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湉望着眼前一对美少年谪仙图,习惯性的眯起眼睛,快速的勾勒出两人的身形以及穿着打扮,心中暗暗啧叹,月白色十分衬托王公子的俊俏与文气,而湖蓝色不但衬出赵采见的清雅风华,更让他有一种英气勃发的风采,简直是相得益彰。
赵采见早已听到脚步声,微微皱眉,这王府的下人也太没有规矩,明明王公子已经告知不要来打扰两人的赏梅雅兴,偏生不识趣。
他眼角余光望去,头前走着的正是方正青和林牡丹,湉娘一脸的不情不愿,苦着一张脸跟在后面,不由回眸莞尔一笑,笑容灿烂,
这一笑,刹那间这满园的梅花似乎也失了颜色,唐湉见惯不惯,不过心跳慢了两下,却迷了一个人的眼,晃了她的神。
那个人正是林牡丹,她与方正青成亲虽说心中满意,这个少年夫君相貌清秀文才斐然,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以后前途不可估量,自己爹爹也对他十分看重,可是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
这位牡丹小姐套用现在一句话,就是绝对的颜狗,她当年暗暗倾慕表哥,一半因为表哥的才华横溢,另一半就是因为这位表哥俊美无铸,而表哥也是对自己温柔体贴,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浓情蜜意。
只是不知为何在外祖母口中的金童玉女、假偶天成,到了舅舅这里却是断然拒绝了爹娘的提亲,表哥后来不知为何原因也是态度日益冷淡,渐渐对她不理不睬,这门亲事便成空了,于是她最后嫁给了方正青。
却偏是在自己成亲后居然遇到这个赵公子,不但相貌比起表哥更胜几筹,尤其是那时而清华时而讽刺的气度更是让她魂牵梦绕,想到这里,她缓缓走上前,眉目婉转,浅浅笑道。
“表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吟诗作对也不叫牡丹和正青,不管怎么说,正青也是秀才,平日里最喜欢这些。”她虽然对着王公子说话,一双妩媚妙目却是看向赵公子,暗送秋波。
赵采见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一怔,想起上次湉娘的话,眼睫微微垂下,心中却是恼火至极,世上居然有这般无耻之人,他因为自己年少时候的一些事情,十分厌恶这般水性杨花的女子,口中虽不言,脸色有些发白,却凭空更添了一股风流韵味。
牡丹心神一荡,见两人不理他,笑着搭话,她就不信凭借自己的美貌无双,还不能让这人倾心以对,语气越加娇媚,“表哥,这位是谁,怎么你也不介绍一下?”
王公子无法,只能介绍道,“这位是赵公子,是我的至交好友,越州人士,上次我有事去省城,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幸亏赵公子所救方才化险为夷,我便邀请赵公子来此小住几天,我二人一见如故。”
牡丹故作西子捧心状,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觑着赵公子,满脸惊惶的说道,“表哥你没事吧,赵公子武艺高强救了表哥,小女子十分感激。”
唐湉悄悄地冲着赵采见做了个鬼脸,言下之意,你上次不相信,如今可是信了吧,这个女人可是看上你了,赵采见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方正青在一边看着自己娘子对着赵公子搔首弄姿,满眼痴迷的模样,又看着自己的青梅和他心有灵犀暗中互动,心中的妒恨达到极致,又想到那一日湉娘对自己拒绝还把自己打了一顿,也是和这个阴魂不散的赵公子有关。
牡丹这般明显的故作姿态,终于连最迟钝的王公子也瞧出来不对劲,皱了皱眉头,和赵采见一起看向方正青,方正青脸色有些发青,心中暗恨,面上却是不显,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王兄,赵兄,不如我们一起吟诗作对吧,不要辜负眼前美景。”
三人勉强开始赋诗连句,赵采见在牡丹灼灼的目光中,如坐针毡,心中越来越恼火,终于忍不住说道,“王兄、方兄,你们看园中有一颗枯树,十分有趣,这般枯枝败叶颜色不在,也学那娇媚红杏非要伸到院墙外面,我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句子,满园景致无限好,偏奈枯枝出墙来。”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各异,方正青脸色发黑,王公子一脸尴尬,牡丹暗暗咬牙,唐湉却是勉强忍住哈哈大笑,这个赵公子太坏了,讽刺牡丹不守妇道肆无忌惮也就算了,还偏生把她比喻成颜色已去的枯枝败叶,这让自负美貌的牡丹还能活不?可是她听的好爽怎么办?哈哈。
眼见亭子里死一般的安静,唐湉连忙出来解围,从怀里拿出一枚洁白干净的手帕,将石桌上的一个杯子擦得干干净净,“表小姐,天气冷,您喝点热茶。”
王公子见这个小姑娘这般懂事,心怀甚慰,不由冲她点点头,赵采见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那方丝帕,敛眉思索一下,忽然笑着说道,“牡丹小姐想来十分爱干净,湉娘,你再多擦几遍。”
唐湉见他这般说,心中一动,这个人还真是聪明竟然看透自己的安排,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笑了笑,“赵公子说的是。”说完又擦了几遍,牡丹却以为赵采见对自己十分关心,笑着抛了个媚眼,赵采见清浅一笑,装作没看到。
