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书院出了个采花大盗。
这个大盗吧,不是人。
没错,它就是一条蛇,据被它采过的花回忆,这条蛇生的白白胖胖,眼睛又大又圆,每当女学生们洗澡的时候,它就躲在角落里暗搓搓地偷窥。
虽然这蛇也不咬人,看完洗澡就心满意足的摆着尾巴打道回府了,但洗澡的时候被这么盯着看,女学生们也是渗的慌。
于是女学生们上报给书院,书院便派了夫子及护卫们组成巡逻队,务必把这采花大盗捉拿归案。
而领头夫子就只有一个---傅昀宁。
傅昀宁身着烟青色长袍,发髻用一根木簪草草束着。
他面无表情,负身而立,眼神停留在女浴堂。
说实话,他是极其不情愿领下这差事的,可有什么办法呢,书院里那些个夫子不是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就他这么一个年轻力壮的,他不当苦力谁当苦力?
而那些个女学生可不就这么想了!
傅小侯爷亲自压阵啊!
于是傅昀宁发现,近日来沐浴的人越发多了,方才他还看到一个,今日都是第三回沐浴了!姑奶奶,你一身皮不怕搓掉么?
不是害怕采花大盗么?怎么一个个跟赶集似的往里赶,里面的还没出来外面就在催了,浴堂外都排起了长龙。
倒像是期待采花大盗来采她似的!
而且,这一个个的,粉擦得跟白面鬼似的,口脂煞红,偏偏还爱故作娇羞的冲他笑!
太过分了!傅昀宁心道,这一天见多了鬼,夜里怕是要做噩梦啊!
排队的女学生们见傅昀宁的眼神扫来,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啊-傅小侯爷是在看我么?”林宛柔倏地红了脸颊。
“嘁,就你这副豆芽菜身材,小侯爷会看你?小侯爷是在看我!”她身后排队的女子听到,立即一顿嘲讽。
林宛柔愤愤地转过脸,“你也不照照镜子,腰身如桶粗,脸上的肉都要坠到地上了,哪里来的脸说小侯爷在看你?”
“怎么样,说不定小侯爷就喜欢我这种体态丰腴的!”女子很是自傲地挺挺胸。
“喂喂,你们俩别吵了,小侯爷明明是在看我。”
“是看我!”
“看我!”
“看我!”
“啊-”一声厉吼,三人扭打作一团,难分难解。
傅昀宁眉心一跳,默默地将眼神扫向别处,这种场面,今天他已经是第三回看到了。
书慕凝此时也正排在长龙中,她神情有些紧张,衣篓子用衣物挡的严严实实,不漏半分。
她悄悄暼了一眼排在她不远处的谢昭昭,手指不自觉的抚上了衣篓。
谢昭昭百般无聊,正抱着手啃指甲呢。好歹她也是个公主啊,连单独洗澡的特权都没有!
这不,她这几天都已经跟着排了好几天队了!
还好里面的浴室是有隔间的,不是大澡堂子!
她也是运气好,这采花大盗她一次也没遇着,不然以她对蛇的惧怕,只怕两眼一翻就晕了,然后淹死在浴桶里,成为穿书史上第一个被淹死的人。
“夫子,学生前来助夫子一臂之力!”
傅昀宁心中直翻白眼,又来了。
只见一群男学生自告奋勇,手里揣着铁揪,镐子,棍子,满脸兴奋地涌了上来。
谢星澜当仁不让,嘴上义不容辞,“学生们哪能让夫子一个人受累,书院上下一向团结,同窗受惊,学生们哪有旁观之理?”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在长龙里寻找着什么。
一旁守护的护卫们,“……”敢情我们是鬼?
“星澜说的对,我等自该为书院出一份力!”柳舒白义愤填膺,装腔作势地在草丛四处寻找,实则小眼神不住的往女学生们身上飘。
“对,夫子莫要独自承担,有学生在一天,就万不能让夫子受累。”
“没错,我们一定要为夫子分忧。”
傅昀宁抽抽嘴角,决定无视他们。
谢星澜终于在长龙中搜寻到一抹身影,唇瓣泛着笑,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美名其曰以身做饵。
柳舒白手中铁揪奋力挥舞,大喊一声,“师姐师妹们,不要害怕,若是遇着那采花大盗就大喊几声,我就在外面守护着你们!”
他们可是一放课就急急忙忙赶来了,为的就是多多亲近师姐师妹们,若是遇着了采花大盗,自己奋勇当前,准能在师妹们心中留个好印象,指不定还有人对自己芳心暗许呢!
