犯隐私好嘛，虽然他十岁以前的生活经历都是假的。
“卡塞尔的能人很多嘛。比如说在搜集资料上，这个人是个黑客？我整个人都透明了。”路明非说。
“你在看你的资料？对，扒你的人是兼职黑客的学生，学院里的名人基本都被他扒过，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芬格尔说着又问他：“你以后想加入哪个社团？要考虑好，你可是把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都给得罪了，搞不好他们同时号召学生排斥你。”
“这有什么，”路明非不以为意，“做一个清闲散人也不错。”
“哇很有志气哦少年！”芬格尔夸张地说，“远离俗世喧嚣，避世隐居，不为权势所动，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名士风骨对不对？”
路明非回他两个字：“瞎扯。”
他滑动鼠标刷新论坛界面，发现了一个新帖子——第一手独家资料！S级表示不会加入两大社团！
发帖人ID是“芬格尔”
“很堂堂正正嘛，芬格尔师兄……”路明非额角青筋跳动，身后仿佛具现化出了黑色阴影。
“啊什么？我怎么了？”芬格尔装的没事人一样。
“你刚问我会不会加入社团，结果就写了这么一篇新闻发上去。”路明非淡淡地说。
芬格尔有些心虚：“这不是本职工作嘛，作为狗仔……”
“要有冒险精神？”路明非嗤之以鼻。
“那当然！我们可是每天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学校里奋斗着，只为把一腔热血贡献给伟大的新闻事业！”芬格尔对自己竖起大拇指，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路明非懒得理他。
这时有人敲了两下门，路明非去开门，古德里安一脸喜气洋洋地走进来。
“孩子我真为你感到骄傲，入学第一天，你就像全校证明了你S级的实力！”
“这么晚了，教授你过来有什么事吗？”路明非问。
“我来提醒你记得参加明天的3E考试，明早上午九点，在图书馆二楼学术报告厅开考，什么也不用带，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古德里安嘱咐他，又把拿在手里的书翻开递给路明非，“我给你提前预习一下，你把这句话大声朗读出来。”
书上被古德里安指着的那句话是龙文。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一连串的卷舌音再自然不过的从路明非嘴里发出，带出一种太古的威严来，仿佛古老的青铜大钟在耳边嗡鸣。芬格尔和古德里安不由自主的静默下来，脸上一同流露出悲伤凝重而又庄严的神情。过了好半天，他们才突然惊醒过来，古德里安激动兴奋地说：“发音很标准，明非你明天的考试绝对没问题！”
“我这就走了，明非你明天好好考啊!”他步履轻快地推开宿舍门，然后一路哼着愉快的小调走了。
“教授的重点是不是错了？”芬格尔眨眨眼睛，“重点难道不是作为一个新生，你怎么会读龙文吗？”
“自然就会了。”路明非说。
“厉害，佩服。”芬格尔鼓掌，“小师弟，3E考试你稳过了。”突然他冲路明非贼贼地笑了，笑容混合了猥琐和兴奋。
路明非的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下，“干什么笑得这么猥琐？”
“哪里猥琐，这明明是发现了新商机的自信微笑啊！”芬格尔飞速在键盘上敲打着，头也不抬地说，“你要不要来玩个游戏？”
深夜的卡塞尔学院一片寂静，可是学校的守夜人讨论区上却是热闹非凡，一大群学生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挤成一堆议论纷纷。
“这有前任S级与路明非的资料比对！”
“第一天来报道就一枪轰了凯撒和楚子航，这个S级真是勇气可嘉！”
“当时两位老大用的可都是冷兵器，S级这么做简直卑鄙无耻！”
芬格尔嘴角挂着大大的微笑。你们就这么八卦去吧，我可是最先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人！
只见他在守夜人讨论区里敲出一行字：开个盘，赌明天的3E考试路明非能过！
然后他接着发道：“为了图个好兆头，我出100美金赌路明非能通过！”
这个帖子一发出就在短短一分钟内被置顶了，帖子底下乱轰轰的，赌路明非通过的人明显要比赌他过不了的人要少很多。
有人在底下嘲笑芬格尔：“芬格尔你已经把家当都寄托在你的S级舍友身上了么？”
突然一个ID为村雨的人发：“我出500，赌路明非过。”
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楚子航的ID。
过了几秒，“我出1000，赌路明非不过。”ID为狄克推多的人，这是凯撒。
这下论坛里直接炸出了一片潜水党，凯撒一直致力跟楚子航唱反调，大家都知道，狮心会跟学生会不对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凯撒赌路明非不过可能只是为了跟楚子航反着来，但是学生会长下赌注下得如此斩钉截铁，根本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一样，接下来大部分人都下到了“不过”的一方，看起来凯撒这边的人好像已经赢定了一样。
有些不爽啊，这群人当他不存在么？尤其是那个金毛加图索，这么肯定他过不了？
路明非抱着电脑盘腿坐在床上无语地刷这条帖子，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帖子是谁发的。他想到芬格尔刚才问他要不要参与游戏，于是也发了一条上去：
ID路明非：“5000，赌我自己过。”
发完这段话，他面无表情地合上电脑，也不理上铺的芬格尔看到这条消息后大呼小叫着“土豪抱大腿”什么的，果断蒙上了被子。
翌日，3E考试开始了。
随着教授和监考走出教室，教室里的学生们都开始议论纷纷，有点不知所措。究其原因是这场考试并没有试卷和题目，而给学生发的，只是几张素描纸和一只2B美术铅笔。
