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古怪的交易所，回到车子上，方圆回到霍齐月胸口项链里消化方才摄入的能量。
灵妖和人类的身体构造是不同的，像霍齐月等驱魔师，吸收了这些高能量食物只能等身体慢慢转化，而灵妖却可以用一些特殊的办法加快转化速度。
霍齐月摸了摸项链，没有多说。
见霍贝儿欲言又止的看着她，霍齐月也没主动提方圆的事，这个‘妹妹’还有用处，而且，她对这个‘亲人’也谈不上有什么憎恶情绪，只是要她全心全意以诚相待，却又不可能做到。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霍齐月心中冷笑，面色却是没有一分变化，她缓缓开口：
“以后若有困难，家族出于各种原因无法帮你解决，可以去方才的斯柯达交易所，提我的名字，可以让郑先生帮你做一件事。”
说完这话，她深深的看了霍贝儿一眼，“是让他帮你，不是做交易，懂吗？永远不要和魔鬼做交易，因为他们不会做亏本买卖。”
霍贝儿郑重的点点头，对霍齐月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这个姐姐所说的话，对她而言无异于‘圣旨’。
“谢谢姐姐……”乖巧的道谢，此刻懵懵懂懂的霍贝儿还不了解，郑先生的帮忙意味着什么，又有多大的力量。
霍齐月也没有多费口舌的意思。
这些‘施恩’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霍贝儿已经成了她未来规划的一部分，只要这个便宜妹妹一直这么乖巧，她也并不介意拉她一把。
血浓于水么？
这个词语刚一出现，前世那片血色便再度笼罩了霍齐月的回忆，随之而来的是大伯疯狂又丑恶的嘴脸。
血浓……于水？
都是虚的，只有能控制住的，被掌控的方为真实。
‘姐姐，你确定game要这么玩下去吗？如果这一次也是bad end呢？’
脑海里的声音带着几分孩童的纯真和疑惑。
‘我不会再输第二次。’
这句话既是对‘她’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哈哈哈哈，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姐姐啊，如果是姐姐的话，一定，一定能把那些家伙通通撕碎，真想看看他们到时的样子啊……会哭吗？会哀求吗？还是像曾经的‘我们’一样绝望呢？’
‘够了！闭嘴。’
被霍齐月呵斥，那个从纯真转为扭曲的诡谲声音再没有说话。
似乎，‘她’很听霍齐月的话。
霍贝儿敏锐的感知到霍齐月的心情忽然变糟，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到底没敢胡乱发问。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来到了霍贝儿的成人礼。
相比当时霍齐月生日时的盛大，霍贝儿的成人礼可谓是简单至极。
霍齐月的大伯，也就是霍贝儿的亲生父亲霍正恩因为有‘公事’在身，最近几日都不在家族，而霍天成这个废物一如既往地在外面花天酒地。
至于霍老太太，从来就没把霍贝儿放在心上过，自然没心情操持这些‘杂事’。
程怡水倒是上心的，动用了娘家的力量，弄来了几个高级鬼物供女儿选择。
她到底不姓霍，没有资格进入主家大院。
这会儿已经是九月份了，平京城已没有霍齐月刚重生归来时那样燥热。
大院里，十个大小不一的笼子一字排开。
霍齐月舒舒服服的坐在一把老爷椅上，冯子祥笑眯眯的撑着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一丝不苟的站在霍齐月的斜后方。
他左右还有两个下人侯着，一人端着冰饮，一人负责随时传达霍齐月的指令。
霍贝儿则紧张的站在她面前，颇有些手足无措。
“姐姐……”小孩说话低声细语，眼神里既有不安也有期待。
霍齐月看了她一样，也没询问她的意见，一挥手，那后面伺候着的下人就恭瑾的过来了。
——能在这个核心地带伺候的，都是霍家培养的最衷心的一批人，自己的小主子选了什么作为第一个式神，让他们知道了，也是无碍。
“留下第一个和第五个笼子，其他全部撤走。”
下人应了一声，马上去办了。
冯子祥微微一笑，疑惑道，“第三个是炎火兽吧，算是难得的灵妖，怎么不留下。”
霍齐月懒散的喝了一口醒好的红酒，冰凉又顺滑的液体滑入食道，十分舒适。
她心情似乎不错，随口解释道，“炎火兽确实不错，渡过幼年弱势期就会很快成长，成长为驱魔师的助力，可此灵天生智力不高，性子单纯，容易被人利用，又颇为偏激自傲，并不适合贝儿。”
二人的对话都没避着霍贝儿，这也让霍贝儿心中感动，这个炎火兽就是程怡水费了一番功夫弄来的，好是好，可却并不适合女儿。
若非霍齐月插上一手，保不准霍贝儿就选了这个大块头。