男学生们越想越兴奋,眼中精光熠熠,握紧了手中的铁揪,棍子,只待采花大盗露面。
“嘁--”女学生们爆发一阵嘘声,娇笑连连。
林宛柔显然忘了谢昭昭的存在,脱口而出,“我们才不要你保护,我们有傅小侯爷护着就行了。”
“……”
倏地,整个长龙死一般的沉寂。
女学生们纷纷将视线投向谢昭昭,林宛柔一把扯过身旁的胖妞,躲在背后瑟瑟发抖。
额……谢昭昭突然受到如此瞩目,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方才发生了什么?
女学生们见谢昭昭居然毫无反应,心脏激动地砰砰直跳,难道谢昭昭改性子了?自己以后能光明正大追求小侯爷了?
忽然,又一声清丽的女声响起。
“对,我们只要夫子保护!”
由于人数众多,谢昭昭压根看不见是谁喊的。
此言一出,一呼百应。
“傅小侯爷,我好怕怕……”
“小侯爷,我也怕……”
“啊……我一定是被蛇咬了,需要小侯爷解毒才行……”
“你胡说,是我被咬了才对,啊,脚好痛啊……”
“就你五大三粗,肥头大耳的样,蛇又没瞎,会咬你?”
谢昭昭满脸黑线,请问古代女子这么开放的么?架空也不是这么胡编的吧?
而且她们喊的是她的未婚夫?
是可忍孰不可忍!
“闭嘴!”谢昭昭大喊一声压下鼎沸人声,然后吐出一句,“傅小侯爷要护也是护着我!你们想多了!”
傅昀宁,“……”有道理。
谢星澜及赶来的男学生们,“……”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长龙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见谢昭昭除了吼了一声之后,再无其他动作,众女猜测纷纷,谢昭昭居然不打人了?她居然不骂人了?
天大的喜事啊!
几名女子壮着胆子,蠢蠢欲动,“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对,就算傅小侯爷与殿下有婚约,那也不能阻止我们仰慕他!”
“没错,我对小侯爷的仰慕绝不会因他嫁为人夫而消退!”
“我也一样!”
“我也是!”
以前因谢昭昭目中无人,嚣张得紧,但凡有人敢觊觎小侯爷,便会被她毫不留情的辱骂或是鞭打,今日谢昭昭居然转了性子,众女心中积郁了多年的不忿终于发泄出来。
“……”谢昭昭竟有点无言以对,事实上,傅昀宁也是被原主强取豪夺得来的,跟逼良为娼差不太多吧。
但是……谢昭昭“唰”的将眼神杀向置身事外的傅昀宁,丢下衣篓跨步就向他走去。
她要让这些人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傅昀宁是她的!
傅昀宁脚就跟定在原地似的,高冷面具毫无破绽,长身玉立,翩翩公子兮。
见谢昭昭朝这边走来,谢星澜一窜而起,嬉笑道,“殿下,真是许久不见啊……”
谢昭昭一掌拍开谢星澜,“你走开!”
她站定在傅昀宁身旁,嘴唇微微扬起,如莹玉般的手指顺势搭在了他的肩上。
“她要干嘛?”女学生们惊慌出声。
谢昭昭挑衅地看向排队的女学生们,而后脚尖轻轻点起,凑进傅昀宁的下巴,“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
“啊!!!!”
“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小侯爷,你受委屈了……”
“哇,小侯爷是我没用,救不了你……”
女学生们乱作一团,有掩面而泣的,有失声痛哭的,更甚者已经在心里给谢昭昭判了死刑,琢磨着怎么祸害她。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炙热,那群女学生们面露杀气,气流涌动快要凝成实质,谢昭昭表示,来来来,有本事上来单挑,一拳一个绝不多揍。
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先暂避锋芒为上策。
她拿起衣服,拨开众女直奔浴室,徒留下一群激愤不已的群众。
傅昀宁从始至终就未曾动过身形,甚至连眼睛没都没眨一下,直到谢昭昭步入浴室,他仍然是负着手,一派的冷若冰霜,生人勿近。
实则……
我被亲了?我又被占便宜了!
可恶!才轻轻碰一下脸皮子,能不能认真点,下次看准点,亲嘴上啊!
完了,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书慕凝握紧了手中的衣篓,面上闪过一丝狠厉,亦匆匆跟了进去。
谢昭昭躺在浴桶内,舒服地闷哼了一声。
浴室内热气腾腾,她的脸颊上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嘶嘶--”
嗯?什么声音?
谢昭昭透过雾气四处寻找,然后她看到了角落里那条--又白又胖,色咪/咪吐着信子的采花大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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