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源尽量用平常神态对龚玉修笑了下,低声却说,“有外人在呢。”
龚玉修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你觉得我在乎?”
你当然是不在乎,王瑞源心里这么想着,悄悄把挨着龚玉修的那把椅子向外挪了挪。
“你干嘛?”廉珏年斜着眼睛看向突然挨在自己身边的王瑞源,直接起身换到了龚玉修的右侧。
王瑞源这下子是真尴尬,悄默声的去看对面的郑柔,好在对方只顾出神似乎并未注意他们刚才的举动,他这边刚缓缓松了口气,就觉着手背忽然一暖,整个手掌都被人半握在膝上,还好龚玉修也只是握了握便松开了,然后起身避过柜上叠放整齐的薄毯转手取下了自己的外套。
外套刚一沾身,王瑞源就闻到了一股别具一格的淡香,这是龚玉修衣物上惯常会出现的味道,他忍不住轻轻嗅了下,非常好闻。
不过,这大热天的……
大概是看出他的意图,龚玉修解释道:“披着吧,空调温度有些偏低,你手脚容易凉。”
说道手脚易凉,这算是自从他怀孕后身体的一大变化,从前不管天气多冷王瑞源的手脚都是热如暖炉,现在倒好明明是烈日骄阳的七月天,身体也觉得燥热到不行,手脚却非常忠实的一凉到底,很难焐热。
龚玉修的外套质地很好,披在身上并不会让人觉得闷热,轻薄透气反倒让人觉着异常舒适,这么坐了一会儿,确实也没因为身上多了件衣服而变得更加不适王瑞源反倒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外套,轻声耳语道:“挺舒服。”
龚玉修一笑,抬手碾过王瑞源翘起的一簇发梢,问他,“下午我有时间,陪你去店里逛逛?”
龚玉修说的店是指一家高级定制的服装店,因为月份太小王瑞源的肚子现在是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可想而知是会渐渐大起来的,他的衣服虽然并不都是很衬身形的,但月份到了一定也不可能还穿的了了,更何况妊娠期衣服宽松舒适这是常识。
王瑞源生怕郑柔听到他们过于亲密的对话,连忙正了正身形,嘴上虽然没有回话,垂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却悄无声息的去拽了龚玉修的衬衣,还颇为用了些力气,那意思便不言而喻。
龚玉修眉梢微挑,不动声色的睨了王瑞源一眼,倒是真的没有再说下去了。
蓝婴原本的位置被廉珏年占了去,这会儿就十分自然的坐到了郑柔的身边,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深闺养大的娇花,看人接物的本事早已练就,蓝婴温婉大度,郑柔爽利明媚,单从表象看真是相处和谐颇有些话题可以攀谈,只不过……把人请过来真的就只是让两个女人来闲话家常的吗?
王瑞源正兀自在这边琢磨着,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瞧见龚玉修正半垂视线一脸兴味的瞧着自己,那眼神既懒散又耐人寻味,看的王瑞源莫名胆寒。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去问。
“没有。”龚玉修答,眼神却完全的不知收敛,忽然说道:“郑小姐和瑞源,是怎么认识的?”。
“刚认识。”王瑞源说。
“两年前。”郑柔答。
这一口同声的回答真是默契十足,就是内容不光左右相搏还有些答非所问不慎让人满意,龚玉修没说话,郑柔倒是继续说了下去,在她的回忆中的形象高大英武好似天神下凡,听的廉珏年嘴角抽搐时不时的就要看上他一两眼。
龚玉修倒是全程平静目不斜视,眼里的笑意未多一份亦未少上一份,完全像是在听个有关路人甲的小故事,偶尔接话也像只是出于礼貌的问询,并不含丝毫的感情色彩。
等郑柔的回忆告一段落,形象颇佳的侍者也像算好似得端着精美的菜色鱼跃而入,只不过——
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王瑞源肚子里的早餐这个时间点早已消化的干干净净,跟过去那个抗饿又抗冻的脾胃真是天差地别,胃眼子也不知浅上了多少,瞧着一道道精致漂亮的菜肴从自己跟前经过那视线自然而然的就跟了过去,结果一个个长得跟模特似得的姑娘们却转了个弯把它们全都端进了隔壁的里间,这下子不光是王瑞源就连廉珏年的视线都转了个圈儿最终凝固到了龚玉修的脸上,男人却视若无睹般的端起杯子,一脸的平静,于是廉珏年的视线转向了蓝婴。
蓝婴倒是没让他失望,道:“我特地从F国请了位顶级法餐大师,刚巧郑小姐就来了,听闻是久居F国多年,当然要来帮我尝尝看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也便将来改进。”果然,蓝婴话音刚落,身姿挺拔的男侍就撤走了中式餐具换上了西式用具,而后更是端着餐前酒和小点鱼跃而入。
一、二、三、四……
没了。
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空荡荡的一片,王瑞源一脸的莫名,那样子真是懵到了极致,缓了缓,对着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侍者背影道:“麻烦还差一套餐具。”酒就不用了,他喝白水就好。