唐湉倒了一杯热水放在牡丹面前,天气十分寒冷,牡丹端起来便一饮而尽,只是接下去众人也没什么兴致了,王公子借口要去书房读书先行告退,方正青趁机说要回去温习功课,带着牡丹告辞而去。
唐湉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走,就在她起身离去的时候,赵采见不经意的经过她的身边,一句若有如无的话语传入她的耳朵,“不妨可以加大些剂量。”她心里噗哧一笑,状若无意的微微颔首。
接下去几天还算相安无事,牡丹除了发脾气痛骂唐湉,把东西扔到她身上之外,因为碍着自己表哥的面子,倒也没再打唐湉以及把水泼到她的身上,唐湉也就咬着牙熬过去,她知道那个契机快要到了。
这天早上,方正青一早就出门了,牡丹起身后,贴身丫鬟进来后,看到躺在床上的牡丹就是一声惨叫,吓得把手里的衣衫都掉落在地。
唐湉心中暗笑,连忙进到屋中,一叠声的问道怎么了,那个丫鬟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牡丹,“小姐,你……你怎么了?”唐湉也故意发出一声惨叫,“表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牡丹被这两个人吓得一哆嗦,不耐烦的说道,“什么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能怎么,你们两人是不是见到鬼了,叫什么叫?”
她满脸不高兴的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顿时吓得傻了,良久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声,只见她的脸上布满大颗大颗、红红肿肿的痘包,那些痘包都是透明状,似乎癞□□身上的包一样,看上去触目惊心,十分恶心。
牡丹一声惨叫后,几乎晕过去,她向来对于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又十分爱惜,如今这般简直比要她的命还要折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用手指着唐湉,抽抽噎噎说道,“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害得我。”
唐湉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表小姐,您的吃食都是厨房做的,然后王嬷嬷端过来,我怎么有机会害你呢。”
牡丹的贴身丫鬟绿珠和唐湉的关系还不错,连忙为她说情,“小姐,湉娘说的有几分道理,平日里的吃食都是小厨房做的,我和王嬷嬷端过来,她没有接触的机会,至于服侍您用饭的时候,每次都是小婢在一边看着她,也许不是吃食的问题。”
牡丹哭了一会,冷静下来细细一想,确实,自己因为防着湉娘,吃食什么的压根不让她经手,要说害自己她也没机会,一声吼道,“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禀告老夫人请最好的大夫来。”
一阵兵荒马乱,而后王府众人忙碌起来,王管家带着几名小厮,飞一般的跑去把县里几名出名的大夫都请了过来,而王嬷嬷却是陪着老夫人匆匆赶过来,老夫人颤颤巍巍踏入屋里,看到满脸痘包委屈得直哭的牡丹,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牡丹,没事,外祖母命人去请最好的大夫。”
就在此时,方正青回来了,看到房中吵吵嚷嚷的都是人,惊讶的走进去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话音未落,一个烛台已经迎面飞了过来,好在他身形机灵,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吓得心怦怦乱跳。
耳畔传来牡丹声嘶力竭的哭骂声,“你一早去了哪里,就不管我的死活。”
方正青定睛细看,老夫人拉着一个满脸痘包红肿可怕的女子,正在悄然安慰,不是牡丹又是何人,那一张脸不复以往的艳丽,让人恶心的想吐,他忍住恶心勉强问道,“牡丹,你这是怎么了?”牡丹并不理睬,嚎啕大哭起来。
老夫人看到唐湉呆立一旁,连忙吩咐道,“湉娘,快去告知长岁,让他快些过来。”
唐湉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整个王府鸡飞狗跳,院外围着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表小姐这是怎么了,唐湉费了半天劲才挤出去。
走到青石小路尽头,她眼尖,远远看到负手立了一个人,衣衫翩翩长袖飘然,笑着迎了上去,“赵公子在看热闹啊,可看到王公子?麻烦您带我去找他。”
赵采见抿唇一笑,“哦,笑得那么开心,可是事情达成了,你告诉我怎么做到的,我就带你去找王公子。”
唐湉狡黠一笑,“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办法,还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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