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声音在雅楼之中响起。
罗秋梨的筷子被一双白玉筷子无情的挡住, 力量之大,她寸步难行。
她愕然抬头, 长长的睫毛轻煽。
筷子的主人, 望着她,瞳色渐深,目光悠长, 她似一只蝴蝶,不经意间都在蜕变, 真是......越发美了。
只一个小小的眼神,就让他如此心动。
他微微眨眼,对她淡淡一笑:“你错了。”
“一个时辰八刻钟,一百六十个茄子,何错之有?”罗秋梨很不服。
林远也算出了答案, 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太子爷看了眼罗秋梨,再看了眼林远。
这让注意着太子爷举动的罗秋梨很不爽, 他这是再说她和林远那愣头青一个级别?
“林久,你来说。”
林久从林远身后挪出来, 眼睛里透着得意:“罗主子, 果园里怎么会有茄子, 就是再给猴子十二个时辰,它也只能什么都摘不到!”
上当了!
罗秋梨叹息,什么简便算法、勾股定理,根本就是让她形成惯性思维, 为得就是让她在这最后一题上栽跟头。
罗秋梨寂静无语、萧条失意。
“林久,你可知罗氏想什么?”太子爷微笑着询问两侧的小太监们。
罗秋梨看着远去的美食,了无生趣。
“殿下,奴才觉得罗主子现在肯定在体会人生八苦之中的另一苦,放不下!”林久机灵地回答。
太子爷转头询问林远。
林远看着罗秋梨苦逼的脸色,从兜里掏出一包药粉,恭敬得放在罗秋梨面前。
“身体、不适。”
太子爷和林远都目露疑惑。
“这是?”
林远看了眼罗秋梨,罗秋梨也看了看他,不明所以。
林远眨了眨大白眼,面色极为慎重,道:“便秘、药粉。”
寂静......
然后是压抑地爆笑。
罗秋梨再次闭眼。
红尘喧嚣中,到底哪里才是她的一方净土。
净土当然没有,但生活仍在继续。
罗秋梨看着林久一块接着一块烫得红润光泽在寒夜中冒着热气的羊肉最后都进了太子爷的口中。
她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当你快乐时,你要想,这快乐不是永恒的。当你痛苦时你要想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
前面那句她不做评价,但是后面那句她觉得很有道理,眼前的不过一口在红油锅子里煮过的羊肉而已,这次吃不到,总有一天吃的到,人生长着呢。
她宽慰好自己,便很有兴致地拣起筷子,小心得夹起一块羊肉,放在清汤里煮熟,撩起后放入自己的小碗中,放上点姜蒜,再淋了点酱油,撒上芝麻,让煮的嫩嫩的羊肉,在佐料中打了个滚,放入口中。
肉质细嫩、味道鲜美,不像厨房给她煮的羊肉汤的熟烂,这种肉在舌尖上跳舞的感觉,让她脸上溢出满满的幸福笑容。
罗秋梨过于幸福的表情,让喉间火辣辣的太子爷眯起了眼睛。
“罗氏,要不要做一道附加题?答对了,孤刚答应你的要求,依然作数。”太子爷的目光落在羊肉上,牵起嘴角笑了笑,异常红润的双唇轻启,“若答错,你便只能吃素了。”
太子爷的话吓得罗秋梨赶快又吃了两大口羊肉。
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食物,她并未作过多的思量,直接道:“回殿下的话,妾身愿意挑战。”
她回味了下嘴中的肉味,心道,吃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其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这次殿下您可不许再出‘耍赖’的题目。”罗秋梨加了一句。
太子爷颔首,然后看了一眼依然在不断给他烫肉的林久。
林久一个激灵,看着自己伸了一半的筷子,左右为难后,最终顶着太子爷凉凉的目光,颤颤巍巍放进太子爷空了的白玉碗中。
他要哭了,真的!
“林远,给孤拿纸笔。”太子爷撇开视线,吩咐木头一样杆着的林远。
“是,殿下。”
太子爷看着端坐座前,用不太信任的目光盯着他的罗秋梨,心底思绪翻滚。
他想到六岁的那年,有番邦来御书房与父皇切磋算学,那个有着蓝色眼睛金色头发的番邦用一道图画难倒了博学多才的父皇。
他现在还记到那番邦傲慢无礼的神情上是一双充满了鄙视的眼,还有威武的父皇在那一刻佝偻了身躯,透着颓然和卑微。
他在那时候就想,他不能像父皇一样。
一人的才智毕竟有限,他根本不需要事事拔尖,他需要的是掌控那些在领域上拔尖的人才。
后来父皇在那次比赛后,念念不忘解题,不过很可惜,自大泷朝统治之后,因为新朝朝局动乱,初代皇帝实行了闭关锁国政策,虽然一时禁了海贼,但是因为这一百多年与时代的脱节,算学不进而退,父皇算学没有精进,十年前算不出,十年后依然算不出。
他也会陪着父皇一起看,只不过他并非琢磨做题,而是琢磨着一个打开海门,却又制约海国倭寇的办法。
太子爷的记忆力很好,更何况这道被老皇帝翻来覆去嚼之不烂的题目,他拿着笔在纸上画出线条,很快一副复杂的几何图形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站在太子爷身后的林远锁着眉头,沿着那弯弯绕绕的线,看着看着,他胸口一闷,头晕目眩。
林远心道:太子爷这分明在画鬼画符,哪里是在出算学题!殿下,您又调皮了!
