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头疼。
儿子太聪明,若送回去, 他能偷跑第一次, 就能偷跑第二次。
“来,跟娘说说, 你到底怎么跟上来的。”她跟敖箴较上劲了,他不过小屁孩一个,究竟是如何避开两人的神识的。
小家伙抿嘴笑, 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啊,得意的不得了。
奶声奶气道:“就……就躲在娘亲的芥子中啊。”
芥子?
阿元蹙眉,转身疑惑的看着时渊。
时渊摇头。
他没有在芥子里察觉到他的气息。
阿元严肃脸,将小家伙抱着坐在膝盖上:“箴箴, 不可以说谎啊, 乖孩子不能骗人。”
小家伙面露委屈,气鼓鼓的,脸颊嘟嘟的, “我……就是在芥子里啊。”娘亲竟然不信他,小家伙不知什么是委屈难过,只觉得眼睛酸酸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
阿元顿了顿。
连忙哄道:“好,不哭,不哭, 是娘亲错了,箴箴是全天下最乖的孩子。”
“真的?”小家伙长卷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破涕为笑。
“当然。爹爹也这样说的。”阿元边说边朝时渊眨眼, 时渊慎重的附和道:“对,你是最乖的小崽子。”
小家伙抠着手指,看看阿元,又看看时渊,包子脸皱着眉,人小鬼大的样子,“好吧,我相信你们。”
怎么那么可爱啊。
阿元再也忍不住,抱着小家伙,在她嫩嘟嘟的脸颊上亲了又亲,而后笑倒在榻上,正好跌到时渊怀里,一家三口倒在一块,小家伙咯咯笑着,凑上去亲阿元。
突然眼前多出一只大掌。
艳红的小嘴亲在手掌上。
他嘟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时渊,见他无动于衷,才收起脸上的乖巧,小小声说道:“娘亲,你再亲亲我。”
时渊眼眸微暗。
小家伙,心眼倒不少。
“阿元,儿子不喜欢我,你看他只让你亲,不让我亲他?”时渊眼神闪了闪。
他曲肘撑在榻上,另一只手环在阿元腰侧,护着母子俩,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阿元晃了晃眼。
美人落寞,太难拒绝了。
而小家伙懵懂的看着时渊,似乎没听懂他的抱怨,但时渊知道,他懂,只是装不懂。
“箴箴,亲爹爹一次啊。”阿元见他脸上的期待越来越暗,眼中的光也渐渐消失,连忙劝小家伙。
敖箴:“……”娘亲好笨啊,又被骗了。
他看着亲爹脸上若有似无的得意,视死如归的在他脸颊上点了一下,像接触什么毒一样,完成任务后便紧急撤退,刚要退回到阿元怀里,便被时渊抱了过去。
敖箴:……放开我!坏爹爹。
时渊笑了。
就不放,臭小子。
父子俩扑腾在一块,不到一会,便出了一身汗。阿元双手托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们玩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岁月静好。
灵舟飞了半月,月河界到了。
月河界上空有一道从天而降的天河,河的尽头不知在哪里,在月河界里,人不管站在哪个犄角旮旯,抬头便能看到从天而来奔流不息悬挂在空中的河流。
月河降落的地方在月河界的一片山林里。
灵舟顺着月河而下,停泊在冰泉之上。
冰泉面上开着一簇簇紫色小花,晶莹剔透,散发着似酸似涩的味道。
阿元动作灵巧的跳下灵舟,探手摘了一朵,只见花朵离开根茎,短短一瞬间便枯萎消散。
阿元:……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摘取玉容雪穗!”
