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见秋禾的神情就知道她被碗里的东西给吓着了, 掩着嘴偷偷笑了声,“你头次见着这东西也是正常的, 我第一次瞧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
秋禾呵呵的扯了扯嘴角,这何止是吓了一跳,瞧着外表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食物。
“你且等等, 你们怎么把这没加东西的送了上来,重新换一碗。”
等了不过片刻,就有小宫女重新把瓷碗端了过来,“彩霞姐姐莫怪,这会已经好了。”
秋禾再往碗里看,已与方才完全不同, 黑乎乎的膏状物体被分割成了小方块的形状, 有些像冬日的肉冻,上面铺满了各色的水果, 还有酸甜的果脯。
最底下还有一层的薄冰,散发着一层缥缈的寒气,让人看一遍便感觉到了凉意,难怪方才孙贵妃说此物最是消暑。
秋禾试探的吃了一口,冰冰滑滑的入口即化, 尤其是配上铺满的果脯和水果粒只觉得满口的舒爽, 这是一种从未尝过的口感,不难吃,相反的还很有趣。
见秋禾吃了小半碗,彩霞才露了笑, “这是我们娘娘教宫中厨子做得,就连陛下都很是喜欢。”
秋禾此刻有些难以言说的心情,这孙贵妃不仅满身的疑点,还让人捉摸不透,真是个古怪的女子。
贵妃赏的东西,秋禾自然得千恩万谢的吃完,等见了底她就起身告退了,彩霞一路送着秋禾出翊坤宫。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秋禾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她。
等踏出翊坤宫,秋禾才回头凝望了一眼,这里一定有很多的秘密,但不论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得闯一闯。
秋禾一走,彩霞就快步的回了正殿,孙贵妃也刚用了一碗烧仙草,这会正在看话本。
“娘娘,人已经走了。”
孙贵妃这才抬了抬眼,“这次的话本是哪家买的,瞧着很是没新意。”
彩霞哭笑不得,“您看的速度可比他们写的速度快多了,奴婢这就让人再去寻一寻好看的绘本。”
孙贵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合了本子才想起彩霞刚刚说的,“你一直瞧着,可有发现什么不同的?”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仔细的瞧了,并无任何不妥的,而且瞧她的神情显然是不认识这是何物的,娘娘或许是想错了?她并不是您的同乡。”
孙贵妃把玩着耳边的长发,“或许我真的猜错了,但一定没有看错,她和那个人一定有关系,派人继续盯着她。”
“是。”
*
周文衍下了马,扇着竹扇一脸的不耐,小冬子已经先一步到了门口,“我们家爷到访,还不快快去通报大殿下。”
门外的侍卫寒着脸连看都不看小冬子一眼,周子詹的侍卫全都是自己带回来的亲兵,根本就不认识周文衍,如何得知来人是谁。
凶神恶煞道:“大皇子病重,不见外客。”
小冬子气得跳脚,这么多年在皇城地下混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的,就算是成帝身边的福禄海瞧见他也是客气的,真没想到今日在这吃了瘪。
“睁大你的狗眼,我们爷可是四殿下,是大皇子嫡亲的兄弟。”
侍卫瞥了周文衍一眼,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气度不凡,可他们爷怎么能有这么一个不着边的兄弟,肯定是不是。
两边就僵持住了,周文衍等了一会等不到,就直接踱着步子过来,小冬子委屈的告了状,周文衍眼波一转,嘴角含着笑,一脸的花花公子人畜无害的样子。
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周文衍的竹扇在手上打着转,下一秒就直击那个侍卫的膝盖骨,在他屈膝的一瞬间将人制服。
那个侍卫人高马大的,根本没想到会被一个看似文弱的人给制服,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等到反应过来才是一声惨叫。
身边的其他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紧握的佩刀都蠢蠢欲动起来,周文衍却是轻描淡写的将被制服的侍卫往前踹出好远。
才拂了拂袖口,像是碰到了什么嫌恶的东西一般,“爷横行无忌的时候,你怕是连爬都不会,什么狗东西也敢挡爷的路。”
这一句话下来,在场的人脸色都刷的变了,再看周文衍才发觉此人不容小觑,浑身散发的戾气,让他们这些经历过生死的人都有些不敢直视。
外头如此大的动静,管家自然是听闻了,不敢怠慢的疾步赶来,一眼就看到了阴鸷着脸的周文衍,马上跪了下去。
这帮侍卫仗着自己跟大皇子上过战场,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搞得整个皇子府的下人都要看他们脸色行事,平日那是打不过,今日可算是撞到了铁板。
“小的给四殿下请安,都是这群奴才狗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一会小的就好好教训一番,殿下里头请里头请,我们爷若是知道您来了,定是高兴的很。”
再看周文衍,一身的戾气尽散,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懒洋洋的公子哥样,挥了挥扇子十足的贵气,哪里看得出丝毫的凶狠。
