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从侧门进来的王瑞源,兜兜刚在餐桌的凳子上坐热没两分钟的屁股就耐不住的要往下溜。
“兜兜。”龚玉修轻轻叫了声,兜兜憋着嘴,住了动作。
把勺子里的翡翠虾仁放到兜兜面前的小碟,龚玉修起身走到王瑞源眼前,伸手在对方的额前贴了贴,笑道:“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天也不早,外面风大,下次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乱跑了。”瞥了眼巴巴往这边望来的兜兜,龚玉修接着道:“兜兜还以为你又跟阵风似得消失了个干净,孩子小,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多想一步。”
从最开始直至今日,王瑞源都认为龚玉修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基本上都可谓有理有据分毫无错。所以待龚玉修说毕,王瑞源也只能既羞愧又机械的点头称是。
看王瑞源的表情,也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龚玉修还算满意,道:“好了,来吃饭。”
“好。”应着,王瑞源看了看只有他们三人的饭桌,问道:“廉先生和顾先生呢?”
“他们有事。”
“呼。”王瑞源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非常自然的坐到了兜兜傍边。说实话他并不怎么想看到廉珏年,除了昨天的事外他也一直觉得那位廉珏年廉先生好像对他是有些偏见的。
王瑞源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取悦到了兜兜,小家伙立刻顺杆爬的跳上了王瑞源的膝盖,小腿一叉,小脑袋就靠进了王瑞源宽阔的胸膛。
眼睛在饭桌上扫了一圈,兜兜夹块红烧肉直接送到了王瑞源的碗里。王瑞源的喜好,兜兜还是十分了解的。
肉是山上的野猪肉,贵在新鲜,味道也非常好,只是在这个餐桌上注定是多余的。
龚玉修不动声色的一瞥,道:“兜兜,这个东西爸爸现在吃不了,你自己吃吧。”顿了下,复道:“你也只能吃一块,太油腻。”
兜兜的口味偏清淡和龚玉修很像,这种东西一项不怎么喜欢,让他多吃他也不一定乐意。
舀了碗清淡的鸡汤,龚玉修放到王瑞源面前,道:“把这个喝了,吃点清淡的。
王瑞源夹着红烧肉的筷子一顿,鲜嫩可口的肉块落回了碗中。
龚玉修抬眼看了看,不动声色的继续吃他的。
饭后兜兜就彻底轮做了王瑞源的小尾巴,无论走到哪这小家伙都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就算王瑞源上个卫生间,他都要站在门口当守卫,王瑞源无奈,龚玉修无视,于是兜兜就倍高兴的继续着他的“尾巴”生涯,直到跳上床,安安稳稳的睡到了王瑞源的身边,这下不点才终于消停了下来,爸爸爸爸的叫了很多声,小胳膊一身扒在了王瑞源的身上。
摸了摸孩子松软的发顶,王瑞源松了口气,幸好有兜兜在,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龚玉修,总觉得有那么点尴尬。只是今天算是就这么过了,可明天后天呢?王瑞源摇摇头,把这困惑直接扔到了脑后。
第二天天刚微亮,王瑞源就抱着兜兜去了山的那一头——“江湖”的剧组。
对于这两日王瑞源的彻夜不归,剧组里的人可谓心知肚明,当时那个情况除了陷入昏迷的张苏,没人不知道王瑞源是被带去做什么了。
那些豪门大户的……癖好都和平头百姓差着十万八千里,要是真被带去欢爱一场那绝对算是王瑞源捡到,但要是被众人亵玩观赏的那就要惨的多了。总之对王瑞源这两日的生活,剧组的大多数人都充满了各种臆想,好的不多大都是些惨不忍睹的。
只是等王瑞源风风火火的扛着儿子进了剧组的大门,那表情动作好像也没多少让人不忍直视的地方,到让众人跌破了眼镜。
再之后,众人的目光便通通投到了兜兜的身上。
见到王瑞源,Cora是第一个上来打招呼的。那天的事她记得清楚,王瑞源的好意她也铭记在心,如果不是因为她,王瑞源本可是好好的。
“王大哥,你……没事吧?”
