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香了吗?
两人翻墙出来,正是大家外出散步逛街的时候,路上排起的长龙半天也不见得能挪一下。
这种时候坐公交回去反而更方便。
从庆北南门穿过一条悠长小巷,再走三、五分钟,就能绕到交通相对顺畅的十字路口。那里有一个大型公交站,有一路公交直达香叶小筑,只是等待区间比较长,错过一趟就要再等十来分钟。
两人走到那个公交站台时,前一辆302刚走没两分钟。
站台上等车的人不多,除了党一和丁一凡之外,只有一位老奶奶牵着小孙子坐在旁边。
党一站在站牌边安静地看手机,丁一凡斜靠在候车亭柱子上,手心还残留着方才温软的触感。
气氛有些尴尬。
丁一凡抬眸以余光打量党一的侧脸。
候车亭灯箱里的广告滚动交替,带着光线也跟着明明灭灭起来,打在人脸上,映照出迷离莫测的光影。
“滴!”堵在主干道上的小轿车不耐地鸣笛,连带起更多的车主争相响应。
丁一凡回过神来,收回视线四下张望。
一辆公交在站台停下,发出“嚓”的一声。
老奶奶牵着小孙子从前门上车,站台里只剩他和党一,就连主干道的拥堵车流都开始缓慢挪动起来,似乎要抛下两人而去。
得说点什么来打破现在的诡异气氛。
带着这样的想法,丁一凡低咳一声,手摸到口袋里橘猫吃剩的小鱼干,问:“晚上出门出得急,没吃多少东西,饿吗?要不要吃点鱼干?”
党一偏头望他一眼:“不用了,谢谢。”
丁一凡也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傻,赶紧换了一个:“老刘说这次月考的范围参照高考,要复习的东西很多,你准备的怎么样?”
党一:“还行。”
话题就此终结。
对方显然不想跟他展开交流,丁一凡自觉仁至义尽,掏出手机,一个人单排吃鸡。
等302路公交过来,两人一前一后上车,也自觉划开了一定距离,一个坐在车头,一个已经去了车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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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是拥堵时段,选择坐公交的人也多,这趟302路又是从近郊到主城区,几站下来,上车的多下车的少,公交车上的人基本都是贴着站的。
车一发动,多数站在车里没有支撑物的乘客就只能随车逐流,司机一变速,就跟着前俯后仰的,一不小心还会撞到人或踩到人。
党一虽然说还是高中生,但身形已经抽条,跟丁一凡站在一处时矮了他大半个头,对比起来看着不高,其实也有165,属于伸手就能轻而易举抓到车顶横杆的高度。
前门上来的乘客越来越多,有老有少。
党一沉默地站起身,抓着横杆挪去车中间站着,从口袋里摸出耳机,准备听歌。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只手慢吞吞地伸向旁边老人肩上的黑色布包。
党一紧紧拧着眉,就着光线打量那人的脸。
是一个学生打扮的平头少年,看着年纪不大,最多不过十五六岁,伸过去的手还隐隐有些抖,可能是初次作案。
她沉了沉眼,想也不想,挤进老人和那少年中间。趁着公交踩刹车等红绿灯的工夫,依着惯性作用,身体作出向前倾的趋势,手肘往小平头的方向轻轻一撞,将他已经探进布包的手撞落。
小平头本来心里就慌,被人这么一打断,更是惊慌失措,都不敢看党一,只闷声不吭低着头,钻进后排的乘客人流里。
党一却好似浑然未觉,若无其事地戴上耳机听音乐,扭头在后排淡淡扫了一圈,对上小平头惊惶的目光。
再看向他的两旁,站着三个样貌发型平凡、毫无记忆点,眼神却隐隐透着阴恶的青年男子。
敢情是撞上小偷团体培训新成员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新成员是主动还是被迫。
党一在心里轻笑一声,视线在三人身上停留一秒,再转向旁边,撞进一双好看的凤眼里。
丁一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起了身,将位置让给抱孩子的年轻妈妈,此时正抓着横杆,皱着眉头凝望她。见她看过来,嘴角抿成一条线,偏头看窗外去了。
党一嘴角略微上扬,也没费神想这位一哥是闹哪门子脾气了,等公交在下一个站台停下,便随着人流下了车。
转身走出公交亭时,余光瞥见那三张大众脸正拉着小平头跑下车,心道一声果然,收回视线慢悠悠地走向路边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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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属于老城区,年代久远,巷子都建比较深,路灯之间又隔得远,以至总有一段光照不到的地方。
党一走到光线晦暗的深处,停下脚步斜倚着红砖墙,看浏览器里最近的时事新闻,耳边还是轻柔低缓的钢琴曲。
巷外接连响起一串脚步声,有轻有重,步步逼近。
等到了党一跟前,才停下,露出三张狰狞阴恶的脸。
为首的男人眼角有一道小刀疤,随着他瞪起的眼珠往太阳穴扩张,看起来阴险不足,搞笑有余。
“美女,刚才在车上,挺会见义勇为啊。”刀疤男阴测测地笑:“你坏了咱们兄弟几个的生意,是不是要给点补偿?”
