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摄政王前夫

    暗卫把话说完,恨不得掐死自己。他怎么就矢口把王妃两个字说出来了呢!不说出来,主子的面子就能多留住几分啊!

    可怕的安静持续蔓延,让低着头的暗卫心里更慌。

    章方怒睁着双眼,一把跪下,红着眼骂道:“主子,那对母子欺人太甚啊!欺人太甚!”

    常师爷也跟着跪下,一脸怒色,主辱臣死。当君主受到侮辱时,那臣子就应当以死报效君王。

    当然,事情还没到要常师爷气到不管脑袋那么严重,只是太后和皇帝的做法实在不把姬渝放在眼里,明晃晃地打起他的脸来,而且手段下作够恶心人。

    而姬渝作为李秋生的前夫,被强行施加羞辱和绿帽,心里的羞耻度和愤怒程度可想而知。

    姬渝罕见地气得涨红了脸,眼中满是怒火,却又强行压制住。

    好半响后,暗卫紧张得汗水从脸颊不停滑落下来,姬渝才出声:“够狠,是本王小瞧人了。”为了损伤敌人的颜面,竟然可以将全身心信任的亲子送进青楼去!

    地面上跪下的三人不敢发一言,生怕姬渝气过头。

    反倒是姬渝意外清醒,对于心中的目标更明朗——太后和皇帝如此心狠,他必须再进一步。

    姬渝再想到李秋生也没怒色难掩,平静地追问暗卫:“李秋生在哪家青楼?他对于他在青楼,可有什么反应?”

    “正好在我们的倚翠楼。李秋生被送进了柴房,还昏迷着,有两个人被安插进来看守。”暗卫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汇报。

    倚翠楼是姬渝的一所隐秘产业,这是姬渝从不出入青楼场所,却能在李秋生被卖进倚翠楼不久后就带走李秋生的原因。

    倚翠楼里被安插进来两个人,姬渝不用想都知道是太后和小皇帝的人。他垂着眉眼,勾起唇角:“有人看着就看着,先不用管那些人,接下来如果有李秋生是弃妃的消息传出来,你们再添把火帮忙。他们可以捅破身份,我们难道不行?”

    不动声色间,姬渝已是找到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妙招。

    李秋生是摄政王府的弃妃,同时也是太后的亲子。这母子两,细看面容有三四分相似,若是再装扮一二就更像了。届时太后一个皇家媳妇,寡妇出身曝光才有意思,那些儒家的老学究够她们喝两壶。

    “无事就下去吧,盯紧李秋生,有事向我汇报。”姬渝说了一句,发觉这个名字今晚在自己嘴里出现次数可真多。

    “是,属下听令。”暗卫湿着后背离开。

    随即常师爷也告退,章方去安排姬渝晚膳,独留下姬渝捏着手里歪歪曲曲的字迹,低声呢喃:“见鬼了……”

    常师爷和章方被李秋生在青楼的意外扰乱了心神,可姬渝没忘了手里奇怪的纸条。何况这纸条上写着一个可以试试的诱人法子呢?

    —— ——

    倚翠楼。

    张季在柴木和异味混杂的气味中醒来,他身上盖着一床被子,然而被子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张季一瞬间就清醒过来。

    张季掀开被子,听到窗外嚷嚷的人声。目光望去,窗外天光大作,这是第二天无疑。

    同时张季依据昨晚看到的掉落下来的令牌,再结合李秋生的记忆,还有空气若有若无的奇怪香气,让张季也确认了自己所在的地点——青楼。

    张季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作为一个爱好同性的人,他知道古代有南风馆的存在,男人卖身也是有的。可他是个上面的,在这种地方就显得十分诡异了。

    没等张季思考太多,堆满柴的房间被人粗鲁地敲响。

    “砰砰——”

    “ 起来了!还不起来,死猪啊!”门外粗哑的女声刺耳。

    张季拍落粗布衣裳上挂着的松针叶,披着半散的长发去开门。

    门哐地打开,张季站在门后,疑惑地问:“怎么了?”

