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饼难吃归难吃,如今却也无再好的选择,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到了饭点,朱烟寒就迫不及待的摆驾皇后所居坤宁宫。
皇后自来以简朴为要义,当初入住时也只是稍微修葺了一下,还延用着宫内原有的摆设,没想到朱烟寒一脚踏进殿中,就看见了热火朝天的施工场景。
宫门加固了,宫墙内挖了深深的壕沟,几个宫女挖着三角形木锲子,还有几个健壮的工人正在一处低洼的地面开挖,见朱烟寒进来,俱要行礼,朱烟寒奇怪,招手免了他们的见礼,就往皇后寝殿里走。
寝殿门紧闭,门口值守的宫女跪下回禀:“回皇上,皇后娘娘在里面更衣。”
更衣?那更要进去看一看了。不看不是中国人好嘛。
朱烟寒蹑手蹑脚走近窗边,掀起青绿色窗纱,却看到皇后并未更衣,她环顾四周,警惕的将几块麦饼揣进了一个靛蓝粗布包袱里。
朱烟寒一阵狐疑,这个皇后,虽然是小门小户来的,也不至于小家子气到私藏麦饼吧?瞅那狂收集食物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净坛使者附身。
附身?
再联系到殿外在建的工事、开挖的水井,朱烟寒福至心灵,他冲进寝殿,将皇后的行囊一把抢来,一溜烟跑到殿外。
“你!”皇后急得跳脚,但是朱烟寒比她聪明,殿外宫女太监侍立,她不敢真动手去抢。
朱烟寒爬到殿前的大松柏树上,细细盘点:五个干巴巴的麦饼、一盒子跌打药膏,半截子全须全尾的老山参、一把已经磨得尖尖的簪子。
皇后一脸泪,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出乎意料却等来了朱烟寒一句:“皇后,你可是穿越来的?”
皇后瞪大眼睛,盯着朱烟寒,她不敢承认,心中却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朱烟寒,眼睛里闪烁着惊惧和怀疑交织的光芒。
下一句就听得朱烟寒说:“我们一起逃吧。”
?
!!!
皇后定定的盯着朱烟寒,朱烟寒激动回视皇后:确认过眼神,遇到对的人,他笑嘻嘻拍拍手:“实不相瞒,在下也是穿越而来。”
皇后:!!!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流完泪就要开启“黄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模式。
皇后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先跟朱烟寒讲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皇后前世的爱人得了绝症,走投无路之际有个末世系统绑定了皇后,需要皇后在不同的末日里穿越并成功完成任务,才能跟系统换取爱人的存活时间。
好不容易攒够了一百年,没想到痊愈的爱人变心抛弃了她,皇后伤心之余扔掉了系统,醉倒街头,等醒来就在这里了。
朱烟寒默默的想,倒也没错,等李自成攻进城,等清兵南下,中原大地不就是末日么。
皇后经历过的那些个末世系统里,有的洪水侵袭、有的丧尸肆虐、有的触手怪横行、有的植物失控动物变异。
朱烟寒听到一半,好奇的问:“触手怪?”
他的脑海里已经不健康的开始想各种日本触手文了,啧啧,带感。
看他神情暧昧,皇后似乎也想到了朱烟寒的内心活动,她一把推开朱烟寒,嗔怪着白了他一眼。
朱烟寒提起了绣着十二章纹的明黄色绫罗常服,蹲下了身子,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皇后圆圆的腮帮子:“你是华裔吧?”
“你怎么知道?”皇后警惕的抬起头。
朱烟寒嘿嘿一笑,洋洋得意:“想我大中华,家家不锈钢铜板防盗门,每栋楼都配齐了出入门禁,更别提小区都有围栏,丧尸们又无脑,哪里冲撞得进去?
唯有欧美地广人稀,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家家都是小别墅,楼距过宽,房屋又是非钢筋水泥结构,装修风格又流行落地大玻璃窗和开放式篱笆庭院,丧尸不抓你抓谁?”
皇后娘娘:……
半响她喃喃说到:“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待过的世界里,都会最终变成末日的,所以初进任务之时,要拼命的积攒所有能够到的物资。”
朱烟寒:“那我问你,你带了空间吗?”
皇后:……
她在末世系统里都是自带空间或者储物法宝的,这让任务难度减轻了不少,毕竟随身携带食物和药品能有效增大了存活的几率。
可是如今卷一个粗鄙的包袱布,包起的东西还不被朱烟寒发现了,不由得一阵心痛,撕心裂肺一阵大喊“我恨你!”
成功惹烦了皇后的朱烟寒笑眯眯摸摸自己的下巴,嗯……调戏下御姐居然让自己的心情大为好转?
