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王瑞源顿觉如鲠在喉,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兜兜聊了会儿,王瑞源抻了抻身上的衣服,领着儿子下楼。
清晨的时候,龚先生端着牛奶面包伺候着王瑞源在床上垫了底儿,如若不然按照平日里的时间掐算他早该被肚子里那一对儿小家伙折腾醒,现如今捧着个娇贵的肚子,别的不便倒还没让他体会出来可这不经饿的肚子真是越发的愁人,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饿着一星半点,不吃的话那就是瞧见什么都想咬上两口,他不知道别人这个时期是什么状态,反正随身携带口粮搁在他这里已经成了必须。
王瑞源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想着在家养孩子的最大好处恐怕就是想吃就吃,他这个年龄的男人上工的时候要是天天零食不离手,肯定让人当做怪胎。
外面的天气有些阴沉,恒温设备让室内一直保持着非常适宜的温湿度,但到了院里却又是另一番感受,闷热潮湿的空气好似堵住了全身所有的出气孔,让人着实难以亲近。
王瑞源瞧着外面一副好似随时风起云涌的天色,抬头张望道:“要起风了。”
兜兜立刻接嘴:“还会下雨。”
“对。”王瑞源揉了揉兜兜的脑袋,笑容轻快。
他们两父子脾性南辕北辙,却独独都对这种不怎么被人看好的天色情有独钟。
兜兜还不到一岁的时候,王瑞源也还没走出生子的阴霾。还在牙牙学语的婴儿被王瑞源无意识的抱出去淋了次小雨,那时候兜兜还不会说话,淋了雨也不知道哭闹耍横,反而觉得爸爸这是在同他嬉闹玩耍随后更是学着王瑞源的样子伸出小手笑的露出一嘴的肉色牙床。王瑞源那时候意识偶有懵懂,却在猛然触及到孩子干净清透全然欢快信任的目光时脑中嗡的一阵细响,他那时抱着兜兜就站在愈见壮大的雨阵里,愣愣的看着雨里的孩子笑的如此纯粹美好,恍如隔世那般的好似一下子就全都想通了,王瑞源突然板着兜兜秃秃的脑顶一连亲了好几口,然后一对父子一起被雨点砸地笑到前仰后合。
李兰抢过兜兜推搡着王瑞源进屋避雨的时候,一对父子还在用各自不同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欢快与感动。
李兰本来是有些埋怨的,这样的天气竟然带着孩子出去淋雨,但是当他听到那颇为癫狂的笑声后却完全误会了,所以吐到嘴边的那些不满与责难通通又咽回了肚子,她知道王瑞源心里的为难,也知道他的不愿,叹了口气,李兰到浴室拿了条干毛巾,步子有些沉重的走到客厅,却见王瑞源正把兜兜放在沙发上费力的扒着那一身的湿衣,王瑞源并不是不懂得照顾孩子,相反除了开始的手忙脚乱只要在家他都是亲力亲为很少借父母之手,但是就在刚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李兰第一次没有在儿子的眼中看到往日的阴霾与浓雾,那淡淡的泛着水光的眉眼儿温柔的好似每一个期盼着孩子成长与茁壮的父亲,默默退回里屋,李兰想:这是好事啊。
这样的细枝末节王瑞源可能并不全都知道,但是在那之后,王瑞源却觉得李兰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那些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突然变得简单直接,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从前。
而现在,两父子非常有默契的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骤起的狂风如约而至,吹得林间院内树叶哗哗作响,两父子的脑海中同时想到的是扎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白,一高一矮对视一眼,抬腿去了小白的木屋。
没错,大个头的小白怕风,外面狂风大作它就能拔腿狂奔,通常都是躲在他木屋的草垫里灰溜溜的心绪不宁。
小白的木屋四面是窗,通风效果很好。夏天潮湿闷热,平时它们都是开着的,前段时间天天有人过来清理照顾,现在王瑞源自觉赋闲在家,又无所事事,所以大包大揽的改为让老宅那边的师傅一周才过来一次。
他怕一会儿雨水大起来,再淹了小白的木屋。
王瑞源带着兜兜过去的时候,小白果然扎在草垛里一动不动,见有人进来也仅仅是甩了甩尾巴,跟着又埋头扎了进去。
王瑞源看它那个样子也没让兜兜过去,只是关了窗子和门便直接退了出来。父子俩又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直到豆大的雨点兜头砸下,才回正宅。
王瑞源从客厅走到餐厅再到影音室娱乐间,整个一层转了足足一圈也没找到人,最后他灵光一闪,才有所犹豫的领着孩子去了地下室。
这套别墅的地下分三部分,面积最大的是车库和酒窖,相对较小些的是个储藏室,王瑞源好奇心不重,平时也没到处乱窜的习惯,再加上宅子实在是过大,所以这虽不是他第一次下来却也是少有的第二次,那次龚玉修抱他来车库,回去的时候刻意走的这里,只是当时晕晕乎乎的实在不记得龚玉修说了些什么,他只模糊的瞧见好像是一些古董和收藏品分文别类的被搁置在不同的房间,井然有序的十分适合赏玩。
凭着记忆推门进入,王瑞源一个屋子一个屋子走过,果然就看到了那个在炎炎夏日里穿了个黑丝睡袍的男人以及他身边立着的一具无头人体模型。
王瑞源自认心里素质尚且算作不错,却还是被吓得往后倒退了一大步,他下意识的就要去捂兜兜的眼睛,却不想兜兜指着那模型对王瑞源介绍道:“爸爸,这是亚伯。”
“亚、亚伯?!”王瑞源的视线在龚玉修和兜兜的身上来回转了两圈。
最后还是龚玉修解释道:“只是个仿人体结构模型,以前在学院用到过。”
“怎、怎么还有名字?”
龚玉修刚要说话,就听兜兜在边上继续解释道:“兜兜在帮爹地组装的时候看到的。”说着小家伙走到那模型的右臂处,果然在那里刻着几个英文小子:Abel。
“你……帮着组装的?”王瑞源摸着满身的鸡皮疙瘩,十分艰辛的问道。
“嗯。”兜兜点头。
王瑞源特想摸着儿子的头问他有没有被吓到,却不想兜兜却拉着王瑞源的手道:“爸爸别怕,其实亚伯和兜兜的组装机器人是一样的。”
龚玉修轻咳一声,道:“里面其实是机械结构。”
王瑞源满面狐疑的被龚玉修和兜兜一道哄上了楼,虽然看清楚了也不觉得这个模型有多吓人,毕竟比医学院里的那些就外表看是养眼上不少,但王瑞源还是觉得有凉气顺着脚底板一阵阵的往身上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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