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的人为什么还不死……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我被丈夫背叛了……他竟然联合小三杀了我……他们一定不得好死……】
霍婻脸上淌着冷汗,“砰砰“两声,背上忽然被人拍了拍。明明是轻轻地,但那拍击的声音仿佛传到了他的胸腔,让他整个人都僵硬如石块。
霍婻长时间的安静让季濛侧目。
季濛发现这人紧咬着下唇,似乎想要抵制从内而外的恐惧,可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最后,在季濛注视的目光中,站起身直接冲向了卫生间呕吐起来。
察觉到霍婻的不对劲,季濛站起来时看了眼桌上的水杯,拿起来之后连忙跟了过去。一站在卫生间门口,就吓到了。
霍婻扒着洗手池,翻肠倒胃,如同要吐出五脏六腑里的所有东西,将今早吃下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很快,霍婻就像是脱力了似的,双腿发软即将软倒在地。
原先安分守己,被季濛的封印压制起来的灵气像是也想在此时凑个热闹,竟然又一次开始朝四周散溢。
恶鬼们露出贪恋的嘴脸,就算只是微小的,吸收一点一滴也好,对于他们而言却也如同甘泉。这些恶鬼,是否希冀着只要壮大了魂魄,之后说不定可以突破所处的夹缝,做一些只有鬼魂可以做的事?
季濛站到霍婻的背后,一把扶住他,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凝神定气,守元归一;排杂护心,纷扰不侵。”然后不断地重复着十六字真言。
裹狭着能量的文字冲击着霍婻的耳膜,少年有些阴沉的嗓音此时此刻却洪亮如钟声一声声地撞击在霍婻的心魂之上。
霍婻转头看向季濛,季濛瞧着青年眼角沁出生理性泪水。对方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喘息着,艰难地说:“我还……我还没有听到完整的答案……”
心里浮现一些愧疚。
他没想到让霍婻倾听鬼魂的声音反作用会这么厉害。
看来是自己勉强霍婻了。
“问题总会有找到答案的一天。所以别听他们的心声了,按照我说的做。”霍婻的眼神有些涣散,季濛提高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一着急语气有些强硬,旋即,他搀扶起高大的青年,真心实意地说:“以后我和你一起慢慢寻找吧。”
将脚步踉跄的霍婻扶到床上,脱掉了对方的鞋子,他让霍婻默念十六字真言打坐凝神:“这真言是步入修行之后稳固气息用的,以后霍哥你也可以在打坐的时候默念。”
这么说着,霍婻对他的话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他有些担心地坐在床的一角,等十分钟之后,发现霍婻终于收敛了大部分灵气后才松了口气。
虽然霍婻没有醒过来,因为霍婻本身体制的特殊,季濛没有多想,只以为对方是被真言带动,正专心致志地感受着内府的变化,不久自然会醒来。
也正是当霍婻无法再给予恶鬼们大量的“养分”后,季濛被那些恶鬼狠狠地仇视了。
季濛不以为意,神色淡淡,凝视着围聚在霍婻身边的一种恶鬼,语气却带着冷意:“这次是我小看你们了。”
——呵呵,你不也是靠着恶鬼们利用霍婻的人吗?
面对一众从愤怒转为恶意笑着的恶鬼,在这一瞬间,季濛明明无法听到他们的心声,恍然间,却好似听到了自己内心的恶念在嗤笑。
季濛坐在床上的另一边。
霍婻坐在正中央打坐。
青年终于不再颤抖,虽然依旧有能量汇聚而来,但先前源源不绝的能量终于减慢了速度。
指尖轻微地动了动,季濛感受着凝聚在内府中的能量。
他确实无法舍弃从霍婻那里得来的恐惧滋味,所以一直都在帮忙解决霍婻身边恶鬼这件事上犹豫不决。
毕竟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又怎么会再想去吃粗茶淡饭。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就算是他多此一举也好,就算其实并没有人在意霍婻也好……
为了霍婻,更为了自己,他也得将这人保护起来。
季濛吸收着霍婻释放的多余灵气,将先前购买的黄符纸拿出来。虽然隔空画符也不是不行,但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在纸上画……
“小师弟,你真厉害。”
“为什么你就可以想出这么多有意思又厉害的符呢,师兄师姐们真是望尘莫及呀。”
好些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如同钻破了回忆的泥土洒落在他身上。
彼时他只知同门中人都对他和善亲切,却不知这些看似褒奖的话语中潜藏起来的嫉妒。
无论多少次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季濛甩了甩头,好似抖落浑身淤泥,将这些早该遗忘的过往抛之脑后。
咬破指尖,他凝神聚气,开始画起了纸符。
密闭的室内烛光闪动,罗盘又一次转动起来。仿佛没了气息的老人猛然睁开眼,紧紧盯着罗盘上摆动的指针,他浑浊的双目爆发出一种特殊的神采。
瘦骨嶙峋的老人口中开始喃喃自语,一种蕴藏着古老韵味的声音自此流淌而出。
那是与现代的言语完全不同的吐字,好似包含着某种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的色彩,缓慢却又切实地用这样神奇的言语凝结成看不见的丝线,向着不知何处延伸而远去。
然而,“噗——”的一声,苍白起皮的嘴唇陡然变色,成了被血染就的红。
罗盘自苍老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老人面目扭曲,痛苦地弯着腰,再次呛咳出一口血。
血迹喷溅在地面的罗盘上,每一滴血都像是一声声催命符响彻老人的耳际。
他身为寻灵者,为了寻找灵童祭炼了灵魂才得到的这份启示能力,竟然就这么被人打破从而反噬了自身……
到底是谁?!
难道又是那个隔绝了灵童气息的家伙?!
老人苟延残喘一般的出气多进气少,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形的电器按钮,费力地按下之后,直接朝着侧面倒在地上。
他努力着睁着混沌地双眸,不愿就这么死去。
就算是及时的抽回了力量,他的生命也依然岌岌可危。那种让灵魂恐惧的,由古老符咒中引导出的蛮横侵蚀之力,岂是随随便便一个修炼者可以做到的?
在当今这个现代社会,除非是四大家的家主……
老人弥留之际,这个想法在心间徘徊不去。
不论是否是其他家族的家主所为,不论真相如何,他都该留下一口气,将这件事禀告家主……
面无表情的少年盘腿坐在地上,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双眸中的情绪。他双手结成了一个法诀,维持了许久,接连不断地将内府中的法力传输到血符之上。
以精血所画的八张黄符纸有序地盘旋在霍婻的周身,一层层由符纸引导出的血光不断闪烁,好似保护罩一般牢牢将霍婻护在其中。
果然——
细微却又凝实的力量与他的符纸进行了接触,当释放出那股力量的人被血符反噬之时,季濛修炼的内府也被这股力量给破坏。
如同墙壁上出现了裂缝,斑驳的痕迹开始无限延伸,无法忽视,一时更是无法修复。
一抹血痕自唇角流下,滴落在季濛细瘦的手腕上。
“你可真是个麻烦……”内府隐隐作痛,轻不可闻地声音从轻阖的唇间溢出。
可是很奇怪,明明都这么麻烦了,他竟然心甘情愿。
怕也不是补偿心态作祟,只不过是独占欲作祟罢了。
一定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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