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到大院门口,两人下车来就往院里走去。
“一会儿姑姑要是问你手的事儿,你就说是被孙烨撞的,然后自己去的医务室,知道了吗?”
厉牧骁操着一副老大的语气,诱导性地拍拍路轻一的肩膀。
“为什么要说是我自己去的医务室呢?”路轻疑惑地凝着眉头,冲厉牧骁露出一个干净的笑,“明明是阿骁你送我去的呀,钱也是你付的,妈妈要是问了,说出你,妈妈会夸哦。”
厉牧骁晦沉的眼睛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老子这么优秀,已经用不着再听人夸了,反正你就按我说的跟姑姑说,别扯其他的就行。”
路轻一笑着摇了两下头,“不行,不能撒谎骗人的,这样不好。”
“行的,我在姑姑眼里已经很棒了,不用连这点小事都要邀功,”厉牧骁继续循循善诱,揽住路轻一的肩头走,“听我的准没错,你如果按我说的做,明天我给你背一整天的书包!”
被这么一揽,路轻一半边身子都紧贴着厉牧骁的,厉牧骁长得高,她肩膀只抵到胸口那里,还是第一次离厉牧骁那么近呢。
“觉得怎么样啊路轻一?你说句话呀倒是,”厉牧骁见她发呆,就伸手把她的帽檐给别到后面去,“哈哈哈路轻一,你真像个假小子,明明是个姑娘,偏偏生了一副男儿的眉眼,以后谁敢娶你啊!”
路轻一被厉牧骁的笑声拉回神识,知道厉牧骁在取笑她,就埋头疾步往前走:“不娶,我就不嫁了。”
“这可不是你嫁不嫁的问题,”厉牧骁追上来,拉住书包的提把把路轻一提到身边来,“要是你将来遇到很喜欢很喜欢一定死活拼命要嫁的人呢,那你就惨了。”
“为什么会惨?”路轻一走路的速度被厉牧骁强制减慢,索性随他慢慢走。
“因为你爱而不得最痛苦啊,那么简单的答案。”厉牧骁说。
路轻一抬头望厉牧骁,半晌后问他:“阿骁,你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遇到这样的人干嘛,我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哪有精力再去在意别人,”厉牧骁却不以为意,“而且是手机不好玩还是篮球不好打,哦对了,有几天没打篮球了,晚上得出门运动找找手感。”
路轻一垂下头去看地面,陷入了沉默。
“不过......”厉牧骁停顿了下,路轻一便就抬起头,厉牧骁的臂肘就搭在路轻一肩上,食指弯曲着刮了刮路轻一的鼻子,“不过你例外,我最喜欢你了,在北城,能被老子喜欢的女生可没几个——”
路轻一心神刹那间怔楞住,脚步也定了下来,白嫩的双颊立马飞上两朵红红的云,望着厉牧骁声音极低地道:“我也......”
“所以啊你得珍惜咱们之间的情谊,”厉牧骁打断,微笑着哄她,“一会儿回到家里你千万记得按我说的做,这样才能使咱们的友谊地久天长海枯石烂!”
路轻一顿时涨红了脸,耳朵也红了起来,但不全是害羞,也有些懊恼地看了厉牧骁一眼,迈开步子就跑了。
“路轻一!哎,找你办件事这么难吗!都承诺会给你背一整天的书包了,你给老子站住!”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进萧宅,鞋没换,路轻一直接奔上二楼到房间里去。
在厨房的厉婉听见客厅这边的动静马上走出来瞧,正好听见厉牧骁气急败坏的喊声:“路轻一——!”
“干嘛呢!”厉婉举着锅铲把欲上楼的厉牧骁给逼退下来,“你凶轻一干什么,轻一招你还是惹你了,你给我说清楚!”
锅铲直对着厉牧骁的脸,还冒着热气,厉牧骁识趣儿地后退两步,清了清嗓子对厉婉笑,“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追着玩呢。”
“蒙谁呢追着玩,你要真是追着玩,干嘛凶巴巴地喊轻一,”厉婉表情冷冷的盯着厉牧骁,“自从轻一回到咱们家,什么家务活不是她做,平常做饭出门买东西那些都是轻一帮我分担,你做什么了你,一天就知道待在房间里玩电脑,晚上还放音乐吵人,我警告你啊,别欺负轻一,你要敢欺负到她一根毫毛,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去厨房把锅里的菜倒进盘子里,我上楼叫轻一下来吃饭。”
厉婉把锅铲塞到厉牧骁手里,两手在围裙上擦了两道就转身朝二楼走。
厉牧骁挥挥锅铲,这还没说手背的事儿呢就先被数落一顿,要知道了,指不定什么罪帽子都往他头上扣,厉婉太护短,还有点不讲道理,就是女人总会莫名其妙无理取闹的那种,萧如鹤休假回家待的那段时间,两人因为点小事拗口,什么罪名都冒出来了,逛街挑东西不给意见,衣服丢客厅也能说半小时,听得厉牧骁瞠目堂舌,萧如鹤这个整天与文字打交道的军人根本说不过厉婉。
想了想,厉牧骁蹑手蹑脚也上楼。
路轻一坐在书桌前吹风,扯了两张湿纸巾敷在脸上降温,眼前都是方才厉牧骁刮她鼻子的场景。
风把细碎的头发全部吹散开,湿纸巾从脸颊上脱落下来,路轻一呼了一口气,这才感觉稍微好些。
路边的树枝沙沙地响着,像筛沙子一样,粒粒都掉进她的心里荡起涟漪。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轻一,是妈妈,方便开下门吗?”
妈妈。
路轻一起身将一扇窗户拉关上,风变小了很多,左手背在身后就去给厉婉开门,“怎么了妈妈?”