蓝婴非常矜持的笑了下,对侍者摆了摆手,跟着对王瑞源说:“玉修说你喜欢中餐,我亲手做了几道,你去尝尝味道吧。”
当王瑞源一人独自坐在一桌子我大中华的传统菜肴面前整个人都有那么点恍惚。
好吃吗?那是当然的,蓝婴的手艺可不是说尝就能尝到的,但是——王瑞源一边往嘴里大口塞着食物一边听着外室的动静,可惜虽然是套间但隔音效果实在过于出色,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到以至于最后吃饱喝足的王瑞源直接躺到了休息用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王瑞源这边半睡半醒,梦里就觉着下腹部那里痒痒的,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被拨开了,再去抓,又被拨开了,皱着眉的他正想努力不懈的继续,就觉着手腕一紧,两只手干脆被人固定到了一处,这么挣动了一会儿,王瑞源的身体便慢慢平静了下来,十几秒后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所及的便是自己被抽开的皮带松散的裤头以及一双深陷在他裤腰里的——手。
这情景真是既诡异又窘迫,王瑞源只觉全身血液瞬间汇聚于脸上,视线不由得瞥向一边,问:“你干嘛呢?”
龚玉修抬头,也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王瑞源莫名。
龚玉修拉了拉他紧紧贴在腹肌上的内裤。
王瑞源终于会意,嘟囔道:“还早呢,再说不紧怎么挂的住。”这完全是大实话,就算是穿的再宽松腰部那里也要能挂的住衣服才行啊,他又不能像是女人那样穿裙子。
龚玉修帮他把衣裤整理好,慢悠悠的答道:“以后在家里少穿。”说完,左手一动,王瑞源的腰带就被他轻轻松松的抽出仍在了沙发上,那意思不言而喻,王瑞源直觉的自己未来这几个月都不可能再摸到皮带的影子了。
等两人再出去的时候,就只见廉珏年还坐在原处,两位女士都不知去了哪里。
廉珏年一见王瑞源一进一出画风大不相同,又迅速的看了眼一脸安然的龚玉修,瘪瘪嘴满面的高冷,估计是把吐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给吞了回去。
王瑞源全程目不斜视权然当做没看见,跟龚玉修拿了钥匙独自一人先去了车库。
说来也巧,王瑞源刚到地下车库就见郑柔姿态婀娜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出于礼貌王瑞源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郑小姐就这么春风满面的走了过来。
人至眼前,郑柔看起来绘制的十分精致的指甲欣喜的在手包上扣动两下,笑颜逐开的对王瑞源说道:“要走了吗?那不介意捎我一程吧?”
闻言,王瑞源顿时后悔的想剁掉自己的双手,要是装没看到直接坐进车里就好了。
想到他们两个都是坐廉珏年的车来的,王瑞源脑筋一转,委婉道:“廉先生一会儿找不到郑女士,会不会担心?”
“没关系,廉先生有事忙让我在这里等他的司机,碰到你不是正好,上陌生人的车我还真不安心。”话音未落郑柔已经自顾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座到了王瑞源原本打算做的那个位置。
等了等,见王瑞源依旧站在车侧不动,郑柔脆声道:“我们不走么?还是真的这么不想让我搭车?”
王瑞源在心里叹了口气,回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也是在等人,等他来了我们就走。”
郑柔的表情似了然又似狐疑,她问,“你是在说那位龚先生吗?”
王瑞源点头。
郑柔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像龚先生这样的男人我还真是头次见到,第一眼都有些恍惚,怕是男人女人都逃不过他这样的魅力。”
面对这样的问题王瑞源有些踌躇,虽然有人夸赞龚玉修,就最低限度而言他也该生出股同气连枝的自豪感,但是此话偏偏是从郑柔嘴里给说了出来,王瑞源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了之前的那些照片,然后怎么都觉得对面女人的话简直就是一种污蔑,十分的不痛快,但再怎么说对面也是个女人,王瑞源就只说道:“还好吧,看习惯了也没什么。”
郑柔附和道:“也是,表象再好也是一时,有的时候还是是实际些更好。”
王瑞源虽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却并没想着往下追问,就只给出了两个字:“没错。”
谁知郑柔立刻接了下去,“这么说你是同意我的观点喽?”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