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您好，请问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啊……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您这两天有空吗？我有点事想向您请教一下……”
那头莫名地沉默了两分钟，然后，有些气息不稳却又夹杂着兴奋的声音才缓缓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这样吧，明天我晚上有空，你呢？”
“那好的，我请您吃饭，地址稍后给您发过去。”
“好，不见不散。”
秦珏挂了电话，上传了最后一个视频，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软在了椅子上。
“哎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薄彦竹是个不嘴贱会死星人，一边挑着衣服一边跟秦珏比划，“就那充气娃娃见过吗？放了气，就你这样。”
诈尸一般地弹起来，秦珏骂道：“闭嘴！”然后才看到薄彦竹正在做的事，不由得警觉，“你干嘛呢？大半夜地摆弄你这些骚气的衣服是想做什么去？”
薄彦竹哀怨地望了他一眼，“您都这么日理万机了，还不忘看着我，害我愣是跟个和尚似的老实了这么久。可是明天这么个好日子，还不能出去放个风吗？”
“明天什么日子？”秦珏一愣。
“七夕啊大兄弟！你忘了为什么非得把宣阮的《恋爱循环》放明天了？”薄彦竹抓狂。
七夕啊。秦珏咂摸一阵，忽地如临大敌，“那我要赶紧订位置了。”
“啊？”薄彦竹的动作一顿。
“我明天约了人吃饭。”秦珏随口说着。
“你……明天……约人吃饭？”薄彦竹仿佛语言系统失效，重复得异常艰难。
秦珏有些诧异，“怎么的？你们过你们的情人节，我们单身狗谈正事，没毛病。”
情人节居然有人跟你谈正事？这个可能性也忒小了。要么就是单身狗，要么……薄彦竹连忙问，“谁啊？”
“学长……就是林栋林总。”
薄彦竹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仿佛吞了苍蝇。“你确定……他会跟你谈正事？”
“我约他的，当然是正事。”秦珏一本正经地说着，一看就是没存半点邪念。
是我误会了还是怎么的？还是小秦子迟钝？可是也不应该啊。哎算了算了，他的事他应该自己有分寸，也犯不着我来劝吧。于是薄彦竹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自顾自地试衣服去。
一大早，薄彦竹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了。当然，临出门前秦珏逼着他交代了去向，得知是约着苏航一块去玩才放行的。
秦珏一早转发了微博，又睡了个回笼觉，然后翻身起来刷微博，心情不由得格外好。
这大概是羽商微博设立以来收到好评最多的一次。
——@真爱粉A：嗷，小哥哥们真的好厉害啊，什么样的风格都能有呢！
——@真爱粉B：啊啊啊！我就说我们小软软最可爱嘛，真的好可爱！偷偷亲一口！
——@路人A：虽然之前我一直无感，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视频真是看得我……好想恋爱啊！搞对象的赞我啊~
——@酸黑A：卧槽还真会蹭热度！
——@酸黑B：真·卖萌·可耻！
到目前为止，羽商的粉丝突破了六万，并且因为宣阮的这个视频还在不断上涨，真是好兆头。甚至还有人在底下问，羽商什么时候能签约，想买写真买专辑了。
虽然这个小破团毛病不断，但是好歹对外的成绩看起来还是勉勉强强说得过去的，倒是有脸去见学长了。
得到了久违的休息，秦珏瘫够了才爬起来梳洗收拾，把自己捯饬得利利索索地去了餐厅。
想着谈正事，秦珏把自己往正经隆重了打扮，却没想到……林栋更隆重得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如果他手上没拿着那一束红玫瑰的话。
“学长这是……”秦珏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薄彦竹那家伙说了，今天是七夕，多少情侣都是要出去浪漫约会的，自己把林栋约出来谈事情，好像做得不大地道啊。
林栋望着他微微一笑，桃花眼潋滟出温柔的眼波，“小珏好久不见了，看起来有点憔悴啊，这段时间辛苦了。”
换了平时，秦珏一定会大吐苦水。可是今天么，似乎占了人家的约会时间不大合适啊。
于是秦珏那一双光彩熠熠的眼睛在林栋捧着的玫瑰上扫来扫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林栋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自己手上的九枝玫瑰，大大方方地递了过去，“节日快乐。”
“哈？”秦珏吓了一跳，迟疑着问：“这不合适吧？您的女朋友……”怕是要把我千刀万剐。
“我还是单身。”林栋嘴角的弧度微微收敛了一点，不过在秦珏眼里几乎是看不见的。
见秦珏一脸迟疑，林栋笑道：“接着吧，今天星耀所有的未婚员工都收到了一束。”
这还真是个诡异的安排。秦珏暗暗腹诽，却又道：“可是我现在……并不算星耀的员工啊。而且九枝花……我们十个人也分不了嘛。”
林栋的表情僵了一僵，但作为一位总经理，场面是应付惯了的，当然不会放任自己如此失礼，又笑：“我相信你们迟早会是的。十枝玫瑰……花店里也没这个规格的包装啊。”
