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门外响起敲门声，“沈飞怜，你出来。”白起喊道。
“什么事？”屋内传出小小地询问，门却纹丝不动，像千年老蚌般把缝咬得死紧。
白起蹙眉，自从前两天起，沈飞怜就一直是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他知道这是心理障碍，并不敢过分强硬的去要求什么，但沈飞怜再这样下去，早晚自我毁灭。
“沈飞怜。”白起妥协般放缓了语气，带着恳求：“你出来好不好。”
屋内一片漆黑，门窗紧闭，沈飞怜裹着被子缩在床角，神情阴郁，眼底满是青黑。
一副行将就木的枯槁模样。
门外白起的喊声不绝于耳，沈飞怜烦不胜烦，终于起身去开了门。
白起被他这副鬼样子吓得一惊，“你怎么搞成这个模样？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沈飞怜这个样子，让白起原本的问话有些说不出口。
“有什么事就问吧。”沈飞怜无声无息地看他一眼，活像个游魂。
“我都从新闻上看见了。”
“你认不认识他？”
白起说得是最近市里连续发生的失踪案件，说是失踪，其实当事人具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且自行去警局报了案。
根据所有报案者的口述，她们都是突然去到了一个从来不认识的地方。
其中一个是从花市口突然到达绿盈广场，期间间隔了23公里。
显而易见的，这只能是Evolver作案。
且能力还和空间转移有关，这让白起第一时间想起来沈飞怜。
当然他并不是怀疑沈飞怜是作案者，他是怀疑，沈飞怜曾经身处的实验组，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被研究者？
这些案件之间很有规律可循，人为实验的可能性极大。
“你以前，还有没有别人能力与你相仿？”
白起问。
“没有。”沈飞怜干脆利落的否认了，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是隔离的。”
为了防止实验体达成共识增大出逃几率，研究实验都是分组进行，彼此隔离，除了研究人员几乎见不到外人。
不过沈飞怜也不能确定作案者是不是和他来自同一个研究组织，可能各实验组研究方式不同。至少他一直都是封闭研究，这种容易引起民众注意的研究手段从未有过。
“我觉得他可能和我不是一个地方的，他更像是自愿摸索。如果是我，这种户外实验十有八九会尝试逃跑。”
沈飞怜想起曾经研究人员的洗脑手段，又淡淡补了一句：“当然，也不排除各人追求不同。”
白起闻言沉默，有些人是被迫实验，而有些人，为了得到超自然的能力，不择手段在自己身上试刀也屡见不鲜。
“那你最近就不要出门了。”白起道，“我这附近都有专人监测是否异常，很安全。”
沈飞怜闻言依旧是沉默，可是他眼里已经没有了以往深藏但还是存在的惶惶，却也不是无可畏惧的大无畏。
好像有人把他从躲藏的窝里硬拖出来，将他扔进更为恐怖吃人的世界。害怕终究是无用功，他藏在被窝里，和暴露在死人堆里也没什么两样。
沈飞怜被揠苗助长般勇敢起来，他心底一片死寂，心灵的窗户也一片死寂。
人要是丧心病狂起来也就没畜生什么事儿了。
“我知道了。”沈飞怜无意识地反复拧动门把手，“有事你就先走吧。”
白起还是不能把他那颗心放回肚子里，特别是沈飞怜现在这个鬼样子，“我给你买碗热汤，你喝了睡一觉吧。”
盯着沈飞怜喝完汤，白起把心放回了肚子，身上也跟着松快不少。他麻利地收拾快餐盒，道：“去睡一觉吧，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待会我在锅里煲上粥，你醒了自己先垫垫肚子。”
沈飞怜点头应了一声，目送着脚步生风的白起匆匆出了门，这才慢吞吞挪进卧室。
软体动物般缩进被窝里，床上一团起伏蠕动着，渐渐被富有规律的呼吸声所取代。
“叮叮叮——叮——”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毫无章法的胡乱摸索着，歪打正着地叫他摸到了床头的手机。
“沈飞怜，你过来。”
沈飞怜好比三九天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每根神经都瞬间为之一振，神经末梢都炸了起来。
“许墨”
沈飞怜一骨碌爬起来，瞌睡虫四下逃散升天，“你又要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心情不错，“我这儿有个小实验，你来看看。”
沈飞怜因为上次的事情十分不愉快，这份不爽快说在嗓子里就演变为十二万分，他冷哼一声：“我没兴趣看什么实验。”
“呵。”
许墨笑了一声，“谁说我是请你来了我这是通知你。”
沈飞怜蹙眉，开始妥协：“什么实验？”
许墨卖关子：“你来了就知道了。”