林久眼观鼻鼻观心,闭紧嘴巴,他很有自知之明,对于学习他向来一窍不通。
“罗氏,孤涂黑的这块阴影,你来求它的面积有多大?”
罗秋梨庆幸这个时空因为大明王朝对外开放政策,积极学习西方算学,不但用她现代用惯了的米、立方米、平方米;就连专业术语也一模一样。
她看了一眼,图形确实复杂了些,但是对于她大学里学的微积分,这小小的几何题,简直不要太简单。
她接过笔,刷刷刷,写下了解题步骤,耗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用现代的公式反推太子爷这个时代看得懂的算式。
“答案是一百二十三平方米。”
太子爷看了看罗秋梨写得整整齐齐的运算过程:“林远,收好。“
林远小心翼翼地把纸张吹干,仔细收好。
“殿下,不知妾身回答得可对?”罗秋梨看着林远把她作答的纸张锁进盒子里,总有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头打转。
太子爷把碗中的羊肉吃净,把筷子搁下,置于桌上:“罗氏。”
一边候着的林久忙递上温热的手绢,太子爷取过慢条斯理净了嘴和手。
罗秋梨耐着性子等太子爷一一做完,挺直了背等着太子爷的回话。
太子爷看罗秋梨,笑了:“孤尚不知正确答案是什么,这一局算平局。”
罗秋梨如遭雷击......她黑着脸,张了张嘴,最后蠕动着唇,问:“殿下,妾身心里也有块阴影面积,不如您来求求看,它的面积有多大?”
太子爷望着她有趣的表情,笑意愈深,他回头嘱咐林远:“把羊肉给将士们分了,外头下着雪,吃羊肉最合适不过。”
林远躬身答应。
一盘盘肉从罗秋梨眼前撤走,虽然吃不到肉有些可惜,但是能给将士们在寒夜里加点营养,她心气挺顺。
唯一让她心气不顺的是,她又着了太子爷的道,这注定了没有答案的比赛,太子爷竟然还胡说八道玩得一本正经!
太子爷接过林久递过来的茶,掀开茶盖,吹散漂浮于杯口的茶叶,他微微抿了一口,抬头望罗秋梨,缓缓开口:“罗氏,既然是平局,羊肉孤收回,你想要什么,孤也答应了。”
罗秋梨眨了眨眼。
一步地狱、一步天堂。
她理了理心头两个极端的情绪,好半晌道:“殿下,妾身想学鞭子。”
太子爷双眸微亮,果然她这脑瓜子就是于常人不同,连提个要求,也出乎意料。
他轻轻颔首,道:“蓝鸢,你以后每日花一个时辰教罗氏鞭子。”
厅堂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个一身黑色的劲装女子,她半跪在太子爷面前,无甚表情地道:“是,殿下。”
如风化影,她回完话又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林久和林远互望,太子爷对罗主子还真有些看不明白,说好吧,罗主子想吃口肉都百般折腾,说不好吧,对于罗主子稀奇古怪的要求,殿下不但答应,竟然还出动了影卫教她。
“罗氏,吃好了便陪孤走走。”太子爷起身,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火红。
罗秋梨哀怨地看了一眼依然冒着热气的羊肉炉子,与它恋恋不舍地告别,咱们有缘再聚。
“是,殿下。”她缓缓起身,无精打采得跟在太子爷身后。
林久取了大裘,正要帮太子爷披上。
“孤不用,给罗主子。”太子爷淡淡吩咐。
林久明白太子爷吃了辣椒肯定全身如同火烧一般难受着,吹吹凉风正好。于是太子爷的大裘最终还是披在了罗秋梨的身上,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回廊之上。
突然,太子的后背麻麻痒痒,只觉得不松一松,实在难受得紧,他动了动手指,脚步顿住。
紧紧跟在太子身后的罗秋梨险些撞到他的后背。
“往后,你的鞭子便跟孤学吧。”
罗秋梨一愣,不过她并不在意,跟谁学不是学,她都可以。
“是。”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孤就给你上这第一课。”
他伸手,直接解开外衫,在腰间抽出一根白玉软鞭,递给罗秋梨。
罗秋梨伸手接过犹带着太子体温的“裤腰带”,完全没有心理障碍,能让太子贴身戴着的武器,定非凡品,再要介意,就太矫情了。
他们可是有深入交流的人,一根“裤腰带”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罗秋梨试了试手感,随便一挥,就有锐利得破空之声。
厉害了!
太子爷松开外衫,凉凉的气息钻入他的后背,终于松快了些。
他看着跃跃欲试,拿着新武器满心欢喜的罗秋梨,露出一丝自己都不成发现的笑,无奈又纵容地走了过去。
他站在她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覆盖住她的手,道:“像孤这样发力,你细细体会。”
太子爷带着罗秋梨,而罗秋梨初次学鞭法,不得要领,不光手动,身体也在胡乱扭动,太子爷只觉得怀里的女体凹凸有致,芳香满怀,还像一条毛躁的小狐狸,撩拨得他一股热气直冲后背。
更痒了。
他黑着脸,臭臭得放开了罗秋梨,忙背过身去,掩饰自己昂头的小二弟。
“接下来自己练习,熟能生巧,就挥够千次吧。”
太子背着手,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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