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樱笑了,“咩咩接下来有何打算?”
断灭这才发现,他好像无处可去了。
他不能回登道岸,不能见净无幻。他沉默了一下,说道,“魔父如今虽然复生,但仍缺少一部分魂魄,终究是隐患,接下来,我准备先找寻残魂。”
拂樱点头,缎君衡不肯回中阴界,几人促成质辛留在天佛原乡,甚至楼至韦驮会同意质辛留下,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大家想至少让质辛的魂魄补全,“如此也好,只是,咩咩,你真的不回登道岸吗?我想净掌教肯定在等你。”
断灭低垂着眼眸,摇了摇头。
拂樱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有时就是因为看的太清,知道什么选择是对的,才会委屈了自己,而且,即便做对的选择,却永远无法甘心。若不顾一切,也许更快乐。”
从这点来说,断灭与质辛倒是很不同,质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对两个儿子的教育中,其实很多地方都是受到缎君衡影响的,“其实,无论是我与好友,还是质辛与花花,都更希望你能开心一些。若遇到困难,不妨来寻我们,长辈就是为了给小孩子解决问题才存在的啊……”
断灭闻言,抬头先看到的,是枫岫看向拂樱的眼神,再看到拂樱温柔的神色,心中一酸,低声道,“我知晓了,斋主与枫岫主人还请多保重。”
拂樱笑道,“咩咩你一路小心。”
目送断灭离开,拂樱与枫岫慢慢走着,拂樱说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枫岫叹气道,“拂樱难道,又要弃我而去吗?”
拂樱察觉到对方调侃语气中隐藏的认真,心一动,拒绝的话就没有说出口,“不如,我陪你回寒舍山房,”说完拂樱扭头不看枫岫,“毕竟……我也需要厉族的消息。”
枫岫羽扇掩住笑意,假装悲切的说道,“如今拂樱也只有用到我时,才愿陪我。但我,甘之如饴,至少你还需要我。”
拂樱惊讶的回头,见到枫岫露出的眼睛里满是狡黠,瞪了枫岫一眼,装,你接着装!
枫岫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仗着长长的袖摆,遮住自己握住拂樱的手,十指相扣,“拂樱说,若不顾一切,反而会快乐,若有一日,拂樱是否会为我不顾一切?”
本来想把枫岫的手甩开,闻言拂樱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就听枫岫接着说道,“桃花开了……”
拂樱抬头,正见到满目桃花,不禁感叹,“好大一片桃树林。”
枫岫看着拂樱,笑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拂樱则看着桃树,愉快的说道,“一定会结下好多桃子!”
枫岫:“……”
“到时我们再一同来探望质辛如何?礼物就是桃子了。”
枫岫摇摇扇子,赞同道,“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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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入寒舍山房,最先看到的,是飞奔过来的湘灵。
湘灵在枫岫面前克制的停住,带着没有掩饰的欣喜,还有一点娇嗔,“先生,你回来了,我等了你许久。”
拂樱想松开跟枫岫握着的手,却被枫岫紧紧抓住,枫岫无奈道,“湘灵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湘灵这才意识到拂樱也在,她有些惧怕的向一旁挪了挪,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先生说,若我有事,可来寒光一舍求助,我……从在罪墙离开,就来到这里,一直在等你。”
枫岫觉得有些头疼,“湘灵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要保护先生!”湘灵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试图挤出一个凶狠的表情给拂樱,“我知道他就是凯旋侯了!他……”教养让她无法当着本人说出那些八卦,但她的决心是肯定的,“我不能让他有机会伤害先生!”
拂樱一挑眉,嘴角翘起,看向湘灵。
湘灵被惊吓着又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拉住枫岫的袖口,“我是杀戮碎岛的王女,你若敢做什么,定会让碎岛与佛狱起兵戈。”
南风不竞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走到湘灵身边,眼神落在湘灵的手上,转而落到拂樱身上,他也不说话,只站在那里,表面自己的态度。
枫岫觉得头更疼了,“湘灵姑娘,我想你误会了。”
“先生……”湘灵不可置信的看着枫岫,十分痛心枫岫执迷不悟,“我都已经知道真相了,你不必再瞒着我……”
拂樱觉得这场面可笑极了,他一甩袖子,与枫岫隔开距离,“我曾经想,既然已经进入苦境,曾经的身份便不再重要,看来是我太过想当然了。”
枫岫愣了一下,摇头,“我不曾……”
“即便没有直说,”拂樱看着他,“想必也是你给了线索,枫岫主人如此智慧,哪里会无的放矢。”
“拂樱……”
“不去计较从前,这也是第二次了,枫岫。”拂樱平淡的说道,“质辛的事是一次,湘灵是第二次。若你无法信任我,我想还是分开更好。”
枫岫皱眉道,“质辛之事,确实是我没有预料到,何况我真的已经努力补偿。但若你是真心,又何必如此在意凯旋侯的身份是否暴露?”
“相知如你我,你不也同样顾忌我凯旋侯的身份,何况其他人,”拂樱简直要气笑了,“即便我想远离风波,以湘灵王女的身份,未来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你莫非想不到吗?”
枫岫看着拂樱失望的眼神,一时心绞,口中涌上一丝咸甜,“拂樱……”
拂樱挥开枫岫的手,转身离开。
枫岫再也抑制不住,嘴角溢出鲜血,湘灵急忙上前想扶住他,“先生!”
拂樱听到湘灵的惊叫,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回转。
意识里的凯旋侯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不担心枫岫的伤势?”
“他只是之前复活质辛之时脱力太过,又情绪波动,一时气血上涌而已,何况湘灵便是因为其医治的能力才获得禳命女的称号,有湘灵治疗,枫岫不会有什么事。”
“你真的这样生气?”
“我并没有生气,我心中既有自己的筹谋,又怎么因为对方担心我有筹谋做出布局而对他失望,鹿死谁手,无非看谁技高一筹而已。”
凯旋侯愣了一下,“也看谁先付出真心。”
“从前……你输了?”
“不,”凯旋侯苦笑道,“是我们,都输了。”
拂樱终于还是回头看了远处的寒舍山房一眼,捋顺了被风吹起的鬓角,“还记得我对断灭说过的话吗?反过来也是同样,即便有不甘,但凯旋侯永远都会选对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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