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子里清晰整齐的齿痕,王瑞源拿手指碰了碰左侧胸口,倒是不怎么疼,就是看了容易让人脸红,这情景让他一下子想起几年前自己慌忙从S.K逃回到家的样子,也是这间小房子也是眼前这面镜子,当时照出的全是他的狼狈与不堪,可今时今日再次留下的却是酸甜交织的别样感触。
想到这里王瑞源不由得皱起了浓眉,说来龚玉修这喜欢在人身上留印子的癖好真是多年不变,当时他脱了衣服真是被自己凄惨的样子吓了好大一跳,全身上下基本上密密麻麻的不是吻痕就是齿痕,乍然让人看到绝对都会觉的在他身上作孽的绝对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王瑞源这边还在对着自己的胸口发呆,龚玉修却已经在这个时候敲门走了进来。
其实说起来家里都是男人也很是方便,没有女人那么纤细的神经,许多细节便可以不必太过在意,不过王瑞源还是被这突然环来的一双手掌弄得全身一个激灵。
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轻轻滑过下腹部那一道细长扭曲的疤痕,王瑞源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那处的伤口虽然早已愈合,却因为疤痕而变得异常敏感,阴雨的天气依旧会时不时瘙痒起来,偶尔不经意的碰触也是有种碰到肉里痒到骨髓的不适感,很难受。
以往龚玉修碰到这里都会受到王瑞源大力的抵触,可偏偏他越瑟缩龚玉修越喜欢在那处研磨,如今镜中映衬着两人身影,龚玉修精致的仿若玉琢的手指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游走在王瑞源下腹部的疤痕之上,王瑞源照例全身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后瑟缩,却已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急于逃走的身体。
在这道伤口右后方还有一个圆形疤痕盘踞其上,那是一处非常明显的枪伤,与那道长形伤口相比算是新伤,时近两年,此时依旧带着淡淡的粉红色。
这两道伤口换做别的普通人,都该是穷其一生不曾有机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偏偏因为龚玉修这个名字,便通通镌刻到了王瑞源的身体之上,这其中的因缘际会不知到底该让人哭还是笑。
“爷爷在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跟他们回爱尔兰住上段时间?”除去王瑞源身上的衣物,龚玉修打开花洒,在确定好出水的温度后,把王瑞源拉了过去,他本身并不是惯于伺候人的,但如果想去做却又能比任何人都来的细致周到。
若不是在意乱情迷的状态下,王瑞源还是很难接受与对方这样的赤诚相见,特别是在对方衣物完好而自己却不着寸缕的情况下,只是此时他更关心的是龚玉修此刻的话。
“为什么?我一个人吗?”
“带着兜兜。只是想让你散心,那边的环境也比较好,适合你现在的身体。”
“我自己来。”接过龚玉修手中的沐浴乳,任由热水冲刷着发顶,隔了好一会儿王瑞源才低声回答着龚玉修最开始的问题,“我不想去。”
龚玉修并不强求,放手靠站在洗漱台边,回道:“没关系,我就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等临产的时候我陪你再过去也可以。”
“临产”两个字对现在的王瑞源冲击还是有点大,突然就有那么不想瞧见龚玉修,转了个身留给对方一个水雾朦胧凹凸有致的光裸背影,王瑞源一股脑的往自己的头发上到了一堆的洗发水,不过,就算隔着噼里啪啦的水帘王瑞源都能听到龚玉修低沉优雅的笑声以及渐行渐近规律又轻缓的脚步声。
然后——
“你怎么还穿着衣服?”王瑞源惊呼。
“你希望我——脱掉?”龚玉修轻问。
“不是……”王瑞源挣了挣身体,龚玉修那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他身上实在是不怎么舒服,“你要穿着衣服和我一起洗?”
龚玉修的手沿着王瑞源的腰线开始下滑,然后滞留在臀部留恋不去,隔了好一会儿,却是侧头一口咬上王瑞源的耳廓,声音低哑中带着性感。
“不了。别勾引我,你这样子我有些控制不住。”
“我没……”
“啪!”
随着一声脆响,王瑞源整个脊背僵硬成了一线,然后慢慢回头,然后表情就成了:( ̄△ ̄;)这样。
龚玉修回了个笑脸,大概是觉得手感太好,趁着那处还在颤动的当口在回弹力很好的地方一连揉捏了好几下,才扬起手掌,一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样的退了出去。
王瑞源用了好一会儿回神,然后费力的半转着身子去看镜子。果然,红彤彤的一个手印突兀而迅速的浮现了出来。
“龚玉修!”王瑞源难得这么不管不顾的吼了一嗓子,然后转身,然后……
“你叫我?”隔着门板,男人轻问。
王瑞源周身一个激灵,立时没了脾气,稽首敛眉道:“我,我没叫。”屋子小就这点坏处,该听不该听的全部都能收进耳朵里。
“哦,我听错了?”