    门外浓妆艳抹的老鸨楞了一下,心里惊奇这男弃妃长得比她楼里行情最好的小馆还好看,像不知事的俊秀书生,又像富贵人家的小公子,怪不得能做王妃。

    回过神,老鸨摆出老娘凶恶不好惹的面孔,指着柴房里的一堆柴道:“还不起来砍柴,我告诉你,早上不把右边两堆柴砍完别想吃东西!”

    老鸨吼了几句,黑着脸走出柴房院子。

    院子门口,两个看门的高壮汉子嘻嘻哈哈,等着老鸨出来敷衍地问了她两句,随即捏了一把屁|股让她走人。

    张季听着外面有声,却是听不清。

    回头看着两堆柴,张季觉得自己被难住了,他以为自己顶多干点卖身的苦力活,可没想到居然是卖力的苦力活?!

    李秋生在王府养了一张白嫩的脸,手心里在山里磨出来的老茧也没了,只看外表就像个小少爷,还是长相特别讨老人家喜欢那种。白嫩,干净,眼神清澈,俊逸眉目间写着天真好骗。

    张季劈了两根柴,一双细皮嫩肉的手就被粗糙的斧头给磨红了。

    慢悠悠却动静不小地劈完这两根柴,张季站在院子里,对着没什么事的手心低头吹了几口气,随即扯着袖子把眼睛给磨红,宛如哭了一般。

    张季红着眼睛回了屋子,房门一关,惊起两处小鸟雀。

    摄政王府的暗卫记下:李秋生被老鸨叫去劈柴,劈了两根,哭着回柴屋。

    皇宫的探子记下:弃妃李秋生被当做苦力劈柴,手受伤,哭着回柴房。

    —— ——

    张季演完了委屈,刚回到柴房肚子就咕叽一声,打起鼓来。

    从昨晚到现在,张季粒米未进,就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摸摸干燥的嘴皮,在现代过着奢侈生活的张季皱起了眉头,心道:我得尽快离开这破柴房,哪怕是去接——呸、去对付那狠心太后和小皇帝也好啊。

    但张季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连京城的一亩八分地也不熟,要想做到给李秋生解恨可比登蜀山还难。

    张季的想法是借力打力,先把姬渝攻克,回头再说对付太后和小皇帝的事。

    他留在摄政王府的假证据——那些纸条,能证明李秋生不是要伤害摄政王姬渝,但姬渝未必信。

    所以张季得继续做点什么,证明自己对摄政王这个“前夫”的无害。

    李秋生因为太后是他亲母而背叛摄政王,这是为了亲情。

    有什么能蒙蔽亲情的眼睛呢?一是利益,二当然是疯癫的爱情。

    张季扒拉出自己从王府里偷偷带出来的纸笔,一小块墨锭,又去外面防火水缸弄了些水,在纸上继续歪歪扭扭地炮制他的真心。

    —— ——

    是夜,摄政王府。

    白日里受惊的暗卫继续战战兢兢地给姬渝汇报消息。

    “主子,李秋生今天早上醒了,被叫起来砍柴,他不吵不闹,挺听话的。后来砍柴磨伤了手,哭着回了柴房。中午吃了两个黑馒头,然后下午一直窝在柴房里。”

    暗卫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这是李秋生偷偷写的,给他送馒头的丫头记下来抄了一份。”

    躺在床头面色苍白的姬渝伸手接过纸张。

    他早上去上朝,又经历了一遭和太后、小皇帝的争权夺利,小皇帝还死活不肯下朝,唆使着手下人在朝堂上吵闹,拖着受伤的姬渝站足了一个半时辰,差点让他伤上加伤,所以这会儿面色比昨晚还差。

    大夫说了少用心神,可姬渝还是忍不住动脑子去操心。李秋生给太后和小皇帝出了大力,出了王府本该得到太后和小皇帝厚待,可却被送去青楼砍柴,怎么能接受这个落差?

    其中有什么他不知情的?让李秋生如此平静地接受事实?