搞笑么？学生们都一脸懵逼。然而主考官曼施坦因教授并不做任何解释，和助教陈墨瞳（诺诺）一句话没解释就退出了教室。随着工作人员的退出，学院秘书诺玛下达命令封锁了整间教室。
教室里开始播放节奏欢快的音乐，路明非端正地坐在座位上一直不停的转着笔，他环顾整间教室，刚刚还手足无措的学生们随着音乐的响起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学生们就像是被常年关在精神病院里的患者一样。有的开始自言自语，有的竟然在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打自己的脸，有个女生更绝，竟然脱离座位在教室里跳起了芭蕾，跳得还是天鹅湖，简直是群魔乱舞。
教室里，路明非发现除了他还坐在座位上以外，还有一个女生也脊背挺直，端坐在座位上，淡金色的头发近乎于银白，整齐的盘在头上，肌肤雪白近乎透明。
有些眼熟，很久以前好像也有这样一个女孩，她长得可能不太漂亮，但是有漂亮的头发和素白的肌肤，那个女孩有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像一只小鹿，纯洁无辜又满心信赖。
那个女孩……
路明非有些疑惑地开口吐出一个单词：“Zero？”
“哥哥。”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路明非一怔，路鸣泽此刻就站在他的身边，微微歪着头，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
路鸣泽在原地优雅地转了个圈，“我跟你一起来的嘛，车到站了，我当然跟你上的是一辆车啊。”
路明非无奈了，“我现在在考试，你别捣乱。”
路鸣泽狡黠地笑了：“在这场考试中，你会看见你心里最重要的存在。现在我在你面前出现了，真高兴，你心里最在乎的是我。”他伸手拉住路明非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处，“哥哥你感觉得到吗？这里跳动的频率。”
路明非感觉手掌下没有一点跳动的感觉，僵硬冰冷，“你没有心脏。”
“我真伤心。”路鸣泽轻叹了一声，语气中竟然有点哀怨，但他的黄金瞳里没有一丝情绪。
“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伤心，你真矛盾，没有心，说出来的话是真心的么？”
“对你，哥哥，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曾经他们也说过，但是没做到，誓言这种东西要真心才管用，路鸣泽。”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你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路鸣泽的金眸闪了闪，他又说：“你现在的力量还没恢复到原先的四分之一吧？你以为我把全部的记忆给你了么？你以为你现在的记忆是完整的？别逗了，你认为我是个魔鬼也好，或者不真心的人也无所谓，最后，你还是只能依赖我。”
他指向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但是，你最终什么都不会想起来！故人就在眼前啊，哥哥，只要你轻轻一点头，答应我的诉求，我把一切都给你！”
路明非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色漠然地坐在那里看着路鸣泽，就像在看一个人演一场戏。
他面无表情地说：“别费力了，路鸣泽。我不会答应的，永远不会。”他盯着路鸣泽的眼睛，眼里赤金色的光泽愈来愈盛，“除非你能吞噬我，或者我吞噬你。”
路明非的黄金瞳彻底的被点亮了，犹如两团赤色的火焰徐徐燃烧。
路鸣泽好像很难过一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哥哥？”他眼中滴落一行清泪，顺着面颊流淌而下，“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着你的啊！”
路明非不看他，“谈不拢，没什么好说的了。”
路鸣泽有点难过了，“你总是让我难过，可我还是爱你，你总会来找我的。”
“滚吧。”路明非面无表情。
“考试已经结束，请同学们有序撤离考场。”广播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路明非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整个考场已经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个人。
“喂，路明非，还在发呆么？就剩你一个了。”诺诺拿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走到路明非的座位前催他。
“原来是你啊，师姐。”路明非把几张纸交给她，不经意的，他瞄到纸上的东西——几张纸上都是他的画，画风凌厉、栩栩如生的素描。
黑色布景的画上先是一高一矮两个人，是他和路鸣泽，最后一张只画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拘束服站在旷野里，路明非心里跳了下，那是他自己。
“别看啦，眼睛都长在上面了。”诺诺嘲笑他，“自己画的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没意识。”路明非摇头。
“你经常在没意识的情况下做事么？”诺诺瞪着他，“一见面就给了我一枪。”
“疼不疼？”
“虽然不疼，但是被刚认识的师弟打了也很难过的好嘛！”诺诺敲他脑袋。
“好啦好啦，我给师姐赔罪，”路明非说，“请你吃大餐哦。”
“听起来还算有诚意。”诺诺想了想，“在哪儿吃？”
路明非笑了，“包你一星期食堂菜，怎么样？”
诺诺气笑了，“滚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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