“嗯,大概~”
“那真是遗憾。”
之后,王瑞源终于能踏实的洗个热水澡,踏实,王瑞源笑着再次摸了摸被龚玉修咬过的胸口,心底确实是从没有过的踏实。
虽然话说的比较漂亮,但真听到再次怀孕这个消息,王瑞源还是觉得周身都是毛毛的,其实就心理来说他还没有真的做好准备,很多事情甚至是很多人都让他觉得不安,但是经过这一天,本来吊得高高的那颗心却在龚玉修的一个又一个拥抱与亲吻中慢慢放了下来,龚玉修并不吝余展现他的喜悦与宠爱,这些王瑞源都可以清晰而准确的接收到,然后似乎剩下的那些担忧就也变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两个人的感情,他爱的那个人的期待比其他一切都更为重要。
爱可以支撑起很多东西。
***
三天之后,龚玉修带着王瑞源和兜兜把龚家老爷子老太太送上了飞机。
龚家老爷子龚冕至此也算解了多年的一个夙愿,如无特殊情况在有生之年很可能都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身死魂归,这是他多年前立下的誓言,终因抛不下的因果破了曾经的约定,结果弄得极为个别的几人心下惶惶,现如今看过了感受过了也算有所慰藉,该走了。然后——总有一天他还是会魂归故里,再美再好的地方总也不是自己的祖国,这种心心念念在他们这一辈尤为难以割舍,不过,老爷子临上飞机的时候真切的笑了出来,再过不久,除了他和老伴,他们龚家就会举家回国,龚家子孙是时候该拿回自己的东西了。
王瑞源看着这对在保镖的簇拥下相互扶持而去的老人,不知怎么觉得那两道背影比之曾经佝偻了一些却又显得轻松了不少,很矛盾的感觉,却清晰的印在他脑海里很久很久。
***
七月初,王瑞源接到了本该远在大洋彼岸的周导的电话,对于一个莫名其妙就被“流放”异国却又再次被莫名其“解禁”的导演,周森很是为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捏了一把汗,而这个中缘由虽然至今未能拎清但作为一个直觉准确思维缜密的导演,隐约间也算有所感悟,所以再对上王瑞源的时候语气里就变得更为微妙,开口就是即客气又亲近,“瑞源啊?最近过的好吗?”
那么爽朗不拘小节的一个人,语气这么小心谨慎让王瑞源一时还有些滞愣,直觉问道:“周导?”
“啊,是我呀。”
“您从国外进修回来了?”
轻咳一声,周森道:“是啊,好不容易回来了。”语闭,大概是又觉出自己的回答并不怎么美妙,跟着又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这几个月过得很充实,收货很大。”
“那就好。”刚接到消息的时候王瑞源是知道魏周两位导演先后被公司派去国外进修的事情,可如今再想就觉得该也不全是这样,不过大家就都这么装作不知也好,不说开就都一知半解,这样很好,避免了尴尬与揣测。
在一阵静默之后,周森率先开口说道:“瑞源啊,江湖那部剧因为一些事情放了放,现在公司把项目重新启动了,新的宣传工作从下周开始,影院也已经做好排期,正好就着暑期热潮,你有空过来俞景看看样片。”
“好。”
这大概是王瑞源第一次看江湖这部剧剪辑之后的完整版,由于商业电影的需要,片中加入了大量特效,明明是武侠巨制却处处透着股魔幻色彩,要说不好倒也不是,但王瑞源是觉得与他设想中的还是有很大出入的,好在故事编排和演员演技都全部在标准线以上再加上张苏的人气,其实上映后的票房并不会太让人担忧,但一定也会有诟病,虽说再好的电影都会有人挑出毛病来,但这种完全追随欧美脚步的制作手法还是让王瑞源觉得不很舒服。
周导看着王瑞源一脸的便秘样,谨慎道:“怎么样?还是不错的吧?”
王瑞源想了想诚实道:“剪辑很好,演员也都好,特效更是追上国际水准,但是......”
魏导其实是知道他要说的“但是”是指什么,关于这个问题他们整个项目团队及负责人都有就此问题深入探讨过,而现在看到的就是探讨的结果,圈钱为主,这就是商业片的最终目的。
“这就是商业片,要跟上潮流,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看绚丽的特技效果?现如今这可算不上什么毛病。”
“也不全是,我只是觉得应该合宜。不过我只是个演员,只能负责好自己那部分,其他的我也只能从一个观赏者的角度谈下自己的看法。”
周导点头,隔了一会儿,忽然说起了肺腑之言,“虽然电影的后半部分是我拍完的,但在这里面我也没什么话语权,你知道的,我以前主攻记录片,要不是魏导那里出了些问题,这边都轮不上我来,所以我在这里也只能按着原先的基调听项目组的安排。”
魏导自觉和王瑞源比较投缘,又因为之前片子被搁浅很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触,就不由得开始对王瑞源这边开始大吐苦水,当然说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再看似爽朗的导演也都是人精,能说不能说的在他们这里全都拿捏的很准,“你是不知道,这片子之前各个环节都打通了,结果不知因为什么悄默声的就给按了暂停键,我和魏导更是直接给公司扔到国外晒着去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在那边搁浅着了。”
王瑞源静静的听着,端着杯子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往肚子里灌白开水有点不敢接着往下听,不过魏的发言到这里也算暂且结束,等他酝酿着下一篇的情绪打算再往自己身上抹层苦情戏的光环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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