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是个很会讲故事的神。
这不是什么惊奇的事,通晓万物的神明倘若连诉说事物的言语都无法吐露,那通晓万物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白泽在不知多久之前便开始讲诉了,几千年前他给黄帝讲诉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精怪,连带着让一对小小软软的娃娃揪掉了他的毛,然后他又在高山之上被人灌了酒,传下一点道术的源头,和女孩子玩闹的时候他也偏爱讲故事,白泽无所不知的名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令人信服,谁也不知道白泽肚子里的故事到底有多少,只有白泽自己笑着拍肚皮,
肚里的故事千千万万,可他记性不好,记得的故事少之又少,要问讲的讲不完?讲不完啊,旧的忘了,新的又来,这世间的故事还没完,他肚子的故事哪能完的了。
喝醉的人瘫在地上,外头的月亮大的跟磨盘似得,酒入喉时老摸样的辛辣刺激,让神也唇舌发干的想要找水喝,他晃悠的站起来,脚才抬起就绊倒在另一个喝醉的医生身上,把人医生弄的单只眼镜都摔在一旁。
疼是疼,但是神早就习惯摔倒这件事,他又晃悠的站起,凭着记忆往医生家的水缸走,那水缸在屋外,白泽走过去时又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把脑门嗑出一片红,诶呀真疼,神在一片混沌里想,他趴在水缸边上,弯着腰。
水缸里的水有些低,舀水的容器也不知道放在哪里,白泽的喉咙干的很,看见水就更干的像把火在烧,他伸手去抓水,明明是连同水面上的月亮一起抓住了,可等他拿起手的时候就只有滴答往下掉的几滴,还没白泽的唾沫多。
喝醉的神舔了舔手指间的水露,又再次的伸手去抓,还是老样子的滴答往下掉,喝醉的神便有些不耐烦,他好好的象征着逢凶化吉的祥瑞,怎么就连口水都喝不好呢?
于是神便低下了头,就像他还是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神兽的样子,趴在水缸边努力的往下探着头,满心期望着自己的舌头一卷就能带起一口的水,缓解缓解他喉咙的干痛,只是神喝醉了就忘了自己现在什么摸样,一米八五的男人趴在有他腰高的水缸上,只是手不小心的一滑,神明大人便以一种相当可笑的姿势,Duang的栽在了水缸里。
水在一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光。
冰凉的液体钻进鼻腔的感觉差劲的要命,本能催促着白泽张嘴将灌进来的液体咳出去,好在被这么一浸,白泽喝的醉汹汹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他睁开眼,看不到任何东西。
真......倒霉啊。
被水淹没对于神并不会死去,只是感官上会有些不大舒服,白泽试着伸手沿着水缸把自己弄出去,只是他现在的姿势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俩脚悬空腰卡在水缸边,和挂起来的毛巾大抵是差不多的,这样子要是以前在天国还有地狱被人瞧见,很在意自己在女孩子们心里的形象的白泽得气的一天喝不下酒吃不下饭。
可这儿又不是天国还有地狱,也没有要撩的女孩子。
白泽试了几次就放弃了,他任由自己趴着,随着时间的适应水好像变的温暖了些,他重新闭上眼,反正睁开也看不见,头朝下的脑子好像充了血的晕和涨疼,白泽知道自己挨过这段时间就好,死不了就是能这么任性。
只是周围空的很,能够听见的只有在自己胸膛里跳动的玩意,是一颗像是人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努力的想把温度传递给全身,但又因为现在的处境做着无用功,白泽冷眼看着,懒得帮它,都说了死不了,还做这些干甚,浪费力气。
不过从四面八方窜进来的冷真是难受,眼睛,手指,脑子,还有那个跳动的心脏,冷的马上就要冻住,但这仅仅是幻觉,又不是冬天,等早上有人看见他把他拉出来了,喝口酒白泽就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白泽。
他泡在冰凉的水里想,他想时间过的又快又慢,快的只要他一眨眼太阳就会升起来,如同他一眨眼曾经的女孩子就成了堆白骨头埋在土里,魂儿跟着鬼差去孟婆那领碗孟婆汤,咕噜咕噜一下肚就把他这个仙人忘了个精光,慢的白泽却不愿意想,神仙活个亿亿万年,人也好妖也好鬼也好,哪个不都比他快的多。
那便等着吧,等着太阳升起,只要一眨眼,一眨眼就.......
还没眨眼就有人拉住了白泽的腰,猛地往上一提,哗啦的水溅了周围一地,白泽还懵着,俩巴掌左右带着风就糊在白泽脸上,啪啪的俩声清脆,让白泽下意识张嘴哇的呕出一口清水。
“咳,咳咳,干,干嘛打我啊?”
“白泽!”
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被风吹的发寒,月亮还挂在天上大的还跟磨盘似得,有只手靠了过来,掐住的白泽的脸,
“你没事吧?怎么会栽在水缸里?头怎么回事?”
说话的银古喘着气,他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再往白泽脸上扇巴掌,刚才的情景吓的他酒全醒了,现在想起还让他心跳加快,打算喝口水的时候却发现一具尸体栽在水缸里吓不吓人?
“啊...我想喝水,头?嗯,我的头怎么了?”
眼前的白泽被水泡的脑子似乎傻了,但好歹让银古放松了些,他捏住白泽的脸手的劲加大了点,立马就把白泽痛的嗷嗷叫唤,一双眼皱起来,一缕一缕贴在脸上的头发还有额头上发白翻起的肉,瞅着可怜,难以想象这是位神明大人。
虽然是神明泡在水里也会生病的吧,银古不知道自己拿人的标准看待异界的神对不对,白泽除了那条尾巴和渊博的不可思议的知识外看着也和人没什么大的区别,他把白泽从地上拉了起来,拽进屋子,借用了医生的柴火和干净的衣服,把用来擦脸的巾布丢在白泽身上让他擦干净头发,自己烧起了热水。
白泽就坐在灶火旁,舔着柴禾的火苗暖呼呼的让湿冷的双手也逐渐暖和起来,热水的味道貌似也带着柴火火苗的感觉,顺着喉咙流进去,在肚子里点起一点点的火苗,有些烫,烫的胸膛里的那个,和人一般的跳起,扑通扑通,有些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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