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听见赵采见的恭喜,心中十分高兴,他出身富贵,不管是在府中还是在学堂,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十分恭维,更是有老夫人以及老爷夫人的宠爱,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举人功名在身,见惯了各种阿谀奉承,因此为人处世虽说温和,却也不乏骨子里的清傲。
偏生对赵采见另眼相待,不知为何,他对这个赵公子从心中十分敬佩和喜欢,这个人不但文武全才,而且见识十分渊博,两人每次聊天,赵公子天文地理历史诗词无不精通,侃侃而谈,尤其是对于时事的看法,更是与他不谋而合,因此王公子把他引为知己。
王公子抿了抿唇,脸上带了点羞涩,“赵兄,不知为何,府中也算是美女如云,可是我总是觉得湉娘身上有一种气质很吸引我,那种落落大方清纯可爱的气质,我很是喜欢,有些时候,我甚至在想,我和她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那一日在城门,不早不晚我就看到她,鬼使神差要买那几个菌子。”
他的眼神悠悠神往,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想到那个衣着简朴寒酸、却明艳不可方物的小姑娘,想到自己平日里压根不会理睬那些贩夫走卒,那天却由着她的性子,答应着她提出的每一件事情,也许那个时候已经注意到她,在日渐接触中,慢慢的情根深种。
赵采见凝神望着他,苦苦一笑,端起酒壶咕咚喝了几大口,“看来王兄对她心中爱极啊。”
王公子脸上发烫,纠结了一会说道,“赵兄有所不知,我并不好女色,更是从未像喜欢湉娘般喜欢任何一个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心动,更是让我心安,我一直有个念头,除了她,我不想再娶姬妾,甚至也不想娶妻。只可惜她地位卑微,老夫人和爹娘不会允许我娶她为妻,不过我已经打算以后的妾室只有她一人,不会再有其他人。”
赵采见终于抬头望着他,“王兄,此言当真?”
王公子坚定地点点头,“我当然不会信口雌黄,等我到了京城,不管中或者不中,以后会一直待在京城,我会让人接她进京,我更会告诉爹娘,暂时不会想娶妻之事,待我高中之后有了一官半职再谈娶亲的事情,想来到时候,有我护着她,谁也不能欺负她去。”
赵采见脸上浮起一丝纠结,犹豫了一下问道,“既然王兄这般喜欢她?为何不娶她为妻,今生今世只有湉娘一人?”
王公子叹了一口气,“赵兄,这个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做主的。”
赵采见听出王公子的言下之意,作为名门望族书香门第之后,自己的婚事如何能够自己做主,还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他无法摆脱的。
他呵呵一笑,一仰脖又倒下半壶酒,“王兄,你未免太迂腐了,若是我的心爱之人,任凭何人阻止,我就算逆了天覆了地也要娶她为妻,一生一世相守。”
王公子沉默了起来,他不像赵采见,孤身一人潇洒自由,想想疼爱自己的老夫人和爹娘,他如何能够忤逆他们。
赵采见不再说话,看着天边一轮清月,冷冷的月华铺就在院中、窗棂上,如同覆上了一层霜,冰冷彻骨,他此刻酒意上涌,再加上心中不知为何,总有挥散不去的淡淡忧伤,于是一个挥洒解下披风,纵身跃在院子里,双手一抖,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舞在手中。
王公子定睛细看,原来这是一柄软剑,柔如丝绸,平日里被赵采见缠在腰间作为腰带,因此一直无人发现这是一枚削铁如泥的宝剑,此刻见他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舞动起来虎虎生威,只见一团雪白的亮光闪耀,不见人影,不由大呼精彩。
赵采见飞闪腾挪,酣畅淋漓的舞了一组招式,方觉得心中那股忧郁被慢慢压了下去,他止住动作,双手一抽,那柄软剑又被他缠在腰间,扬起脖子又灌了半壶酒,一双凤目在月色下闪着泠泠的光芒,清冷的让人不敢逼视。
“王兄,我恐怕无法喝你和湉娘的喜酒,也无法和你一起赴京了,我有些事情,要去江南一趟,过几天,我们就此告别吧。”赵采见轻声说道。
王公子大吃一惊,“赵兄,之前没听你提起过要去江南,如何这般仓促?”
赵采见微微一笑,正要回答,突然皱紧眉头朝门口喝了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一个娇俏的人影闪了出来,头上戴着一个纱帽遮着容颜,垂纱不停晃着显出这个女子心情极不平静,她大步上前,尖声问道,“表哥,你居然要娶那个贱人为妻?那个贱人究竟有什么好,把你们一个个迷得神魂颠倒。”
原来林牡丹这些时日服用了孟院判的药剂,脸上的痘包慢慢的消去许多,她心情大好,再加上又有方正青做小伏低服侍自己,偏巧今日娘亲又来了信函,说爹爹关于提拔知府的事情已经有道台的许可,也算尘埃落定了。
自家送了道台无数银两,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自己爹爹做了知府,从四品的官员,自己就是知府的女儿,林牡丹越想越开心,不由自主想到那个对自己十分冷淡的表哥,若是他知道自己爹爹要升任知府,会不会后悔莫迭。
她越想越得意,一个人来到王公子的书房,却不曾想听到表哥的肺腑之言,听到他说对那个山里女人的心动,居然要纳她为妾,从今以后只有这一个妾室,简直是狠狠打了她的脸。
牡丹的出现吓了王公子一跳,赵采见也暗自埋怨自己光顾着饮酒有些大意,平日里不要说一个弱质女流,就算是大内高手也近不了他的身,今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王公子有些生气,“牡丹,枉你还是千金小姐,这般说话简直没有丝毫教养,不许你这么说湉娘,她性格单纯,对你也是尽心尽意的服侍,你究竟和她什么仇怨,这般说她?”
赵采见负手立在一边,俊颜犹如千年寒霜,带着刺骨的寒意,乌黑深邃的星目斜斜的看着牡丹,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
牡丹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心里又愤怒起来,这股怒火已经远远的熄灭了恐惧,想到自己表哥对那个贱女人的喜欢,想到刚才赵公子不经意中显露出来的浓浓关心,只有自己表哥那个蠢货才听不出来,又想到方正青的事情,更加恼怒。
“什么仇什么怨,哼,这要去问你那个好湉娘,她本来和方正青自小有婚约,可是正青看不上她,不要她了,结果她还是死缠烂打,还趁机跑到王府里,想借机再纠缠正青,正青不理她厌烦她,这个贱女人就趁机勾引表哥你,呸,贱女人。”
王公子心中大骇,不由后退几步,身体摇晃了一下,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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