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外在而言,龚玉修和龚玉谚像龚冕的地方要多过像年爱静,气质及五官都很是压人,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会让人觉出股难言的惊艳,方才就那么远远的看着,王瑞源便怎么都想不到对方对孩子的样子竟然也能让人看着如此的舒适而温存,只不过,怕是任谁瞧见了这么一位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刚得麟儿欣喜交加的父亲而不是什么让人看了牙根都会跟着酸痛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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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银光闪烁,暖阳慢慢炙烤着被冰雪封裹的爱尔兰,屋内的时钟却在这时咚咚咚的接连响了三大声,老太太听着这声响,嘴边温婉的笑意一时扩大了好几分,道:“来来来,今天是年三十,整点开饭。”
按着B市时间,现在应该是年三十的午夜十二点整,王瑞源想自己的父母姐弟应该是正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无味却又必看的春节联欢晚会又或者是他爸王学勇正和他弟王瑞睿穿着厚外套站在院子里点燃一串串挂鞭或烟火。
像他小时候那般街上围满了小孩子,一堆一堆的有着自己的小圈子,男孩子大都手里拿着一盒小巧的咂炮噼里啪啦的往地上扔,女孩子则是甩动着手里细长的手花转出漂亮的烟火光圈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小孩子大都对这些没了什么兴趣,就算是过年也都是寡淡的很,只有他这个年纪的人才会惦记着小时候的那些乐趣,每每躺在床上都只是回味,只不过就算现在的的年味儿是变了,可在Z国人悠远的传统里,这个日子永远都会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一天,家家户户仍是会忙不迭的做着这个年夜该做的活计与传承,于是空气里扔然弥漫着浓重的烟火味儿,响彻云端的声响与映亮天空的花火让今夜注定不眠,明日相见则是一句唇角挂笑的:过年好嘞您。那喜气舒爽的样子却是怎么都不会变的。
相比那番热闹的景象,龚家的年过的并不多热闹,却很是温馨,那种暖意像是从内里满满散发出来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王瑞源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平稳,初始的迷茫不安便也跟着蒸发殆尽,可能相聚的时间并不多,但毫无疑问的这个原本在他印象里应该高不可攀的龚家也只是这世间千万个家庭中的一个,同样是有长有少,同样不少关怀慈爱,同样盈满着浓重的“家”的味道。
当然了,头次来到老爷子这里,兜兜自然是那个重中之重,王瑞源却也并没因此受到丝毫的冷待,相反的王瑞源深觉自己的待遇似乎是丝毫不比他儿子差的,虽然老爷子并不会过分的热络却也很是亲厚,老太太更是深觉王瑞源第一次上门看望他们,怕他拘谨,时不时的便为他布菜交谈,那眼神亲近的仿佛就是在看自己的另一个孙子。
王瑞源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家庭背景来支撑门面,身上的闪光点却并不少,有些东西是完全可以从行为神态里带出来的,龚家的人个个儿阅人无数,不消几个眼神便也能看出王瑞源的大概来,除了初始时对方面上些许的紧张与忐忑外,再看时那坦荡的神态里便只余坚定与自然,没有过分的讨巧与畏缩,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真诚纯粹,落落大方的回答着长辈门的关怀与问话,偶尔说出的一两句还能让人笑的眉角弯弯,虽然前面总要经历些心里上的起伏但关键时刻王瑞源是很少会掉链子的,不过分追求不刻意卖弄或讨好,只单纯的对龚家人产生好感并不是件难事。
饭后,王瑞源便见到兜兜在自己的小背包里一个劲的掏着,瞧着长辈们镇定却又不免好奇的眼神,王瑞源便笑着为儿子解释道:“来之前兜兜说给长辈们准备了礼物,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虽然他是不知道兜兜当宝贝一样抱着的小书包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但他知道龚玉修是一定知道的,因为前几天的晚上他就瞧见那对父子聚在一起,往这个小包里塞着东西。
兜兜只摸了一小会儿,便腼腼腆腆的把东西给拿了出来,见到这一叠东西的时候,王瑞源不免有些诧异,兜兜的这些照片他当然是知道的,大都是他和瑞睿给照的,只是有段时间却莫名其妙的失了踪,某天却又凭空的出现,现在就被兜兜给背来了这里,瞧了瞧边上一直淡笑的男人,王瑞源想他大概是有些明白的了。
兜兜拿着那一叠照片步子稳健的走到几个大人中间,甜甜笑道:“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伯伯,这是兜兜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这些照片第一次被兜兜拿出来是要留给他爹地当“相见不相识”的“分手”礼物,这第二次则是在他爹地的授意下给长辈们留作回顾孩子成长的纪念,毕竟兜兜之前的四年龚家的人都未能参与,难免会觉得有些遗憾,上次龚玉修只是把兜兜的照片寄回来一两张,老爷子老太太便心心念念的惦记上了许久,这会儿瞧见兜兜带了这样的礼物给他们自然是没有比之更高兴的事了,瞧着长辈们一张张细致的看过一张张详细的问过,王瑞源忽然就觉得心底软的一塌糊涂,之前怎么会担心他们对兜兜会有看法或芥蒂呢?真是庸人自扰。
由于这一晚上的时间兜兜几乎都是被老爷子给霸占着,自然睡觉时间便归给了龚冕夫妇。
其实龚家对待孩子并不会过分溺爱,但到了兜兜这里事情好像便多了些变数,归其原由大概还是因为和兜兜的相处时间太短了,和小孩子增进感情的方法其实只有靠近一则,如果只是一味的那么高高在上的瞧着,那想要亲近真是万分的艰难。
龚家人的智商自不必我等凡人闲士可表,这情商嘛,到也是一等一的好。
龚玉修和龚玉谚怕是有好长时间没能见到面,兄弟两个要说的话肯等是不少,等王瑞源一切都收拾妥当,龚玉修才施施然的回了来。
才一进门,龚玉修便瞧见王瑞源一脸困苦的看着桌上摆着的几个红包,那表情真可谓是精彩纷呈。
开始接过红包的时候王瑞源只觉抓在手里薄薄的一层没什么分量,心里也就没有过多的负担,可等这会儿坐着没事拆开来看的时候,立刻脖子后面出了一层的凉汗,便又把那几份扎眼的东西稀里糊涂的塞了回去,长这么大他还真是头一次接到这种包的不是钱的红包。
瞧着王瑞源那表情龚玉修的脸上便浅浅的挂起了笑意,只是走到桌前拿起一个艳丽到让王瑞源只能愁眉苦脸的红包,问道:“就这么几个小东西就给难住了?”
听到龚玉修的声音,王瑞源到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张口说道:“你打开看看,这真不是小东西。”末了,又低声补上一句:“至少对我不是什么小东西。”
两处房产,两张数额乍舌的支票,一份股权转让证明,这五样东西搁在他的眼前都是实实在在的重磅炸弹,一砸一坑。
龚玉修却毫不在意的抽出其中一个瞧了瞧,语带揶揄的评价道:“是俗气了些。”
这话倒真不像是龚玉修说得出的,王瑞源乍一听到,先是楞上了一两秒才不由得朗声笑了起来,赞成道:“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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