“我?”王瑞源一愣,道:“我能有什么事?”随后像是明白了Cora的话中之意,王瑞源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平静道:“你想多了,我没事。”
兜兜盯着Cora的脸观察良久,突然出声叫道:“阿姨好。”兜兜的开口无疑是为王瑞源分担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妩媚的视线随着兜兜的声音转了过去,Cora瞥眉道:“王大哥,这孩子是?”这么精雕玉琢的孩子不是少见而是她平生仅见,可相较于孩子的相貌他更想知道他的出处。
不等王瑞源回答,兜兜就抢先道:“阿姨,我叫兜兜,是爸爸的孩子。”怕对方不明白他指的爸爸是谁,兜兜非常贴心的把小手环上了王瑞源的颈子。
“王大哥,这是你的孩子?!”
“啊,嗯。”手掌在后脑勺摸了摸,王瑞源笑的像个大男孩儿,“是我儿子,三岁半了。”
“这孩子……真漂亮。”
王瑞源在兜兜脸上摸了一把,道:“是,不怎么像我。”像他爹地。
见Cora不再说话,王瑞源把兜兜放到了地上,视线在四周转了转,问道:“怎么没看见张苏?”好像,魏导也不在。
之所以这么一大早的就赶过来,主要就是因为张苏。王瑞源记得那天晚上张苏最后是晕过去的,昨天睡醒后他就十分的担心,可手机被他落在了剧组,用别墅的电话打张苏的手机也一直提示关机,就是因为不放心,他才会这么早早的就赶过来想把事情搞清楚。
“这个……”还没等Cora回话,就有一道人影从边上突然窜了出来。
“王老师,王老师,您终于回来了,可真是担心死我了。”小钱一边说一边对着王瑞源的胸口猛喘气。
“你这是去做什么了?累成这样。”看小钱一副快喘断气的模样,王瑞源不由得问道。
“哎呦!”小钱皱着一张脸,道:“您还不知道吧,张老师出事了!”
“什么?!”王瑞源的声音一紧,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你把话说清楚,张苏怎么了?”
“张老师昨天晚上才回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大半夜的,张老师一回来就进了魏导的房间,二话没说就把人给打了个半死。”
“张苏昨天……张苏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王瑞源转头问Cora,张苏当时晕了过去,他以为怎么这些人也会想着把张苏带回来的,可没想到……那张苏……
Cora 道:“你走了以后,张苏就被那个夏洛暝带走了。”
听到夏洛暝的名字,王瑞源倒是稍稍松了口气,他觉得那个人到不像是那种奸邪之辈。
“那张苏现在在哪?”
“我这不就是在跑这事吗,魏导的情况还挺严重,张老师他……进了当地的拘留所。”
***
XX山城派出所。
此时,小小的警局门脸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光是爬车蹲点的小报记者就不下那么二三十位。
小地方的警局也没有大城市那般的肃穆威严,很少见到此等情景的警员们更是对门外人山人海嘈杂难辨的人群毫无办法,赶了几次,人走是走了,可不下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又纷纷装作不经意的凑了过来。弄到最后就连小警员们都没了办法,公共场所,总不能实施什么紧急驱散,再说也没严重到那个地步。只是时不时的就有人想趴着窗户给警察局里面来两场特写就实在有些让人无奈。又不敢真和这帮小老板姓有什么冲突,现在这个社会两张照片向网上一扔,最后就指不定给炒作成了什么样子,警察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而张苏此时的情况也远没小钱说的那般严重。
夏洛暝抬着脚在背对着他面向墙壁躺在牢房里的张苏不轻不重的来了两下,一脸的不耐,道:“唉唉,起来了,没事别这装蒜。”
平白无故这么白挨了两下,张苏也完全的不为所动,只是侧躺的身子更向里动了动,直至整个人都贴向了灰扑扑的墙壁。
“告你,别跟这儿给我撒娇,没人顺你那一脑袋的刺毛!”