送人礼物，却偏偏送不了合适的，这个本来是个极大的槽点，摆明了就不是因为这个才去买的花。
不过秦珏并没有在意到这些细节。因为刚刚林栋说他们迟早会是星耀的员工，表明这位小老板还是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的，这让他很高兴。
不过既然老板都开口了，秦珏当然也不客气，招来waiter让赶紧上菜，然后迫不及待地接话，“我也很想尽早加入星耀啊，可是现在看起来还有很多问题。”
林栋哪里还不懂秦珏忽然在七夕约他出来是为什么，当即就有些不快。但他没理由发作，只是温声问道：“我看你们这段时间微博的状态还不错，怎么会这么说？”
“大家的能力和作品其实您也清楚的，如果方向没错，让大家喜欢只是迟早的事。”秦珏有些自得，微微扬了下巴。但紧接着，他又有些沮丧，“可是我觉得按照我们现在这个状态，迟早会出事的。”
“哦？”林栋尾音微扬以示询问，神色却十分平静。
薄彦竹喜欢出去浪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免得他被列为重点监督对象，只怕会掐死自己。于是秦珏简要说了说，最近这几天发生的是，只是隐去了私下冲突，然后苦着脸道：“学长您看，这一群人忽然聚在一起，谁跟谁……是大部分成员之间都不太熟悉，还各有各的爱好，各有各的价值观。虽然现在碍着脸面能忍下，但要是积攒多了，迟早有一天……”
也是应景，群里忽然冒出一条消息，秦珏手贱点开，又是钟奚那厮：七夕节并不是中国情人节。你们连七夕节的内涵都没弄明白就用这个噱头，真是……
下头还附了一条关于七夕节的百科词条。
那我们决定放视频的时候你咋不早说！
秦珏嘴角微微抽搐着，把手机推出去：“您看，就是这个德行！”
“你们有人闹起来的时候有人劝架吗？”林栋语调平淡。
吵架不劝难道还煽动大家打一架吗？秦珏有些莫名其妙，“劝是劝，不过根本劝不到点子上啊。”
牛排上来了，林栋姿态优雅地执起刀叉，切了一小块尝味道，然后才笑，“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好。听说月光那边前段时间推出的团，经常闹内讧，一旦闹起来根本就没人劝，只有起哄的。”
“嗯？月光……我怎么没听说过最近推出新的团体了呢？”自从决心要做出成绩让公司点头签约之后，秦珏就开始留意娱乐圈的动向，尤其是其他公司推出的男团，就怕自己和别人比起来太差，让董事会坚决不同意。
林栋笑着一摊手，“在发布会当天后台又闹起来了，还被拍了照，所以啊，水花都没掀起一个，刚出道直接封杀。”
呃……这个智商这个情伤，真是感人至深。
林栋察言观色，眼底笑意更深，“我知道，你很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毕竟现在许多准备出道当明星的年轻人，还在读书的年纪。在该接受教育的时候却没有做应该做的事，所以……”社会大学会教他做人的。
“所以学长对我们的要求这么低的吗……”秦珏有些抓狂，仿佛遭到了鄙视。
“我只是想说，你们现在的局面其实还算不错，不用太担心。”林栋轻言细语地安慰。
秦珏认真地道：“可是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林栋试探着问：“你准备让我插手？”
秦珏的脸色立刻一变，却不能表现得太激烈，只能斟酌着问：“学长准备怎么管？”
“所有的练习生，在签约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以达到市场标准这个就不说了，而且每个团队中间还会根据他们自身的特点由经纪人来制定队内规则。”
忽略了前半句，秦珏只是问：“针对我们，学长会规定什么呢？”
“比如，不能选传播不良文化的曲子、不能选太生僻的曲子。”
后半句话算是老生常谈，秦珏自动屏蔽，只是有些惊讶，“传播不良文化？”
“你想想你们第一个是什么？”林栋屈指敲了敲桌面。
啊，《威风堂堂》……是有一点。可是这不就代表着……钟奚骂得对吗。
林栋看着他的表情，语气不由得有些软化，“我也理解你们，有的人喜欢日本文化，喜欢二次元文化，这个可以适当发挥。但到底不是主流，还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完了，又来了……主流，什么才是主流？
在两千多年前阳春白雪黄钟大吕才是主流，怎么现在就变成了“非主流”？
“原本我们在乐坛玩民乐……就不是主流的行为。”秦珏难免又有些生气。
“你们也可以玩得很主流啊。”
抱着民乐弹流行歌是吗？那还要歌手有什么用？
情绪瞬间低落，秦珏不再想和林栋讨论什么，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连后来林栋几次三番要挑起别的话头都被他避了过去。
自己请的客，哭着都要陪完。
好不容易把林栋送走了，想着家里也没别人，秦珏便想再晃着出去吃个夜宵。
“老板，我要土豆、茄子、青椒、馒头、鸡翅……”找了个夜市探子，秦珏一屁股在小桌子前坐下就开始点餐。
“麻烦您慢点说，我记不过来。”
秦珏一听这个声音，隐约觉得有些耳熟，蓦然一抬头，不由得一愣，“是你？”
原本正在奋笔疾书写菜单的那人也不由得一愣，脸上划过一丝明显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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