党一划动手机屏幕看新闻,边取下耳机塞回口袋,边漫不经心道:“哦?什么补偿?”
刀疤男扭头跟两外两人对视一眼,发出桀桀怪笑:“哟,妞儿问咱们要什么补偿呢。”
小平头从三人身后探出头来,声音磕磕巴巴:“平……平哥,要不还……还是算了吧,她又不是故意的,今天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换辆车偷。”
“算了个屁!行有行规,谁坏了规矩都得赔罪。”刀疤男狠狠剐他一眼:“就你这老鼠胆子还想捞到钱,吃什么都赶不上热的,害怕就滚远点,别碍老子事!”
说完一脚将人踹远,摩挲着手凑近党一:“坏了生意一般都是要钱偿,美女长这么好看,谈钱多俗气,不如陪兄弟几个乐一乐……”
说着便要往她脸上摸。
还没碰到,被人从后掐住手背腕骨往后掰:“你的手想往哪摸呢?”
刀疤脸痛得五官都扭曲成一团,忍不住哎哟哎哟喊疼,另一只手抓住来人的手臂使力下压,试图给人过肩摔。
没压动,反被人一记扫堂腿,踹去了旁边的墙角,跟小平头作伴了。
“动我的人,问过我的意见了?”丁一凡将党一护在身后,冷冷瞥着剩下两人:“打或者自己去那里趴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逼上前。
一个手臂被拧住倒扣,接着一拳到肺,一阵痉挛,胃里的酸水都快要吐出来,鼻子再被手肘一顶,鼻血喷涌而出,瘫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呻.吟;另一个被锁了喉往下一拽,膝盖一顶,脑门磕上面立马肿出个大包,眼冒金星晕晕乎乎摔地上……
丁一凡解决完三人,皱着眉拍去身上可能被沾到灰尘,冷冷地看着党一:“你以后提前下来能不能先通知我一声?”
他只是一时没看她,再转过头,车里就不见她了。
也是他身手快,才能赶在司机关门的前一秒,挤出人群跑下车,跟在这四个鬼鬼祟祟的人身后,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党一没回答,他也没指望她能答应,只是心里憋着气,忍不住想要说她一句。
丁一凡跟着又走到还在呻.吟喊痛的几人面前,俯身拽小平头起来:“你年纪轻轻,怎么跟这群垃圾混在一起?学校给你放假就是让你来学偷东西的?”
小平头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这才过完年一个月,你们是担心年底业绩不好挣,所以平分到每个季度,每个月都想翻人包狠赚一笔是吗?”丁一凡转而抱手看向地上的三人,一手晃着手机:“也挺为警察着想,先去派出所提前把年过了,免得他们年底业务多,招待不周。正好我送佛送到西,帮你们把电话打了。”
地上三人没反应,小平头扑通跪下,抱住丁一凡的腿:“大哥,你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今年还没偷过东西,今天是第一次,就被你女朋友拦住了。我们也没对你女朋友做什么,只是想吓吓她。”
丁一凡被他的“女朋友”懵了一瞬,110都没按完,弯腰去掰小平头的手:“你先松开,动不动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话没听过?”
躺着的刀疤脸寻到机会,从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就往他大腿上扎。
刀光一闪,党一一下冲过来踹他手臂上,卸下弹簧.刀甩去旁边,再一拳砸他肚子上,卸了他两条手。
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丁一凡还有些怔。
只听几道“咔哒”的骨头碰撞声,党一已经挨个卸完三兄弟的手,抽出纸巾擦拭手指:“要报警就报警,废话留到警察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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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青少年和非法携管制刀具蓄意伤人,派出所出警很快,没多久就压着人回了警察局。
党一和丁一凡作为受害者也跟着去做笔录。
“咱们江城向来太平,少有未成年遇害案,上一次也是管制刀具伤了学生,还害两名学生住了院,我们为此已经加强了审查,你们居然还能藏刀具!”
“你们受教育程度低,所以才会法律意识不健全,但是最基础的法条要懂吧。偷盗是禁区,非法携带管制刀具进入公共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是禁区,蓄意伤害未成年人又是禁区……”年轻警察拍着桌案上的笔录纸,一脸义愤填膺:“这一次,你们真该庆幸两位学生身手好,没被刺到,不然后果更严重。”
“杨宁同志,补充一点,他们还蓄意诱导未成年人犯罪。”丁一凡指着自从到了警察局便一言不发只顾着发抖的小平头:“你可以问问这一个多大年纪。”
他轻车熟路地走去旁边桌上,倒了两杯菊花枸杞茶,递了一杯给党一:“喝口这个,不苦,放了冰糖。”
“你怎么知道我叫啥?”警察杨宁纳闷了:“还在这就跟逛自己家似的……”
他愣了几秒,忽而脑海闪过一线灵光。
“我想起你是谁了!”他一拍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丁一凡和党一:“上次那对在我面前秀恩爱的高中生情侣就是跟你一起来的。怎么,这次轮到你带女朋友过来秀恩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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