    纸张缓缓地展开,露出里面的工整的字。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可,无你何喜?】

    姬渝看见这简单却让人能感受到不同的十三字,手上失控用力把纸张刷地扯成两半。

    暗卫警觉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刷地低下了头,生怕多看一秒自己头上的小脑袋就要离开自己。

    昨晚上来汇报李秋生在青楼的也是他,这暗卫认字,琢磨着纸条上李秋生的意思肯定是放不下王爷。这样子……虽然王爷瞧不上弃妃,可心里总是舒服的吧?暗卫低着头,提心吊胆。

    姬渝拿着裂开成两半的纸,半响后摆了摆手:“没事,本王知晓了,你退下吧。”

    暗卫退走,章方端着水进来让姬渝泡脚,同时章方不断打量姬渝的脸色,想从姬渝脸上看出来李秋生会得个什么结局。

    他琢磨着傍晚的纸条虽然有些不对,可李秋生吃里扒外肯定没错,想来这回主子应该查清楚了李秋生的可恶之处!

    章方目光火辣辣的,姬渝没办法地看他一眼:“章方,你看什么呢,我脸上开花了?”

    “没什么,没什么。”章方摇头,摸着水盆里的水,“我年纪一大把皮厚,怕我摸着刚好的水主子觉得烫。”

    “哼——,不烫。”姬渝也心烦,看着章方闹心又不敢问地离开。

    —— ——

    戌时三刻(晚上7点45)。

    姬渝再来床上动了动,他伤着肩膀,连翻身都不行,感觉整个人被宿束缚住。

    床边儿章方的干儿子小太监一个警醒,小声问道:“主子?”

    “没事,睡不着。”姬渝回道,“你睡你的。”姬渝虽然小时候是皇子,却没得过多少皇子的待遇,也就没有非要小太监熬夜守着自己的习惯。

    小太监不敢说话,主子都没睡,他哪里敢先睡着,只能干巴巴地瞪着眼。

    可是这晚上好像床有问题似的,小太监听着姬渝动来动去。

    “点灯。”姬渝心烦地出声。

    小太监立马麻溜地去掌灯,然后退开在三尺处。

    姬渝往枕头上一摸,两半的纸张露出在灯下,纸张上漾着一层黄色的光,显得更为柔和。

    工整的字迹在姬渝心里一变,转而成了李秋生那□□刨的字。他教过李秋生认字,李秋生认字快,但那手字却丑得别有新意,也就能认得出而已。

    一别两宽,和谁别?哪两人宽?

    姬渝不信李秋生全然为自己考虑,可这十几个字仿若蚂蚁在心上挠,让人放不下。

    最后姬渝一掀被子:“穿衣。”本王去看看又如何,对不起本王的是他李秋生!

    两刻钟后,看守的李秋生那两人被灌了个烂醉,宛如死猪睡在门边。姬渝扫了这两人一眼,皱着眉踏进倚翠楼柴房的小院。

    院里,张季正和大胆子偷溜进来看他的楼里姑娘说话:“姑娘,能找人给我换床被子吗?”

    这楼里姑娘是接客的,平素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听着柴房丫头说柴房院子关了个好看书生才过来看看。没成想她刚好撞上门外两人被灌醉,阴差阳错地混进来了。

    穿着纱衣的大姑娘眼睛盯着张季,把腰蛇一样一扭,用帕子捂住嘴呵呵地笑:“哟,一床被子啊,那你要拿什么换呀?”

    张季笑容一僵,好在他混的圈子比这更直接的有,只一下就适应过来。

    他笑着推拒,却是还想要被子的意思:“好姐姐,来日方长,日后我自会补给你的。”这句话刚出口,张季心里突然一警觉,他一抬眼,走过来的姬渝的冷脸撞进他眼底。

    “啊——”纱衣姑娘脖子上挨了一下,缓缓到底,被暗卫抗走。

    姬渝站到张季面前,伸出两根指头嫌弃地抬起看着他的李秋生的下巴。

    姬渝从齿缝里挤出一个个字:“好一个来日方长。怎么?刚离了本王,就这么放荡,可真不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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