但那些被他震慑到的侍卫,仍然心有余悸,尤其是路过那个被打倒在地的侍卫时,他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心中对这位名声在外的四皇子,有了些许的忌惮。
周子詹其实哪里有什么病,不过是心有不甘,想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他为大周尽心竭力,换回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如何不让人心寒。
再加上他是长子,触碰到的权势最多,他对那个位置更是势在必得,他等的就是成帝的妥协,不然他不介意撕破脸割据一方。
听说周文衍来了的时候,他正在里头见周林斌,他的好堂弟,原本他还以为安阳王真的甘心俯首称臣,等到见了周林斌,他才知道何为扮猪吃老虎。
安阳王是先帝的小儿子,当初最为宠爱,立太子传位之前,所有人最为看好的就是安阳王,却没想到最后成事的会是成帝。
这么多年安阳王蜷缩在一方,做一个小小的王爷,嫡子不得不进京为官,成帝说的好听那是为国效力,实际上傻子都知道封个有名无实的官职,以后他们这一支便算是彻底的泯然众人。
他曾经离皇位这么近,如何能甘心,这次周林斌进京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某个差事,成帝年事已高,他们也该为下一步做打算。
周林斌求见了多次,在赐婚的折子下了之后,周子詹就主动的给周林斌下了帖子。
周林斌能截胡了周文衍的婚事,得到了程家这个靠山,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两人相谈甚欢,但都是老狐狸,没有一个人往正事上谈,随便聊了一些周林斌就拿捏好分寸起身要走,却不想这个时候下人来报,周文衍来了。
周林斌几乎是听到这个,嘴角的笑就扬了起来,他娶程梦谣自然是有看中她的长相,也有因为程家的地位,但还有另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要看周文衍出丑。
他不是自命不凡吗?如今连亲事都黄了,他倒要瞧瞧周文衍还如何的狂!
周子詹想的就比周林斌要多了,他与周文衍年龄差了七八岁,他能为成帝办事的年纪,这个弟弟才刚咿呀学语,虽是兄弟但到底有些隔阂。
周文衍是绝对不会这么突然的来探望他的,这里面定是有些蹊跷,尤其是这会周林斌还在,若是起了冲突倒是不美。
周子詹第一反应就是不要让两人撞上,结果周林斌像是听不懂他的暗示,根本就不打算要走,没多久下人就领着周文衍到了。
周子詹方才还对周林斌的印象不错,这会就觉得这个堂弟真是没有眼力见,心里有了些许的想法。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现在将人给赶出去了,周文衍一进屋,周子詹就露了个笑,“四弟可真是难得,来,给四殿下上茶点。”
周子詹穿着很是随意,瞧着脸色倒确实是几分病态,但绝不至于连日称病不上朝的地步,其中缘由周文衍便是不问都能知晓。
周林斌笑眯眯的起身给周文衍行礼,“没想到在这碰上了四堂兄,还想上门给各位兄弟亲自发喜帖,倒是省得弟弟跑一趟了。”
周子詹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这周林斌如此沉不住气的脾气,如何能共谋大事?
周文衍细长的凤眼眯了眯露出了些许危险的神色,周子詹赶紧出来打圆场,“四弟今日怎会突然想着来哥哥这。”
“今日在养心殿,听父皇说起,说大哥病了好些日子,他也跟着茶饭不思的,我还想着大哥定是偷懒在府上休息,当初我也常干这事,但左不过父皇担忧,便跑来瞧瞧。”
周子詹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给逗笑了,他这弟弟还真是……天真,可爱。
“不过这会见了大哥,确是清瘦了不少,还是得好好养病,不然像三哥一样病倒了,父皇岂不是什么重活粗活都让我干,我可干不了。”
周林斌在旁边听的心中发笑,就周文衍这出息,便是在他们王府,也只能是个整日遛鸟喝茶的纨绔,真是叫人瞧不上。
但周子詹却陷入了深思,当初他装病是为了逼成帝,他想西北的政权名正言顺的回到自己的手中。
可周文衍这话却是提醒了他,他的父亲可不是个普通人,他从小这么疼爱周子煜,说禁足不也就禁了,若是他趁机把自己也给禁了……
那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多谢四弟关心,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些水土不服,休息两日便好,还让父皇跟着担心,还烦请四弟回去告知父皇,我修养这几日已无大碍。”
“我就说大哥定是无碍,父皇偏生就是担心的很,果然是我说的没错吧。”
又坐着说了会话,周文衍就和周林斌起身告辞。
等到他们两出去之后,周子詹就赶紧喊了幕僚准备书房议事,结果还没进书房,管家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不好了爷!四殿下把安阳王世子给打了!”
周子詹:……
打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 狂拽炫酷吊炸天·四:大哥我打人了!
周老大拍肩: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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