在远处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小顺子表示:万岁爷若不是皇帝,肯定是要单身到老的。
不顾皇后气鼓鼓的白眼,朱烟寒说:“你既然是华裔,知道我们现在所处朝代的命运吗?”
皇后茫然的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是美籍华人,对于中华历史一无所知,后来做任务虽然也有在华人世界的,但都没有学过历史,穿越以来她的脑海里延续了原主的记忆,但是也仅限于知道已发生的事情,对于今后的历史走向她一无所知。
朱烟寒冷静的看着她,告知她两人本来的命运:“灭国了,我吊死了,你服毒自杀了。”
“啊?!”皇后花容失色,旋即破口大骂:“F———”。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文明穿越,Best穿越!”朱烟寒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并且制止了她进一步崩溃想要去砸桌面上那个西晋月白花瓤的行为,“但你遇到了我!风度翩翩文韬武略的我,我定能带你走出人生困境。”
“我宣布:我们穿越协会今日成立了,任命你做副会长。”
朱烟寒越说越激动,大手一挥:“我们穿越协会的口号是:不努力,可是要被抓回宫里做皇帝的!”
大明五月的风吹过,拂过他衣襟,他更觉豪情万丈。
皇后小声嘀咕:“副会长?可是我们拢共就两个人啊。”
下朝后,太常少卿阮大钺私宅。
一群东林党人下朝后在一起商议些朝政事务。自打先帝驾崩,东厂消停不少,原来备受监视的东林党人也可以私下里聚会了。
赵清衡坐在下首,沉默不语,他刚从流放地庄浪回来,曾经他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翩翩佳公子,如今眉目之间不见风流,只余凝重,昔日的公子哥在西北的荒原里艰难求生,西北的风霜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众人进来,只看他坐在那里,便如一座玄武岩石山一般安稳可靠。
阮大钺是个惯会享受的胖子,家中歌姬舞女早就在远处的岸边弹奏歌舞,他们远远待在湖中的水榭之间,隐约听来歌声,风雅又不失别致。
水榭临水修建,仆从上了香茗之后就远远退下,在这里说话便是十分安全,不用担心被人偷听了去。
刑科给事中解雪龙微微颔首,心中却暗暗冷笑,这个阮大钺,堪称贰臣了,先是在东林党人处挂上了名号,甚至还上了东林点将录,可等到魏忠贤如日中天之时,便又去攀附上了魏忠贤,现下里瞅着皇帝登基后不怎么待见魏忠贤,他又暗地里联络上了东林党人,扭头又混得如鱼得水,这种人,且看他有什么高论。
一杯茶在手,阮大钺深深的嗅了一下那云雾茶的香气,低声说道:“自打圣上即位英明神武,斥责了魏忠贤多次,如今皇上却跟转了个性儿一样。不知诸位可察觉出来些什么?”
虽然不齿阮大钺为人,他所说之事确实属实,解雪龙搭腔:“原来勤勉朝政,如今上朝议事五回里能来一次便已是不易,便是来了,也说些不着章法的话语,一时道要去江南,又说要东临沧海,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如此不理朝政,难道我朝还要被阉人把控?”
一位同僚附议:“如今圣上对着那阉人,容忍颇多,听说昨日里还召见了那阉人进献的美人,命令人赏赐了阉人。”
赵清衡身体前倾,他父亲前礼部尚书赵南星在魏忠贤权倾一时时被先帝流放代州,虽然遇上了大赦天下免了罪责,却还未得到任何朝廷任免,目前还赋闲在家。
背负着家族兴衰,如今的他沉稳凝重很多:“宫中经营的跟个铁桶一般,我们手伸不进去。”
刚才发言的那个官员一脸不屑:“区区阉党,有何可畏?!”
解雪龙环视四周,招呼身边的人靠近自己,他们头对头凑成一个小圈,隐隐约约听得几句话:“传言魏公公伙同客氏……先帝去的蹊跷……想必是当今圣上也觉察了……麻痹阉党……雄才大略。”
赵清衡眼中希冀闪烁:“若真是如此便好了 ,我等有望翻案。”
阮大钺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在下不敢苟同。听闻皇上在宫中,亲自编排的新派歌舞,不同我中华宫商角羽,正音雅乐。惹来宫人侧目。”
他喝了一大口手中的云雾茶,矫揉做作大声叹息道:“靡靡之音,亡国先兆啊。”
远处的紫禁城里,看腻了宫女清水白菜般的轻歌曼舞,正在兴致勃勃带着宫人编排街舞《Nobody》的朱烟寒,打了个喷嚏。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