沈飞怜这次花了两块钱坐公交到达了许墨的研究所，今天的研究所并不似以往那般安静。就连所里实习的两个研究生也装作校验资料的样子，徘徊在许墨办公室门口窥着那条缝探头探脑。
“哎，里面在说什么啊？我记得上次来的不是这人吧？”
“听说上期节目因为请了许教授反响很好呢，网上可以看到，许教授简直帅炸！”
“什么节目啊？之前都没有听过的样子。”
“《发现奇迹》啊！十几年前非常火的！不过近些年都讲究科学了，这个节目也就沉寂了。本来以为这个节目组已经没有再做了，没想到竟然还在坚持。你的偶像周棋洛也分享转发了许教授那一期的节目呢，虽然很快就删掉了，但还是有很多人截屏做实锤了。”
“什么！周棋洛也转发了！最近因为许教授的实验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刷动态了，呜呜，我今天晚上不睡觉也会补看洛洛转发推荐的节目！”
“......，不是为了许教授吗？”
“......，呃，当然也有。”
沈飞怜听得不由皱眉，许墨录节目？发现奇迹？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0831跳出来道：“这就是女主角的那个祖传节目啊！她爸爸给她留下来的公司。”
女主。
沈飞怜道：“许墨好像对她很关注。”
0831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个，宿主啊，许墨他是男主之一啊。还有那个会飞的白起，时间静止的李泽言，包括刚刚被谈起的大明星周棋洛，他们就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的四大男主啊。你不会忘了吧？”
“哦？你觉得我不人不鬼地过了十七年，还能记得哪个是男主角？”
“打、打住！咱们现在一切重头开始，争取早日结束，你就可以回去了。”
沈飞怜冷呵一声，不阴不阳地问道：“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要干什么啊？”
0831说道这个，声音陡然慷慨激昂起来，“作为一个恋爱游戏，我们的宗旨当然是‘让世界充满爱！’，本来我已经制定好了宿主的恋爱计划。人类有句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特地帮宿主选了一具五岁的数据体，就是为了让宿主与各男主成为竹马竹马的铁兄弟！甚至在李泽言小时候被异能黑势力抓去做研究的时候，我立刻采取了行动让宿主紧随其后，这样就可以和李泽言共患难，培养革命感情！然后就可以——”
“等等——”
沈飞怜出声打断0831的滔滔不绝，声音里满是冷意：“你是说，我被抓的那件事是你故意设计的？”
“这个......这个，我没想到别人都能跑掉只有宿主你没有......”
“你有让我被抓起来的本事就没本事帮我逃跑？”
“QAQ，宿主，我、我只是个导向系统，只能出主意的......”
“你的意思我被抓是我活该喽？活该信了你活该被抓。”
“我不是QAQ我没有QAQ！”
“呵。”
沈飞怜除了冷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这十九年的苦难与折磨，阴暗和扭曲，在这一天，被告知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因为对于一个未知世界的惶惶，所以下意识地相信依赖了这个看起来很蠢的系统。这十九年就是对他的惩罚，对他自以为别人很蠢的惩罚。
“以后我不叫你，你就不要出来说话。”
“宿主......QAQ”
“现在，滚回去。”
“QAQ”
“咔哒——”
办公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位穿着干练的短发女性被许墨笑眯眯地请出来，“好的，我会考虑的。”
那人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许墨毫不留空的打断，他抬手向沈飞怜招了招：“来了怎么不进来？
那人见许墨来了客人，无奈只得告辞离去。
“怎么都在这里围着？是有什么要请教的吗？”
许墨笑着问那两位实习研究生，明明笑的很是温煦，可是那两人却无端感觉一阵凉意，忙连连摇头火烧屁股般逃也似的跑了。
办公室门口只剩下许墨和沈飞怜两个人，许墨的嘴角隐晦的沉了下去，他拿掉鼻梁上架着地眼镜，清晰露出带着些许阴暗的狭长的眼。
“没想到你来的还挺快。”
他睨了沈飞怜一眼，没有等他回话，转身大步朝前方走去。
沈飞怜默默抬脚跟上了他，两人来到顶楼天台上的一间小而装备齐全的实验室。
（啊，这个实验，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撒，只能随便编一个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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