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姐姐认定了我两个丫头偷了你的物件,那便一起去吧,清者自清!但是若证明我的这两丫头并没有偷东西,你又该如何?”
罗秋梨噙着笑,冷冷地看着徐嘉。
徐嘉心头一跳,但是很快就想,这东西是她亲眼看见玳瑁放好的,绝对不会有差错:“如果我冤枉了他们,大不了让我的两个奴隶掌嘴十下,再加在这雨里跪上一晚。”
罗秋梨自然觉得不够:“再加上姐姐你向他们下个跪,道个歉如何?”
“不行!”让一个贵族给两个奴隶下跪道歉,这绝对是天大的侮辱!徐嘉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
“难道姐姐也觉得我这两个丫头不是偷你东西之人,既然如此,搜房的时间就不必再谈。”
好你个罗秋梨,这是在逼着她,让她不敢去搜!
好!好!好!
“我答应!”徐嘉咬着牙答应。
罗秋梨看着徐嘉,心里痛快,她又道:“为避免有人耍赖,不妨我们各寻一人,做个见证。”
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就在她的前方传来。
“不如我来做你的见证人?”滕梅屏推开房门,向着罗秋梨大步走来。
罗秋梨倒是没想到有人会毛遂自荐。
她望向来人,此人的皮肤是极为健康的蜜色,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一身紫色宫服,穿在她身上,硬有一股飒飒英姿之感。
“在下滕梅屏,家父,镇国大将军。”滕梅屏对着罗秋梨拱手,偏于中性化的五官,让她看起来不同于这院子里的其他女人,有着特殊的魅力,她朝着罗秋梨眨了眨眼,“不知这样是否够资格了?”
这大概就是人格魅力了,罗秋梨看着她,脸上露出笑容:“滕小主,久仰大名。”
“称呼我梅屏就行,小主什么的,让我听了浑身难受。”
罗秋梨从她身上找到了几分现代人交往的感觉,她笑着对她点头,然后扭头对徐嘉说:“我选好了见证人,徐小主不知想要寻谁?”
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她可没答应要什么见证人!但是看着两人迫人的气势,特别是这承露院中的两座大山之一的滕小主在那盯着,她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孟婷芳的房门。
“孟姐姐,可在?”
门被打开,出来一个机灵的丫头。
“釉岩,孟姐姐呢?”
釉岩向徐嘉行了一礼,道:“主子正在习字。”
徐嘉有些心急:“你告诉孟姐姐,我有事情需要她帮忙。”
“好。”釉岩小心关上门。
期间滕梅屏八岁的小奴隶椿芽取了2件毛毯,给了淋成落汤鸡的杏黄、棠红,两人原不敢受,但是看见罗秋梨点头,这才感激地收下。
罗秋梨看滕梅屏,眼神里有几分探究。这人是有意和她示好。
滕梅屏看着罗秋梨,回以一笑:“不过是同道之人罢了,罗妹不用多心。”
罗秋梨笑了笑,却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
另一边徐嘉被罗秋梨和滕梅屏的眼神扰得心烦意乱,在门前焦躁地踱步,看见门终于开了,忙上前迎接打扮得端庄得体的梦婷芳。
“孟姐姐,你帮帮我。”
“什么事,这么惊慌?”孟婷芳温和的目光落在徐嘉身上。
徐嘉忙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孟婷芳并未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孟婷芳在这院子里是出了名的知书达理、仁心仁义,徐嘉听到她答应,感激道:“其他姐妹都说孟姐姐心善,姐妹间有个难处,姐姐都愿意帮忙。姐姐不愧是太傅千金,实乃我们的表率。”
“不敢当这虚名。”孟婷芳看着徐嘉的目光更显柔和,“办正事吧。”
人都到齐了,徐嘉对着孟婷芳感激地笑笑,望向罗秋梨就有几分横眉冷竖:“罗妹妹,可满意了?”