“姐姐，你帮我选一个式神吧，我都听你的！”霍贝儿这话说的倒是真诚，小脸上满是认真。
对这个从小又是惧怕又是崇拜的姐姐，至少目前的她，还是抱有很大信任的。
霍齐月一手点向第一个笼子，介绍到，“这是冥界的妖灵，名‘锦’，它既可以实体化对敌人造成物理伤害，又可以化身灵体进行精神攻击，算是难得的妖灵。”
“只是想与它签订契约，还是要你本人得到它的认可，‘锦’是种很奇妙的生物，若是你合他们眼缘，怕是看上一眼就愿意接受你，反之亦是如此。”
霍齐月又把手指向仅存的第二个笼子，“这是我为你临时替换的，没想到家族还是这种灵妖。”
“这是前几年家族捕获的奇怪妖灵，明明有神智却拒绝和人类沟通，目前唯一已知的，它的能力就是‘禁锢’。”
霍贝儿把目光放在两个笼子上，前者属于类人型妖灵，‘锦’的实体形态就像古代身披甲衣的战士，高大威猛，看上去让人很有安全感。
而后者，那个没有名字的妖灵呢？
那是个看起来很凶恶的家伙——头戴一个诡异的羽毛斗笠，身上罩着一个灰朴朴的斗篷，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裂的老大的嘴和缺斤少两的鬼脸……
正常人，无论男女，看到这样一个恐怖的‘东西’都会有抵触情绪，霍贝儿也不例外，那张没有任何情绪流露，越看越吓人的脸让她内心惶恐。
霍齐月看她这窝囊样子，也不恼，只是看似无心的说，“任何卑微如尘埃的灵魂，都有绽放的机会，这世间之物，大抵如此，没有人有资格确切的定义一个灵魂。”
身后的冯子祥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无声的笑着，每次小主人讨论灵魂的话题都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霍贝儿又看了一眼两个笼子，目光随即坚定起来。
她抿了抿嘴唇，难得直视霍齐月的眼睛，“这是姐姐给我的考验吗？如果我选择的是‘锦’，您会放弃我吗？”
霍齐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从来没说过这是给你的考验，锦作为驱魔师的第一个妖灵也是十分不错的，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更期待这个孩子能绽放出的光芒啊，从出生起就与族人不一样，缺少应有的五官，被驱赶，排斥，恐惧，可却心无怨恨，这是为什么呢？”
说完，她走到那笼子前，蹲下身，看着那张缺少五官的恐怖面容，“你不恨吗？”
笼子里的妖灵半响没有说话，霍齐月耐心的等待。
过了一会儿，它才开口道，“你不怕我？”竟是一个听起来清脆温和的女声。
霍齐月终于是笑了出来，她转身对霍贝儿说，“选择她吧，至少，她能让你的心灵不会受其他鬼物影响，‘镇魂’，可是一个了不起的能力啊。”
霍齐月说完这话，便往院子外走去，独留霍贝儿一人面对那灵妖，如果连签约都做不到，这个妹妹，那就太没用了。
冯子祥赞叹的看了那笼中灵妖一眼，“造物主的诅咒。”
霍齐月淡淡开口，反驳道，“是恩赐。”
“您又想到其他东西了吗？”
“且看日后吧。”霍齐月没有再说下去的兴致，冯子祥见状，也不再追问，重新化为阴影钻入霍齐月影子中。
方圆忽然现形，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大了看着霍齐月，直到一只手被那人握住，也没说话。
“怎么了？”温声问到，十指相扣。
方圆自然不会甩开她，本源契约让两个人对彼此的气息十分敏感，对方圆来说，靠近小主人让她十分舒服。
“你能看到它的灵魂？”
霍齐月摸了摸方圆的头，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
“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就像能控制念力的人一样，无法碰触那种能量，实际上却能运用它去操控物体。”
方圆点点头，“那你能感受到我的灵魂吗？”
霍齐月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看着方圆，随后温和一笑，她抚摸着方圆的脸庞，把一个不带温度的吻印在自家式神的额头上。
“你猜啊。”本来被长时间注视就让方圆害羞，更别提再加上更亲密的接触。
怎么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
脑子里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跳出这种念头，方圆红着脸不去看她。
“就知道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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