“夏洛暝,我艹你妈!”
“你小子不要命了了?!敢艹你奶奶?!”
“你!”张苏气得不成,却对夏洛暝的说辞不知如何反驳,就中国的传统观念再加上法律的约束,那是他奶奶没错——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行了。”夏洛暝喘了口气,道:“魏导那事我摆平了,下午你就跟我回家。”
“回你个大头鬼,我不回去,那鬼地方,根本就不是我家。”
“你爸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有他在的地方怎么就不是你家了?!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张苏“噌”的一声从咯吱作响的单人床上翻身而起,“你比我大几岁?”他妈的敢叫我小兔崽子?要不是仗着……想起这事张苏就一阵熬得慌。
“大几岁我也是你爸,别这没大没小的,你这德性也就是我能忍你。”说完,夏洛暝头也不回的转身往牢房外走,边走边吹口哨,“爱呆你就呆着吧,懒得管你。”
听完夏洛暝的话张苏顿觉一群草泥马从眼前呼啸而过,气得把牢房里但凡能挪动地方的东西都折腾了个底朝天,然后“啪嗒”一声又躺回了看守所那张又窄又短的床铺。
而此时此刻的王瑞源,正站在龚玉修面前,一脸的不知所措。
看守所,小钱带着他去了,可愣是没见着张苏的人,外面又围着大批的记者,他们也不能太过的明目张胆,最后只能是无功而返。
瞧着龚玉修那不动如山的气势,王瑞源有些拿不准主意。主要是他已经说了半天,可龚玉修也就是偶尔的回上那么一两句,至于到底是帮不帮还有到底要怎样帮,就对方那不咸不淡的态度而言便让你完全抓不住要点了。
就在王瑞源觉得龚玉修可能不怎么愿响应自己的话题时,对面形色舒雅的男人却又突然开了口。
“过来看看。”
龚玉修手下的动作未停,只是扭头对王瑞源说了句就继续一页页的浏览着手中的平板。
王瑞源先是一怔,跟着便大踏步的走了过去,刚要低头去瞧一瞧这半天了龚玉修到底在摆弄些什么,却被对方修长的手臂骤然一揽,整个人直接坐进了龚玉修的怀里。王瑞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惊,撑着龚玉修的腿就要站起来。
“啧。”耳边突然想起一声及其细小的痛吟,后半个音节则立刻被男人咬进了嘴里。
王瑞源慌忙停了动作,一脸的抱歉。
他知道自己按错了地方。
“我太重了。”王瑞源红透的脸上布满了尴尬,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龚玉修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般,抓起王瑞源的手放在触控屏上。
“看看想吃什么,待会儿我带你和兜兜去。”
Y省是个好山好水的好地方,特色美食自然也是少不得的。
王瑞源看着一页又一页的特色菜肴,却完全没有这份儿闲情雅致,张苏这会儿还呆在拘留所里处境堪危,他实在有点食不下咽。
“那我刚才和你说的……”
“什么?”龚玉修笑。
“……”
“可以选了?”
龚玉修看来温柔随意,实际上却并不全是如此,关于这一点王瑞源正在逐渐适应。
而事情总不能一直处在此种胶着状态,王瑞源抬手在屏幕上飞快的戳了两下,点头道:“好了。”
龚玉修那半敛的眼神晃了晃,漫不经心道:“是该长长教训,不是吗?”
“可是张苏他……”
“我没说他,我说你们。”把手中东西扔回桌上,龚玉修继续道:“你,我已经亲自教训过,这事儿也就过了,不过下次这样的聚会,你该懂得拒绝。”
王瑞源早已自动忽略了龚玉修口中的“教训”,只道:“我真是不知道,更没有想到。”那所谓的聚会竟然是那样一翻情景。
“这不是允许错误发生的借口。”
我没想找借口啊,就是想要解释下。王瑞源张着嘴巴,吐不出来话,最后只能以“我知道了”四个字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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