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源抱着龚玉修的床单有些拿不定主意,扔了可惜,洗过再用?就冲龚玉修现在的这劲头儿,想想也没可能。
为了不触及对方的逆鳞,王瑞源只得把他们通通拿下楼,等到他再上来的时候,水声是停了,可龚玉修的人却依旧没有出来。
王瑞源在那紧闭的浴室前来来回回的徘徊许久,才硬着头皮抬手敲了下门,道:“玉修,你没事吧?那个,其实兜兜还小,小孩子的尿液粪便什么的都不脏的,你洗的差不多也就行了。”
王瑞源说的情真意切却不知道这话听在龚玉修的耳里是怎样的一翻“盛景”。
见里面依旧没什么声响,王瑞源接着道:“床单被罩我已经换过,兜兜我也把他抱回自己屋了,你的衣服……要不要我帮你——丢掉?”
“不用,我习惯裸睡。”就在王瑞源耳朵都要贴上浴门的时候龚玉修终于回了他几个字。
裸睡?那这么久不出来,该不会是在往自己身上倒消毒液吧?甩了甩脑中突如其来的怪异想法,王瑞源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请继续,额,我的意思是你慢慢洗,我就先……”
似是对王瑞源的话未有所闻般,龚玉修道:“瑞源,能帮我拿杯水进来吗?”龚玉修的声音已趋近平和,低沉悦耳的嗓音温柔蛊惑如常,再加上水汽的侵扰,声音里更带了一股难言的懒散绵长。
“哦,好。”王瑞源应了声,转身去楼下端了杯温水上来。回头的时候眼角扫过试衣间,又从内裤到外衣的给龚玉修拿了一整套。
乍一开门,王瑞源就被满屋子的湿热水汽弄的呼吸一窒,眼前更是朦朦胧胧的好似罩着薄纱。
“玉修?你是不是不舒服?”怪不得想喝水,一连在浴室里呆了这么久,肯定手脚发软呼吸不畅。
“是有点。”龚玉修这会儿正围着半身的浴巾撑在洗漱台边,嘴上虽是这样说,可就那整个笼罩在水汽中的身形外貌,分明看不出丝毫的虚脱与弱势。
“那我先扶你出去。”说着王瑞源向前直走到洗漱台边,伸手便要架起龚玉修,可龚玉修却并没有顺着王瑞源的力气起身,而是反手轻拨了下,于是王瑞源的手掌顺着男人湿滑的臂膀瞬间滑开。
龚玉修修长的手指更是就此顺势擒住王瑞源的手腕,道:“我很渴。”
王瑞源端着水杯的手掌被龚玉修带的微微倾斜,男人张嘴就着王瑞源的手把温热的清水吞进。
“好甜。”勾了勾唇角,龚玉修道:“尝尝看?”
“我加了一勺蜂……”王瑞源只来得及说出前五个字,徒留一个蜜字被龚玉修含进了口中。
龚玉修的吻并没有深入,或者这也不能称之为吻,他只是顺着王瑞源微启的唇瓣把自己口中微甜的蜜水哺给对方。
王瑞源刚因为惯性而咽下那小小一口,便听男人颇为认真的问道:“怎么样?”
抚着心跳如鼓的胸口,王瑞源茫然道:“什么?”
“看来感觉不错?”龚玉修淡淡一笑,跟着猛一转身,倾身撑向洗漱台,把王瑞源禁锢在他和水台之间,口中炽热气息随之毫无遮掩的喷打在王瑞源的脸上。
“你儿子今天尿了我一身,你说怎么办?”
王瑞源尽力向后仰着着头,解释道:“兜兜只有三岁多,小孩子的膀胱还没有发育完全,所以这种事情在所难免。”
“哦?你的意思是以后就任由那小家伙趴在我床上‘不受控制’?”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两秒过后,有些回过味儿来的王瑞源复道:“再说,你说的根本就不对。什么叫‘我儿子’,兜兜明明也是你儿子。”还是你自己拿着DNA鉴定报告甩在我眼前的。
“我好像从来没说过他不是。可他毕竟是从你——”说着,龚玉修的手掌顺着王瑞源已然被浸湿的T恤下沿滑了进去,手指摸索着触到那凹凸的横向疤痕,“的肚子里出来的啊。这三年多来你又从没想着让我见见孩子,就算我要尽职尽责好好教导,不是也没这个机会?”
王瑞源被说的哑口无言,嘴巴就像被黏住般,当真是有苦不堪言,支吾一声,涩涩道:“以前的事,我自己都——兜兜?!”随着王瑞源的一声惊呼,一道小巧的蓝色身影迅速从浴室门前一闪而过,王瑞源随之错愕的呆在了原地。
龚玉修及其淡然的向后方睨视一眼,嘴角的笑容却在慢慢扩大,“你是不是该去和孩子好好解释下?”
“他都听到了?”
“这个你就要去问兜兜了。”
“那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没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你觉得有可能吗?”
“是啊,有可能吗?”呢喃一句,王瑞源拔腿追了出去。
要说兜兜为什么会跑,可能连这小家伙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在王瑞源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兜兜就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可就算是藏起来兜兜都没打算真的让王瑞源着急,他只是打开自己屋子的衣柜,蹬掉鞋子爬了进去。
大概在一年前,有一次王瑞源赶夜场,就想先把兜兜哄睡了再去上工,可那天后半夜下了很大的雷雨,电闪雷鸣交相辉映,就算小孩子再贪睡在这样的夜晚也是要被吓醒的,兜兜睁开眼睛除了亮紫色的闪电偶尔让整个屋子变得刹那明亮外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荡荡黑漆漆的。
那时候的兜兜刚刚跟在王瑞源身边没两天,比现在还小了不少,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工作什么是演戏,边哭边要找爸爸的兜兜一圈又一圈的在他们父子二人的小出租屋奔跑着寻找着那个此时此刻他所唯一熟悉的亲人,但是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午夜至凌晨,兜兜都没有见到他的爸爸,于是兜兜把自己关进了密闭狭小的储物柜。
其实在雷电初起的那一刻,王瑞源就放下了工作往家狂奔,就算没有丝毫带孩子的经验,他也知道这样的夜晚把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是要出事的,可是那天的雨真的很大,立交桥下的雨水甚至摸过了半腰,公交车没有、出租车也拒载,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大水淹没,那么远的距离,王瑞源是一路狂奔着跑回家的,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可开门后的王瑞源同兜兜一样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那仿佛晴天霹雳般的感觉可想而知,王瑞源当时只觉整个脑子都跟着“嗡”的一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好在后来他发现了兜兜的鞋子进而找到了藏在柜橱里的兜兜,然后两父子抱在一起一同生了场说重不轻的病,总算最后没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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