“脸怎么是湿的?”厉婉忧心忡忡地拉路轻一去床边坐,“牧骁骂你了对不对,妈这就下去把他揪上来给你道歉!”
“没有妈妈,阿骁没有骂我。”路轻一急忙抓住厉婉的手解释。
“那你们是吵架了吗?”厉婉犹疑,这时候才看见路轻一的手背贴着消毒棉布,便是一愣,忙心疼地托起来看,“手怎么弄受伤了?去看医生了么?”
路轻一点头,“嗯,这是校医姐姐给我包扎的,说过几天就好,别担心妈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背就被割了几道小口子,不严重的。”
“那就好,”厉婉抚摸着路轻一的手腕,“还以为你是和牧骁打闹弄的,我刚还说他了。”
路轻一有些紧张起来,反握住厉婉的手说:“妈妈,阿骁对我很好的!”
“妈知道,”厉婉便笑,“就说了几句,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轻一啊,牧骁是男孩子,心思没有女孩细腻,以后如果他招你了,你尽量别和他一个样,男孩下手没个轻重,说话也是,牧骁吊儿郎当惯了,我就没见他认真过,你也别在意,啊?”
路轻一的神色悄无声息变淡,嘴角却浮上一抹笑:“嗯,我知道了。”
“好了,下楼吃饭吧,然后睡个午觉,下午才有精神去学校。”厉婉拉路轻一起来。
厉牧骁在门外听了大半天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门板隔音效果太好了些,以至于门从里打开了,他都还在门口杵着。
和路轻一目光对上,尴尬。
“就知道你没进厨房,给我吧,”厉婉叹息,拿走厉牧骁手里的锅铲往楼下边走边念叨,“快点抓紧时间下楼吃饭,午觉时间长些,能多休息会儿,对了轻一,妈给你炖了排骨汤,待会儿记得多喝点。”
“嗯。”
路轻一应道,跟随厉婉的脚步要走,厉牧骁便抓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询问:“没供出我吧?”
厉婉的态度实在可疑,几分钟前数落他一通,现在又给了一颗五味杂陈的糖,萧如鹤通常称之为暴风雨的前兆。
“到底说没说啊?”厉牧骁急了。
路轻一看着厉牧骁,清澈的双眸敛了敛就冲他浅浅地笑,“我要去吃饭了,就不告诉你啦。”
厉牧骁:“......”
嘿,这是要造反啊。
路轻一往后退一步别掉厉牧骁的手就走下楼,厉牧骁愣了愣,随后切了声:“欲擒故纵是吧,不怕,老子一点也不想知道!”
下午的训练枯燥又无味,十多个班级的学生顶着大太阳晒到日落,晚上还得参加夜训拉歌,整个操场此起彼伏的全是各种越唱越不对劲的歌词和调子。
厉牧骁忍了一下午没再去问路轻一,也不搭理路轻一,谁让她故弄玄虚的,不过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在厉牧骁面前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都是他玩剩下的。
嗯,都是。
“怎么一下午都不见轻一来找你呀,你们俩闹掰了?”江周铭送来关怀。
“闹个屁,就路轻一那种性格的,”厉牧骁鼻子里发出蛮不屑的一声哼声,又补了句,“太不能打了,老子没必要欺负。”
江周铭揶揄一笑,示意厉牧骁看不远处正缓缓穿越操场中心的路轻一和乔良欢,“您是大爷,但是欢姐的战斗力也不赖,人家现在和轻一玩得嗨呢,你怕是欺负不上咯。”
厉牧骁呵呵两声,“也就是看在我姑的面子上,不然你换别人试试。”
拉歌环节结束解散,厉婉恰巧来学校附近办点事,就让路轻一和厉牧骁去学校后门等,将两个人一块儿接回家。
车里,厉牧骁闭目养神,只有路轻一和厉婉聊天的声音,回到家里一样,厉牧骁懒得搭腔,换了鞋就跑楼上去了。
也是很神奇,出来上洗手间的几次都没看见路轻一,估计故意躲着他呢。
就这么一直过到第二天晚上,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突然变了天,暴雨下了四五个小时一直未断,军训在教室里度过,眼看着大雨将停,学校通知夜训照常,但来学校还没半小时,乌云滚滚的天又下起了暴雨。
窗外雨声不止,打在树叶上跟敲浪鼓那般,风又大,混杂着隆隆轰轰的电闪雷鸣,像是要把树枝折断似的。
下午的时候班上选人排编节目,为三日后的军训汇演做准备,报名参加的人还蛮多,赵澜带头商量了下,决定排一个小品,角色分配下来还差个举过场牌的,赵澜就把路轻一拉上。
晚上一来到学校,赵澜便把大家喊去艺术楼那边排练,谁知道雨越下越大。
艺术楼的地理位置比较低,楼前积满了雨水,排水通道已经不管用了,带来的伞都放在教室里,一出去铁定得湿得透透的,大家索性安心排节目,直到第二节晚自习下的铃声响。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好继续军训!”
“班长拜拜!”
赵澜一笑,“你们都有人来接的吧?”
“有的,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我们去楼下等,手机快没电了,怕他们过来找不着人。”
“小心点儿!”
赵澜又道,排练室里还坐着两三个女生,都在打电话叫人,赵澜看向旁边收拾道具的路轻一,神情淡定从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赵澜便走过去询问:“轻一,你一会儿怎么走呀,外面的雨下得很大诶,其他同学都喊人来接了,要不我让我朋友多拿把伞过来。”
路轻一把过场牌放进袋子里,“谢谢,但是不用了,有人来接我的。”
“谁呀?”赵澜立马问。
“良欢。”路轻一笑回,雨开始下没多久后,乔良欢就有给她发消息说送伞的事。
赵澜哦了哦,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就说:“那我就不管你喽,我朋友快到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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