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离脸上的微笑僵了僵：“……酉哥哥，您在说什么？”
温酉道：“我的意思你没听懂？我说，没有女的也可以，你来陪我。”
陌离道：“酉哥哥，你在开玩笑吧？”
温酉抓住他的肩膀，道：“温离，你真认为我在开玩笑呢？”
他一手扯开他的衣襟：“放心，即便是男人也有乐趣之处。”
陌离眸子闪了闪，一阵风吹过来，窗子吱呀地响了两声。
温酉突然“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陌离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鲜血：“来人，处理一下。”
在门外侍候的温家家仆赶紧开门进来，将温酉的尸体悄无声息地拖起来，盖上白布，运走。
终于将手上的鲜血擦干净，陌离直接将外袍脱了下来，扔在地上。
他轻声道：“脏死了。”
被这种恶心的人碰，简直是脏死了。
一手拿过一旁呈上来的衣袍，漫不经心道：“今晚的膳食，做一道甜食。”
“是。”
他不知孟瑶到底喜欢吃什么，但是既然是少年，甜一些总归没错。
又处理了一些文件和事务，回去的时候，孟瑶还在练剑。
他微觉意外，明明只让他练一个时辰，他却练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半柱香有余。
真是勤奋。
或者……装的？
无论是哪一种，只是说明他这个人……要么是真的勤奋努力，要么，就是演技。
他走上前：“辛苦了。”
孟瑶似是才发现他一样，挽了个剑花收剑：“离哥哥。”
陌离给他擦汗，他比孟瑶高五厘米左右，要微微欠下身子，一面擦汗一面问：“孟瑶喜欢吃什么？”
孟瑶答道：“都可以。没有特别喜欢的。”
“这样啊，”陌离给他擦完了汗，“去简单冲洗一下吧，然后来用晚膳。”
孟瑶道：“是。”
陌离让人带他去沐浴。
看着少年的背影，他的笑容逐渐冷却。
的确是练了两个时辰半柱香，方才帮他擦汗也不过是试探而已，这个结果倒也不说是意外。
明明按之前的情报来看，孟瑶是颇得聂明玦重用，后投奔岐山温氏……友？敌？
他又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他？
以后稍微试探一下好了。
晚间。
两方案子，两个人。
俱是样貌好看的少年，用膳的动作也很有教养。
每道菜都很精致。
若是有什么问题，便是孟瑶的那一案子上多了一碟子糕点。
这个细微的变化，让孟瑶看着安静用膳的陌离，几番欲言又止。
陌离停下筷子：“怎么了？”
孟瑶小心道：“为何要多给我准备一份甜糕？”
陌离微微一笑：“不喜欢？”
孟瑶连忙道：“不，很喜欢，就是不知道为何要给我多准备一份，所以……有些惶恐。”
陌离道：“不用这么拘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孟瑶很不明白陌离对他的态度。
即便是见过一面，也不应如此亲切。
亲手教导他剑法，陪同用膳，连别的家仆都任他调遣。
好的，有些太过头了。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盘糕点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谁知，陌离的下一句让他彻底呆住：“就是特地给你准备的。”
孟瑶呆了两秒，忽然起身，跪下了：“请温阵师收回这句话！尊卑有别，孟瑶又怎敢心平气和接受您的关怀？”
语气诚恳，眼神真诚。
陌离扬起一抹笑：“你不怕我在糕点里面下毒？”
孟瑶道：“即便是有毒，既然是温阵师所赐，又怎敢不吃。”
陌离道：“哦？这么说，你接受了？”
巧言善辩如孟瑶，此时竟噎住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番话会扯到这个方面：“……是。”
陌离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那你还在这里跪什么？接受就接受了，起来，好好吃饭。你还没吃上几筷子就说这说那，跪来跪去做甚，肚子不痛吗？还是说，不喜欢今晚的膳食？”
孟瑶诚恳道：“喜欢，只是觉得温阵师您对孟瑶太过关怀，诚惶诚恐罢了。”
陌离道：“嗯，放心，我对你没什么企图。”
孟瑶眨了眨眼睛。
陌离道：“若我对什么人有企图，又何必虚与委蛇，自己还嫌累呢。只不过是觉得你是个人才，又是旧识，多主意了一下而已。你在我身边这几天，还看不出来我对任何人态度都很温和吗？只是公平而已。”
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公平以对。
孟瑶低声道：“您若是知道我的出身，便不会这么看我了。”
陌离道：“出身？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往事？”
他拣择了一块切好的苹果，一面嚼，一面道：“身世什么的我不管，我看人不问出身，只问实力。孟瑶，你要知道，在你拥有绝对的实力和权利的时候，任何人都不敢说你一句不对，因为畏惧。但是你现在却没有绝对的实力和权利，所以你才会如此。”
清甜清甜的苹果香味充斥口腔，让他愉悦：“弱肉强食，只有实力才是王道。谁反对你，杀了便是，若是危害到你自己的利益，斩草除根也是轻松的很。”
一大段话说下来，若是简略地说，便是强者不问出身。
孟瑶眼中的神情忽晴忽暗。
陌离说这些话只是把自己上一世的作风告诉他而已，他上一世被尊为仙尊，掌控修真界生死命脉，即便是有无数人窥觑他的地位，却也被他打压到无话可说，乖乖顺从。
孟瑶出身青楼，娼妓之子，这种低贱的血脉向来被世人所不齿，暗暗嫌恶。就是不知孟瑶这些时候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演技？
孟瑶此人，凭他这几日的观察，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是什么事，都能在他想到之前布置好，根本无需他劳心费力。简单来说就是聪慧伶俐，巧言善辩。
陌离道：“还愣在那里做甚？等着我把你请回去用膳？”
孟瑶恭恭敬敬道：“是。”
“还有……”陌离道，“若是再叫我温阵师，如此不长记性，我考虑让你的舌头吃些苦头，知道吗？”
孟瑶眸色更深了，道：“是。”
陌离摇了两下筷子：“吃块糕点？”
孟瑶听话地吃了一块。
陌离道：“怎么样？”
孟瑶乖巧回答：“很好吃。”
陌离一笑。
真的好吃吗？
他之前吩咐在那道甜食的顶端一块里面添入了辣椒面，孟瑶居然还可以面不改色地咽下去，说很好吃。
可教之才。
夜色浮动。
陌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和：“好吃就多吃些。食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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