罗秋梨诧异:“若说满意,这事是徐姐姐挑起的,也应当问您自个儿,现在可满意了?”
孟婷芳深知罗秋梨那噎人的功力,怕这事等会就像上午那样越扯越远反而被人看笑话,阻止了要和罗秋梨辨一番的徐嘉:“徐妹妹,别争这口舌之快,正事要紧。”
徐嘉深吸口气,狠狠瞪了一眼罗秋梨:“罗妹妹,走吧。”
罗秋梨适可而止,不再挑拨她的情绪:“徐姐姐先请。”
于是四人,由孟婷芳和徐嘉在前,一同打开了最里间耳房的房门。
屋里的陈设暗沉、摆满了床铺和叠起来放置的橱柜。
奴隶的耳房是六人一间,比不得罗秋梨只住了一天的双人间,因为坐落在最里面,不通风,屋里弥漫着一股怪味。
孟婷芳和徐嘉都捂住了鼻子,露出嫌恶的神色。
“你们两个还不快把柜子打开。”徐嘉怒瞪着罗秋梨身后的杏黄、棠红。
罗秋梨对着两人点点头。
杏黄知道现在已经被逼上梁山,没有了她选择的余地,就算前面是死路一条,她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她眼睛里露出几分决绝,如果非要指出一个人偷了那徐小主的项链,那么她就一人承担,定要竭尽全力保下她的妹妹。
棠红原来一直以杏黄为马首,这次却站了出来:“姐姐,我来!”
杏黄哪里会预料一直什么都缩在她背后的软绵绵的妹妹,会突然抢她的钥匙,先她一步打开了她棠红的柜子,她看着开了门后,乖乖立在一旁,钥匙圈被她拽在手里,其中挨在一起的两个钥匙在空中碰撞发出叮的响声。
这傻丫头,难道以为谁开了门,就定谁的罪吧!
杏黄的眼酸酸涩涩的,她走上前去,掰开了棠红的手掌,棠红目露哀求:“姐姐......”
罗秋梨看着这两个小丫头都可以为对方去死的眼神,很无奈,她就这么让他们不信任吗?她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她的人去送死吗?
“杏黄!棠红!”
罗秋梨沉稳的声音让两个眼泪汪汪的小姑娘同时转过头来,她对着他们笑了笑,可爱的梨涡让他们惊慌的心得到安抚,她们听到罗秋梨掷地有声的话:“你们不会有事,因为你们无错,开柜门!”
杏黄觉得罗秋梨的话有着妖术,在她不知不觉中,她完全相信了她的话,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和棠红两人,已经把柜门大开,刚刚想到关于“死亡”的念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滕梅屏看着罗秋梨,眼里满是看到好玩玩意的趣味,她嘴角含笑,手中的折扇一下接着一下打在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心中。
“徐姐姐,检查吧。”罗秋梨神色平静地望向徐嘉。
刚刚打开的瞬间,徐嘉已经看清了柜子里的摆设,两人的柜子里简单明了,除了日常洗漱的东西,就是两只绿色的锦盒,她明明隔着门看见玳瑁把她紫色的锦盒放进去的,为何不在里面!
她看向玳瑁,却发现玳瑁双目睁圆,麻木的神色中带着丝不明所以。
徐嘉脸色顿时苍白。
罗秋梨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他们三人身上,看到玳瑁和徐嘉的反应,她心里暗暗思索,看来两人的反应也十分惊愕,看来这个局,怕真是她想的那样,局中局,想要对付她的人,一拨更比一拨高啊!
“看来并没有你们说的紫色锦盒啊!”罗秋梨笑起来。
杏黄、棠红在这一刻,绷紧的绳蓦然松开,看着罗秋梨的笑容,他们也受到了感染,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他们的主子,说他们只要无错,就不会有事!
“这......”