阿元:“……”居然是有主的。
小家伙在灵舟内,听到陌生人的声音,霎时眼睛一亮,感到十分惊奇,蹦蹦跳跳的蹿到了灵舟一端。
“你们又是谁啊?”他歪着头,白净的脸蛋上装满了疑惑,见他们久久不答,他看向阿元,“娘亲,他们是谁啊。”
时渊随后一步出来。
幽深的眼眸在眼前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几人忍不住抖了抖。
“我们是慕容家的弟子,你们是谁?不知道这里是慕容家的地盘吗?任何人不得擅入。”虽然对面的男人眼神吓人,但慕容家的声名不容亵渎。
月河界分四大家,南宫,慕容,万俟,阏氏。而月河降落的地方正是慕容家的地盘,整座月山皆由他们掌控,其他几家当然有意见,但慕容家人才辈出,又有老祖坐镇,他们奈何不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慕容德看守月山数十年,这是第一次见到慕容氏以外的人。
尚不知慕容氏的深浅,阿元若无其事的弹了弹水中的小花朵,笑着作揖:“无意闯入,诸位道友勿怪,可否告知我们何处有城池。”
慕容德惊疑不定,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戒备的看着她,而另外几名弟子也如临大敌。
“你是何人,从何处而来?”那个恐怖的男人又看过来了,他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握着武器的手紧了紧。
“普通修士,从月河之上而来。”
月河之上?
慕容德脸色大变,“住口,胡说八道,月河之上根本没有尽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看不透眼前之人的修为,就连旁边那一脸好奇的小娃娃是何修为,他也看不透。
慕容德吞了吞口水。
这一行人是金丹修为。
金丹期的修士巡逻,看来月河界的修士普遍在元婴之上,白霜十人中最厉害的不过金丹,恐怕有危险了。
阿元心思沉重。
“阿元,回来。”时渊牵着敖箴,身姿挺拔,站在灵舟头,神色淡漠好似仙人,只有看着阿元时,方泄露出柔情。
阿元点头,弯着眉眼笑了笑,将慕容德几人撇在身后,飞上灵舟,与时渊手牵着手进入灵舟内舱。
那三人嚣张至极,无视他们的诘问和阻拦,灵舟腾空离去。
慕容德卸下全身紧绷的劲,明明那两人没有做什么,却愣是让他们产生了死里逃生的感觉。
“快,快传信给家主,有人擅闯月山。”
慕容氏的家主名叫慕容清晖。
如今出窍期。
“身上有何标识?”月河界的修士行走在外,必须佩戴徽记,一来彰显家族的实力,二来方便联络。
慕容德恭敬的站在下方,低头回道:“无,那名女修竟问何处有城池?”月河界的修士,不可能不知道月山方圆千里皆是慕容家的领地,根本没有城池一说。
是以他才觉得奇怪。
“城池……”慕容清晖重复了一遍,手中把玩着圆润的木珠,思考时手里的木珠滚动速度越来越快。
忽然,他又问道:“他们衣着打扮如何,修为怎样,仔细想一想,不要漏掉任何线索。”
慕容德回想了一遍。
只记得那双幽暗的眼眸,还有最后那句冰冷的“回来”。
他摇了摇头,“无甚特别,只是弟子惭愧,看不透他们的修为。”他红着脸,显然感到羞耻。
慕容清晖神色凝重。
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而后一个虚空换影原地消失了。
“师兄,这里怎么那么奇怪啊,飞了半天了也没见着一个村子小镇。”阿元趴在窗口,望着云下面。
敖箴挤在她身旁,小脑袋凑过去挤着阿元的脸,母子俩脑袋挨着脑袋,不约而同看着云层发呆。
“呀,快看快看,有人了。”阿元惊喜的回头,唤时渊来看。
敖箴慢吞吞问:“哪里啊?哪里有人,娘亲,我怎么没看见。”
“那儿,看到了吗?”
“真的,真的有人。”敖箴欢快的蹦了蹦。
母子俩额头抵着额头,嘻嘻哈哈玩闹,好似发现了惊天宝藏,成就感快溢出来了。
时渊摇了摇头,真是一对幼稚鬼。
随后又无声的笑了笑。
谁让他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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