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手快的妃子将那糕点夹了一筷子,银筷子虽未变色,便投喂给了檐下的一只鸟儿,鸟儿吃了糕点,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了,众人面面相觑,熙贵妃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嘴唇不争气的微微颤抖。
事关重大,懿安皇后使人禀告了皇上。朱烟寒踱步而来,心中纳闷无比,送一碟子糕点毒死自己?
还是牛首辅?
牛首辅奸滑无比,朝中东林党和阉党两党争锋,他两边都不沾,饶是谁拉拢都油盐不进,也因此固然升迁得慢,但是两边失势时他都不用被拖累,没几年就升了首辅,
真不怕女儿当寡妇?
再说了,熙贵妃胸大无脑,每日里咋咋呼呼在宫中横行霸道,却是个有勇无谋的,看着也不像那种要谋杀亲夫的主。
何况朱烟寒敢打赌,熙贵妃会被每一个意图刺杀皇帝的人打上“猪队友”的标签,稍微有点职业素养的刺客都不会选择和熙贵妃一队吧?
此刻,那小宫女被众人围着,只一口咬死是是牛家要她毒杀皇上,朱烟寒看着宫内也问不出来什么,想必是事先串词,索性想了个将计就计的法子,肃然道:“此事事关前朝官员,不若关押起来严密看守。”
宫中的事情怎么瞒得过前朝,没过两日,朝堂上,便有官员站出来,弹劾牛首辅意图谋杀皇上。
朱烟寒眯了眯眼,盯着那位弹劾牛首辅的阮大钺,这人生得尖嘴猴腮,是位见风使舵的好手,他既在东林党人旗下挂了先锋,又跟魏忠贤勾勾搭搭,他为人见风使舵,惯常落井下石,此刻他站出来倒不难为,难为的是不知道他是那一派的?
牛力气得吹胡子瞪眼,站出来反驳:“你放屁!家父秉性纯良,忠君爱国,唯一爱女送进宫中,不可能做出行刺这等事!”
相比之下牛首辅的反应就老奸巨猾的多,他朝着阮大钺拱拱手:“阮少卿,首辅已是位极人臣,若是老夫谋杀了皇上,幕后主使给老夫何等官职才能打动老夫?”
姜还是老的辣,他这一招反问,让这几天沸沸扬扬讨论宫中传闻的众多官员们都有些沉默,是啊,图什么呢?难不成会封他做异姓王?
没有动机。
朱烟寒笑眯眯道:“还是牛爱卿一句定乾坤,洗清了自己的冤屈。”
牛首辅惊得跪倒在地:“皇上厚爱老臣,臣也是被冤枉了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望皇上恕罪。”
“再者,臣自打而立之年中了进士,宦海沉浮,如今年事已高,耽病之,屡移疾乞骸骨回乡。”
话音刚落,别说朝中诸臣,便是他儿子牛力都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朱烟寒片刻惊愕以后,旋即反应过来:“牛首辅为大明鞠躬尽瘁,如今唯有这点祈求,孤安能不满足?准奏,赐安车驷马,珠玉宝器,由御林军亲自护送牛首辅回乡。”
还没等堂下诸多臣子回过神来,朱烟寒又指住阮大钺问:“阮少卿,你可知罪?”
阮大钺慌忙跪在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思来想去,自己没有什么罪过。
朱烟寒看着他困惑的样子冷笑一声。
下面的臣子们心中不寒而栗,这位皇上自打即位以来,处处透露着玄乎,先是事必躬亲勤恳问政,又是纵情歌舞;先是严惩阉党一派,又是抬举魏忠贤;帮着东林党人几个人物一一平反,扭头又允许给魏忠贤建生庵。
他行事漫无章法,却处处流露出皇帝的威严,如今不怒自威,立在金銮殿,下面有几个年轻的臣子默默的想:所谓帝王之怒,正是如此。
朱烟寒直盯得那阮大钺汗流浃背,方才说道:“后宫是我家中事,为何有些许风吹草动你便知道得一清二楚,来人呐,将阮大钺收进诏狱,好好问问他是哪个宫人透露出去的。”
一时间阮大钺鬼哭狼嚎,被人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拖了下去。
不知道为何,不管是东林党人还是阉党,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惋惜。
丁巳,戒廷臣交结内侍。
——《明史拯帝传》
回到后宫,朱烟寒照料将早朝上的事情告诉懿安皇后和皇后,懿安皇后点头沉思:“这个阮大钺自来不是个好人,历史上等清军入了关,他还要再屈膝做一次奴仆。所谓三姓家奴也不过如此。如今惩治他也是杀鸡儆猴,让内侍们肃然。”
“历史上?!!!”朱烟寒和皇后双双瞪圆了眼睛。
懿安皇后点点头:“我是历史学在读博士,在三年前随着师伯的考古代挖掘一处明遗址,没想到失足跌进一个暗坑穿越成了皇后,但只赶得上救下吏部尚书赵南星和辽东经略熊廷弼,其余事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没想到你们俱是各种方法穿越而来的,倒省了我不少事。”
听说俱是穿越众,朱烟寒觉得甚为亲切,“我也是在读博士!读书读得脑门都秃了!我有个师妹也是明史博士!她的名字跟你穿越后的名字一样,也叫张嫣!”
他这大型老乡攀附行为引起了皇后的不适,皇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懿安皇后笑笑:“那显见得是同行了,我是武大12届的,师从林导,不知道你学妹是哪个导师,说不定大家认识呢。”
……
朱烟寒心虚的抬起头,蚊子般的问好:“学妹好,我是朱烟寒。”
一秒钟的惊愕过后,懿安皇后气冲冲冲到远处侍立的小黄门那里抢了一根拂尘,又气冲冲冲回来,劈头盖脸就对朱烟寒一顿打。
宫里宫外传闻:皇上逼得前朝老臣朱首辅告老还乡,太后气不过,当众责打皇弟。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