眼前的局面完全不似她想象的一样,又想到她这一局如果输了,要向两个奴隶下跪,这让徐嘉全身发热,脑子一时之间变成了浆糊,不知如何反应。
“罗妹妹,这徐妹妹要找的可不是紫色锦盒,而是锦盒中的项链,虽然未找到锦盒,但是这绿色锦盒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打开让人看个明白,总让人有些介意。”
孟婷芳的话就像烟花棒一样,把徐嘉的脸一下子点出了亮度。
“对!玳瑁,你去把那两个锦盒打开!”
“是。”
玳瑁从柜子里取出锦盒,稳稳打开,里面一只翠绿的手镯静静呆在里面。
“还有一只。”徐嘉不死心。
玳瑁打开另外一只,当然还是那翡翠镯子。
孟婷芳的脸上依然温和:“不是徐妹妹的项链啊!只不知这一对价值百两的翡翠手镯如何会出现在一个奴隶的柜子里?”
罗秋梨笑笑:“我送的。”
孟婷芳脸上的笑意变得意兴阑珊:“妹妹如此心性,倒是奇特。”
“哦,纯属各人兴趣。”
罗秋梨笑眯眯地回答孟婷芳,然后视线落在脸色愈加苍白的徐嘉身上:“徐姐姐,你的项链又没找到呢!”
“不可能!”徐嘉抖着手指,“在他们床上,一定被他们藏起来,给我一寸寸的搜!”
徐嘉发了疯一样,指使着玳瑁把屋子找了个乱七八糟。
杏黄不是个蠢人,她已经看出了门道,这肯定是这徐小主设了局对付他们了,她又看向镇定自若的罗秋梨,显然她们的主子道行更深,早就破了这个局,保住了她们一命!
她转头看一眼棠红,却见棠红眼睛亮亮的看着罗秋梨,那神情分明是崇拜极了的样子!
唉,她知道她妹妹只是个不爱争的,却不是傻的,她能看清的事实,她妹妹如何会看不清。说真的,其实她心底也觉得这个今天刚刚见面的主子,手段厉害得让人心潮澎湃啊!
“徐姐姐,都找遍了?”罗秋梨笑着,伸手指了指玳瑁的柜子:“姐姐,为何不找找看你这丫头的箱子?不是有句话叫做监守自盗吗?”
一句话让玳瑁的脸白了。
徐嘉怔怔地忘了一眼玳瑁,突然想通了。
怪不得这布局变了模样,肯定是这丫头见利忘义,想私吞这项链,又好让她在大家面前丢脸。
玳瑁看徐嘉变换的脸色,心知不妙,赶紧跪下求饶:“主子,奴婢没有!”
“有没有,打开了才知道!”
徐嘉一把拿下玳瑁挂在腰间的钥匙,打开了柜门。
紫色底纹,万子福样子的锦盒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险些气得晕过去,强忍着一阵阵晕眩,打开来一看。
晶莹剔透的红色珠子串在一起,中间坠可一个玉佩,其上刻了一个“嘉”字。
“恭喜徐姐姐,寻回心爱之物。”罗秋梨凑到徐嘉身边,甜笑。
徐嘉突然转身,狠狠把紫色锦盒朝着玳瑁摔去。
“砰!”
锦盒摔在玳瑁的额头上,又落在地上,红色的珊瑚珠子散了一地,玉佩碎成两半,一地狼藉。
玳瑁的额角破了一个窟窿,血在额上流淌过她的半张脸,又滴落在衣上、地上。
“奴隶偷盗,死罪!”徐嘉冷冷站在玳瑁面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你何用!
玳瑁闭上眼,一声不哼,只沉默地跪在地上。
“去通知柳常事吧。”孟婷芳唤了釉岩,釉岩听令,转身的跨出门外,她抬头看了看天,雨丝飘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凉意,这就是......奴隶的命运。
室内的几人都安静地等待柳常事的到来,就算是见惯奴隶生死的大家小姐,面对自己即将要犯下的杀孽,也默默无语。
却没成想,等来的不光光是柳常事,还有盛装打扮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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